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两败俱伤
砰砰砰……
猛烈的撞击声响个不停。
随着磕头的力度越来越大，棺材铺里的哭声愈发刺耳。
陈默用尽全身的力气，砰的一声，一头磕下，木桌炸裂开。
他额头上血流如注，整张脸被鲜血覆盖，双眼通红，射出凶光。
“祖师爷！”
陈默嘶吼，目眦欲裂。
从陈默记事起，父亲就告诉他，每日晨昏定省，焚香叩拜。毫不夸张的说，他对父母都做不到晨昏定省，但对三茅真君却做到了十年如一日。
茅盈、茅固、茅衷三位真君为茅山派开山祖师爷。
万万没想到，祖师爷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导致陈默请神失败。
他不甘心，嘶吼咆哮。
夜空中的鬼脸，遮天蔽月，在阴影笼罩之下，陈默仰头望去，直视空中的“神明之眸”。
“啊！”
陈默惨叫，浑身颤栗，站立不稳。
在“神明之眸”的注视下，有种生不如死的痛，来自灵魂深处。
眸光似剑，洞穿灵魂。
“神明之眸”威力之大，超乎想象。
轰！
法台倒塌。
陈默从高处跌落而下，满地打滚，痛苦不堪。
然而，就在这时，哭声在陈默耳边响起，如厉鬼低语，勾魂夺魄。
陈默心中的负面情绪瞬间被点燃。
沮丧、焦虑、悲痛，愤怒，绝望……等等负面情绪涌上心头，使得他道心不稳，已有崩溃入魔的迹象。
灵魂撕裂，道心蒙尘。
陈默面临着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斗法之凶险，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宝，救我……”
生死关头，陈默看向水井，手段几乎用尽，破不掉敌人的法术。便把破局的希望寄托在小阿宝身上。奈何，水井里的小阿宝怂了。
非我不愿，实不能也。
躲在井底的小阿宝，不停得薅着狼毛。埋怨陈默招来的敌人太强，打不过呀。
“他妈的，一群白眼狼啊！”陈默破口大骂，彻底绝望，掏出怀里的阴司印，欲与斗法之人同归于尽。
“拼命谁不会，给我滚开。”
陈默越是绝望，负面情绪越多，耳边的哭声越大，他灰白的头发变得雪白。寿元流失，他却一无所知。
哭声如附骨之疽，甩不掉，躲不开，也打不过。
陈默的寿元被吞噬。
“地气！”
正要召唤阴兵的陈默，忽然一怔，从厨房里传来一道神念。
地气二字如一道闪电劈在心头，使得陈默精神一震。双手结印，双腿踩踏地面。
“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速速显灵！”
陈默念完请神咒，感到身体忽然一轻，耳边哭声依旧，来自灵魂深处的痛，并未减少分毫。
陈默双目紧闭，双脚缓缓离地，右手微微扬起，神像手持的拂尘，微微震动，发出嗡嗡之声。
倏地，浮尘脱离神像之手，飞向“陈默”。
“吾乃太元妙道……”
声音一出口，如惊雷炸响，八方为之震动，天地共鸣。
世间再无任何杂音，唯有大道之音，响彻天地间。
耳边的哭声瞬间消失，“陈默”睁眼，看向天空，漆黑的眼眸射出神光。一眼之下，“神明之眸”黯然无光，被阴影笼罩的夜空，恢复如初，明月当空，星辰闪烁，不见一丝阴影。
瞬息之间，方苗和唐伟的法术被破。郊区的小树林里，师兄弟二人大口咳血，气若游丝。
“他请三茅真君降世临凡，断无生还的可能……”苗方喊出这句话，双眼一闭，缓缓倒下。
“师兄……”
鬼脸面具破碎，唐伟神魂受创，再也坚持不住，也随师兄一般昏倒在地。
……
棺材铺后院。
陈默的法力不足以支撑大茅真君念完封号，六字已是极限。
大茅真君离去，陈默昏迷不醒。
郭晓明和张玲也陷入昏迷，情况不明。
此次斗法，寿元流失最多的人，反而是郭晓明。张玲有禁忌护体，寿元流失不多。
年仅十六岁的郭晓明，仿佛一夜间步入中年，皮肤松弛，鬓角斑白。
小小的院落里，满地狼藉，四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小阿宝坐在井边，拖着下巴，时不时的舔一下嘴唇，看向陈默的目光中夹杂着贪婪情绪。
“小默默好可怜。”小阿宝喃喃自语，忽然一笑，道：“我来救你，你以后天天陪我玩，嘻嘻！”
话音刚落，阴风大作，小阿宝腾空而起，飞向昏迷不醒的陈默。
铛！
灶台上的铁锅飞了出来，重重的砸在小阿宝的头上。
“干嘛打我？难道你不想要。”小阿宝悬空而立，看向厨房。空洞的双眼，死气弥漫。
小阿宝很生气，发狠了，凄厉之音回荡。
“他的魂魄给你，我要他的肉身。”
“你听见没有，我要他的肉身。”
每说一个字，他身上的死气便会浓郁一分。
此地，已被死气笼罩，地上的四人被死气覆盖，体内的生机快速流失。时间久了，四人都将死于小阿宝之手。
小阿宝渴望得到陈默的肉身，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可是厨房里的存在，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魂魄即将消散，你不要就太可惜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事后被陈文泽知道，他也不会说什么。”
“真的，我不骗你。陈文泽说过，只要小默默没救了，我们可以瓜分他。”
半响，厨房传出一道神念。
“他，地府有人。”
“啊！”
小阿宝闻言一愣，咬着手指，歪着脑袋想了很久，弱弱地问道：“谁？”
“瓜娃子！”
“我不是瓜娃，我不是，呜呜……妈妈说我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乖宝。我不是瓜娃……”小阿宝嚎啕大哭，情绪崩溃，也不要陈默的肉身了，返回井底，继续薅狼毛。
好好的一头狼，身上的毛被薅秃了，只有头和尾的毛还在，若不离近看，这分明是一头狮子。
小阿宝也有弱点，听不得别人说他是瓜娃子。好似命门一般，触之即溃。
又过了半个时辰，时间来到凌晨三点半。
后院的地上冒起一阵青烟，当青烟消散后，一位身穿古代官服的老者凭空出现，手持笏板，虎目环视，官威十足。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