第18章 新春问卜
清晨，吴玄机等人从入定之中醒来。
张机轻声说道：“醒了？”
六人点了点头，张怀仁问道：“师父，我等现在真的是百毒不侵之躯了？”
张机轻笑道：“药房有砒霜，你可一试。”
张怀仁一听，缩了缩头，没事吃毒药，他可没那个大病。连忙摇头，“算了算了，师父说百毒不侵便是百毒不侵。便是百毒不侵，吃砒霜想必百毒不侵之躯也要难受好一阵。”
张机笑了笑，没有理会张怀仁，对众人道：“明日便是大年三十了，收拾收拾，准备过年吧，今日你们就去城中支个摊子，给百姓看病罢，你们如今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医者了，看些小病不在话下。也算是兑现当初在破庙之时你们答应我的，学成之后与我一同济世行医。”
六人闻言赶忙躬身稽首：“诺，弟子这就去。”说完六人回到太守府内，各自搬了一张木桌，弄了几个木凳还有写着“悬壶济世”字样的布番，又各自带了一个打下手的府中仆役，便去了城中各处坐诊去了。
刚坐下，不多时便有穷苦人家前来求医。午时之后，看病的人多了起来。
坐诊间，突然一个妇人带着一个男孩当众跪倒在了吴玄机面前，“孩子，快来拜见恩人。”
男孩拜倒，“谢先生救命之恩。”
吴玄机忙上前将两人扶起，问道：“夫人你这是做甚？你我不曾相识，我何时救过你家孩子。”
妇人说道：“先生，去年正月十七，太守府门前。”
吴玄机经妇人这么一提醒，记起了那段往事。对妇人道：“随手小事，何足挂齿，孩子如今可还安康？”
妇人感激道：“安康安康，先生果然是太守高徒，药到病除。”
吴玄机道：“那便好，那便好。您看还有这么多病人呢，晚些我们再叙旧。”
妇人也是脸色一红道，知道自己打扰了吴玄机看病，面带歉意道：“如此就不叨扰先生诊病了，日后一定要到寒舍一叙，我一家得好好感谢先生。”
吴玄机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你等安康便好。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这才是我等医者的初心。”
那妇人又与吴玄机寒暄了一阵，这才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与这类似的一幕，在六人的摊位上都有上演，皆是众人在机缘巧合之时救下的百姓。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城中的贫苦百姓都知道张机的弟子在各处坐诊。一天下来，吴玄机等人竟在一日间看了百来个病人，比之张机在太守府坐堂问诊一天要多了不少。一直坐诊到日落时分，众人才各自收摊回家。
第二日，今天便是大年三十了。六人还跟昨天一样出摊坐诊，但却没什么百姓前来求医。毕竟在过年这半月，百姓人家就是家中有病人也不会在这几天看病吃药，毕竟这几天看病吃药可不大吉利。当然若是有急重症，也是要求医的，毕竟与吉利不吉利比起来小命更要紧，过年家中死人了，那可就更不吉利了。由于没什么病人，昨日也跟百姓说了，若是有病可前去太守府求医，今天过了午时众人便收摊回府准备过年了。
过年之时，家家户户都会请家中长者抛掷爻杯问卜来年吉凶，太守府中，就属张机年纪最大，自然是张机来抛。这爻杯抛出一阴一阳成为圣杯，表示所请之事可行；抛出两阳为问卜不清，需再抛；抛出两阴为凶，可再抛。事不过三，不可抛超过三次。张机一抛两阴，二抛两阴，张机皱眉，再抛，还是两阴。张机心中泛起嘀咕，“要发生何事了？”
见到这个结果皱起眉头的还有两人，一人是管家，还有一人便是钱叔。管家想开口说什么，张机抢先开口，悄声说道：“大过年的，回头再说。”管家识趣便不再说话。
……
晚间众人吃过年夜饭后，六人在书房中研习医术。
张机书房。
管家问张机，“早间问卜为何……”
张机摆手道：“待我卜上一卦再说不迟。”
说完从怀中拿出三枚铜钱开始摇卦，“叮铃铃~”摇了六次之后，组成一个卦，张机走出书房抬头看了一眼星辰。眉头皱起，说道：“胡人？这么快？”
张机跟身边的管家说道：“我去衙门一趟。”说完不等管家答话，便穿了御寒衣物，朝衙门走去。
衙门守卫见到张机到来，上前行礼：“大人。”
张机问道：“账簿可在衙门？”
守卫答道：“账簿大人还在衙门处理公务。”
张机闻言，点了点头，走进衙门。见到正在处理公务的账簿，冲账簿呵呵笑道：“新春吉祥，吴越，你还是这么勤于政事。过年过节的，早些回家去罢。”
账簿抬头看到张机忙还礼道：“大人。”
张机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账簿问道：“大人这大过年的，有下官留守衙门便可。大人不必挂心。”
张机摆了摆手说道：“我来是有事要问你。”
账簿惊愕，这大过年的，张机有什么事要问自己，疑惑问道：“大人有何事要问下官。”
张机问道：“北疆战事如何了？”
账簿答道：“如今天寒地冻的，北疆胡人此时正在猫冬呢。”
张机问道：“依你看，雪化之后，胡人能否南下？”
账簿沉思了一会后，说道：“豫州此时战事吃紧，怕是守不住了，我星沙郡役属荆州，怕是明年夏日要打过来了。此时倒是无需担心，我星沙郡在武灵山南面，他们想打过来要么攻下南阳郡从洞湖直下，攻打我星沙郡，要么绕过武灵山自我郡西面攻来，不然只能翻过那险峻的武灵山正面攻来。”
张机沉思了一会道：“让将士们过好年，我问你的这些不可宣扬。年后督促赵都尉练兵，我心中有些不安。”
账簿知道张机心系百姓，稽首道：“诺！”
张机上前拍了拍账簿的肩膀，说道：“早些回去罢，过个好年，活是干不完的。”
账簿还想说些什么，“大人……”
张机将账簿扶起，替账簿捋了捋身上有些皱的官袍，说道：“你我共事两年，我知道你也是心系百姓。你若是累倒了，还如何为百姓做事？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说完对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门外走进来以为衙役，“大人。”
张机对衙役说道：“天色已晚，送账簿回府休息。”
衙役道：“诺。”
账簿知道犟不过张机，便从了张机，向张机稽首道：“大人新春吉祥，下官这便回去了。”
张机摆了摆手道：“回去罢，回去罢。我也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太守府走去。
张机走到衙门门口，对衙役说道：“看好大门。大家辛苦，新春吉祥。”说完将一个用红纸包好的碎银子递给为首的衙役。“拿去，与弟兄们买些酒喝，这天寒地冻的，喝些酒暖暖身子。”
为首的衙役忙到：“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快些收回去。”
张机笑着说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费那许多话做甚。这银子就当是我给你们的红包，这新春佳节的，让你等看守大门，我心中也很是过意不去，快些收了。但你等记着喝酒可以，可别误了事。平日里委屈你们了，跟了我这四处散财的太守，其他郡的衙役油水可比你等要多的多，我这清汤寡水的，也就过年能给你等包个红包。”
为首衙役一听张机这么说，也只得收下红包，“既然是大人请客，那小人等就却之不恭了。大人万不可妄自菲薄，我等都知道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从不鱼肉乡里，爱民如子。其他郡的太守可没大人这般爱民如子，跟了大人乃是我等的福分，再说我那家中久病的老娘还是大人医治好的。下官等人家中亲人有病哪个不是大人医的，我等感激还来不及哩。大人在我等心中可是不多见的好官！”
张机摇了摇头道：“随手之事，不必挂念。走了。”
衙役们赶紧行礼恭送，“恭送大人，大人新春吉祥。”
……
张机回到太守府门前，见到正在门口等候的管家。
张机上前说道：“走，进去说。”
回到张机房中，管家问道：“通玄，发生了何事？你回衙门做甚？”
张机神情凝重道：“刚刚我卜出的卦乃是坎为水。”
管家脸色微变，“这么凶？”
张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还记得我卜完卦后抬头看了星辰。我看到，今年七杀星大亮。七杀乃是杀星，有刀兵之象，为印证我心中所想，我去找吴越问了北方战事。”
管家问道：“吴越怎么说？”
“北方战事吃紧，怕是明年夏日就要打过来了。”张机忧心忡忡的道。
管家道：“还有些时日。你打算怎么做？”
张机道：“屯粮，屯药，练兵。明日起，药铺交由吴玄机等人打理，你领人上山采药，钱缘操练府中衙役。上山当心些。”
管家心思清明，知道张机这么安排是最为合理的，答应道：“诺。”
……
这年的春节就在张机的满心忧虑之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