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花微雨，沧海桑田
寒风呼啸！疾风如刀！
明朗天幕下，银峰雪色在阳光下是那般闪亮耀眼！
慢慢的，慢慢的……
第一朵！
第二朵！
第三朵！
藤蔓枝杈破土而出，从厚厚的白雪中钻出了头，数不清的梨花渐渐铺满在无法生根发芽的冰雪覆盖的山谷中！
细瞧，那梨花通体乳白，生出六七片花瓣儿，花瓣环抱着细绒花蕊，一阵寒风席卷，便又有几朵花轻轻地飞舞下来！
“花……”
小女孩呆愣着指着空中的漂浮的片片花瓣道。
“娘，梨花开了！”男孩使劲儿揉了揉双眼，忽然瞪大了双眸，指着那飘散在雪花中的白色花蕊，叫喊着：“娘，你看啊，你快看……”
女子错愕的抬眸，望着漫天飞舞的梨花，嘴唇翕动，喃喃道：“怎么会？……”
“娘，你看，是梨花！”女孩也好似反应过来般，欣喜若狂的喊道。
“梨花……”
女子不可置信的望着这满山绽放的梨花，霎时间只觉全身毛发直立，满目的雪白映衬在殷红的眸底，眉宇间泛着神思恍惚的迷离之色。
“三郎……”
只见她红唇不停嚅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无可奈何，僵硬的脸庞微微抽搐，梨花含着飞雪映刻在女子的双眸之中，又转而融化凝结成泪，顺着眼尾滑落而下，挂在唇边的那道弧度之上！
骤然间！
“驾！”
“噔噔噔！”
恰在此时，几人只觉一阵地动山摇，耳边传来声声训吼以及骏马悲鸣，侧耳细听，又闻得士兵们那整齐的脚步声夹杂着兵甲箭器的尖锐声自后方传来，越来越近！
数匹战马四蹄翻腾，犹如惊雷炸响，应着声声嘶鸣在疾风中呼啸而过，掀起的层层尘土将空气都变得发黄浑浊！
“快！快走！”
女子察觉到追杀他们的军队已然追赶上来，登时变了脸色，慌张的推搡着男孩和女孩，眉心瞬间揪紧，焦急的呼喊道。
“娘——！”
一时间，哭声大作！
然，只短短几刻，一剑眉星目的男子便驾马而至！
数名身穿戎甲的兵卒在男子马前，成一字型迅速半跪在地，身正抬肩，手持满弓，箭在弦上，呼之欲出！
女子不顾伤势严重艰难起身，几经趔趄才勉强站稳脚跟，堪堪挡在两个孩子面前，而其眸中泪水早已决堤，望向那男子的眸中三分期待，三分哀伤，三分绝望！
二人对峙而立，一个坐于马上垂眸而视，一个立于马下仰头凝望！
彼此注视，静默无言！
峰谷中，寒风吹起白雪与漫天的梨花纠缠飘摇，远远望着，真像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放过他们？”女子双眸红肿，望着那名男子，声嘶力竭的吼道：“他们……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那男子冷着脸色，端坐于马上，并未言语。
“想当初，我宁愿违背仙规，私自下界，与你成婚，本以为可以与你携手一生、恩爱不疑，却没想到，当我被带回了仙界，为了你豁出了性命，接下了褪骨之刑，散尽了一身修为，你却因我容颜日渐老去而移情寻欢，这就是你许诺我的生生世世？”
“你用自己亲生儿女身上的鲜血揽得家财万贯，又渴求将他们剖心挖肺换你长生不老，便是畜生都不似你这般狠毒！”
女子无力的吼着，无能的吼着！
忽然，男子持剑的右手缓缓抬起！
“来人！放箭！”
只见男子脸色阴沉，眸底凶光闪现，堪比千年寒冰般的四个字，就这样不带感情的脱口而出！
“不——！”
女子瞳孔瞬间放大，望着急袭而来、如雨般的箭矢，眉心骤然间揪紧，撕心裂肺的叫声响破苍穹！
玉无香骤然抬眸，察觉不好，急忙变换手势，红唇翕动，念出另一套口诀，双手轻捏光华变换姿势，沉声道：
“起！”
忽地，一阵红色光晕乍起！
只见那满山梨花的片片花瓣，随一股劲风吹散、飞扬、汇聚！
在女子面前瞬间形成一堵凝聚着修为的‘花墙’，顷刻间将所有触此‘花墙’的飞箭击的粉碎！
然而，却依旧晚了一步！
只见由那男子亲手挽弓而射出的那只泛着金色光芒的箭头，寻着花瓣飞扬的间隙，直直的插进了女子的心脏！
“唔！”
女子身躯一颤，唇边渐渐流出涓涓鲜血，只见她猛地从嗓间吐出一口鲜血，而后神色木然，僵硬的缓缓低头，怔怔的望着射入自己胸口的那只长箭！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起来，只有那浓浓的血腥味道随冷冽寒风涌入所有人的鼻腔！
“咔嚓！”
第二道电光再度垂直而下，依旧被玉无香的花海屏障挡回，激起电光四射，花瓣破碎纷飞！
“哈哈哈哈……”
忽然，那女子神色渐渐舒展，似是终于解脱般欢愉，唇边轻扯一抹令人心碎的笑容混着鲜红的血迹，缓缓抬眸，犹如鬼魅般笑了起来！
在对面男子的注视之中，她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下！
“娘——”
男孩尖锐的哭喊声划破天际！
“你看，娘没有骗你们！告诉娘，满山梨花好看吗？”女子轻声问。
“好看！阿娘，梨花都开了，阿娘也不会离开我们了是吗？”女孩哭得更加大声的说道。
“娘，梨花开了，坤儿去求爹爹……”男孩执拗说道。
女子微微摇了摇头，不停的擦拭着两个孩子脸庞的热泪，打湿的脸庞被凛冽寒风一吹，已泛着白色的干皮，断断续续的说着：“坤儿，月儿，你们最听娘的话了是不是？娘会变成梨花永远的陪在你们身边，记着，永远不要复仇，忘记这里的一切，用你们的一生去追寻属于你们的和乐幸福，答应娘，做的到吗？”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寒风中飘荡，漫天的花瓣追着哭声旋飞而去！
数道利箭仍朝着花墙如雨点般飞奔！
许久。
男孩眼眸干涸，再也流不出一丝眼泪，似乎感受到母子分离已成定局，坚定的哭道：“娘，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坤儿最乖，娘知道你一定可以！”女子的气息已然不稳，显然是快要油尽灯枯！
女子抬眸环顾，所见矗立在云端之下的山峰，此时此刻开遍了梨花！
阵阵幽雅的清香扑面而来，目之所见皆是一片白茫茫、朦胧的一片，如梦如幻，绝美至极！
“三郎，如你所言，这满山梨花果然很美，只可惜……”女子撑着气息抬臂，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洁白飘舞的梨花，却最终泄尽了周身气力，重重的垂下了手臂，含笑而逝！
“你这个坏爹爹，你还我娘的命……”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男孩面容扭曲，双眸中的泪花在冷风中渐渐干涸，手下用力的敲打着那片梨花屏障，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咔嚓！”
第三道电光仍是垂直而下，瞬间便击破了那片不堪重负的梨花屏障，电光映着雪色耀眼刺目，直刺而下，激起整座雪山如洪流一般崩塌陷落，冰晶飞舞！
“拜见灵主殿下！”
恰在此时，一名花仙的清脆嗓音在身后猛地响起，惊得二人心下一颤，急忙回身。
“起来吧！”
玉无香和采兰这才渐渐收回了视线，耳边只闻得那渐渐衰弱的哭喊之音，望着那名花仙问道：“何事？”
“回殿下，幻梅副使在拢香阁内等您，说是有急事相报，望您速归！”那花仙回禀道。
“好，我知道了！”玉无香淡淡出声应着：“这就来！”
那花仙随即轻搭一礼，便转身疾步离去。
“玉姐姐，咱们快回去吧，别回头让仙尊发现了，我本来是想带您出来散心的，倒惹得您心烦！”
未及玉无香言语，只见采兰匆忙倾身，迈步向前，立于玉无香身前，手指缠绕，轻捏法诀，略显急切的收了水镜中的景象。
无人可见，此时此刻，她紧锁的眉心下，一双清眸竟已蓄满了泪水，发红的眸底流露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于此之下，还涌动着一丝凶狠的怨念。
“哪里谈得上心烦，只是突然有些感伤罢了……”
玉无香回想着方才水镜中的那名女子，轻叹一声，神色黯然道：“这普天世道，千般无常万般苦！”
爱憎别离四字，道尽了多少痴狂执念！
“依我看，玉姐姐倒不必如此感怀，雪神殿下对玉姐姐的宠爱，不知道……引得多少诸天神灵羡慕呢？”采兰眼眸转动，轻挽过玉无香的臂弯，笑着打趣道。
“你这丫头！愈发口无遮拦了！”玉无香面色一红，娇羞的训斥着。
随后，二人一路相携回了拢香阁！
三个时辰过后。
拢香阁内，茶未斟满，一道御诏便已飞至！
整齐有素的银卫，手持佩剑，将这拢香阁堵了个水泄不通！
而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带走了玉无香，留下了被拦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一众花仙。
半晌。
昭华殿上！
香炉微醺！肃穆庄严！
玉无香被两名仙界银卫挟着左右手臂，缓步带入大殿之中，满殿仙臣顺势微微撤步，退让两侧，神情拘谨，沉默无言的注视着玉无香于大殿中央直直跪下！
高台之上，仙帝正襟危坐，垂眸瞧着那道身影，气涌心头，怒不可遏的开口训斥道：“玉无香，你胆敢逆天而为，让玉台山在严寒冬日，满山梨花绽放，你可知罪？”
“属下……”
玉无香红唇微动，刚要应答便又瞬间哑了声。
只瞧着她眉心微皱，眸色一顿，似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猛然抬眸，直直的望向仙帝，霎时间忽觉全身血液倒流，毛发直立！
原本以为是自己私自插手人界之事，被仙帝察觉，谁知此时此刻，竟让她从仙帝口中，听到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地界名字。
玉台山！
怎么会？
满殿众仙也是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尽皆浑身一颤，纷纷变了脸色，视线落在玉无香身上之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玉台山虽是下界的一座普通仙山，却也是仙界之中，无人敢提的禁忌！
相传，如今的仙帝，早年间倾心相恋于当时仙界修为最高、睥睨六界的花神灵主——晚梨，日夜魂牵梦萦！
那时的仙帝情根深种，不顾礼仪规矩，不顾身份地位，为其求尽凤舞霞光，为其花开六界，亲身踏入人间，耗费数十日时光，捉了上千只萤火虫；孤身行过魔界，跌撞一身伤痕，捕了数百只蓝羽蛾，都只为博得心尖上的佳人一笑！
奈何仙帝情深，却与晚梨向来缘浅，繁多种种行迹，却始终是仙帝的一厢情愿，只有晚梨那一次又一次的背影，映刻在了仙帝的双眸之中，那飞逝而去的三千年时光，最终也只能付诸流水！
后来，辗转多年，不知为何，灵主晚梨竟破天荒的同意了与仙帝共结连理，登为帝后！
一时间。
琉璃金顶！玉石砖瓦！
一座座崭新宫殿矗立而起！
霞光漫天！舞鸾歌凤！
彩绸飘摇，红毯铺就！
数日后，这场轰动了六界八荒的大婚，在仙帝大张旗鼓的折腾下，终于落下了帷幕！
诸天神官也是个个笑逐颜开，仙帝以大婚为由大赦天下，仙界上至神将下至仙侍，或多或少，都在大婚之日，得了仙帝赏赐的不少修为和法器。
所有人皆以为这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纷纷叹道是，晚梨终于回头瞧见了仙帝的一番真心动了情，遂无不赞叹着帝后的比翼连理、情长缘深！
可就在大婚后三个月，晚梨竟悄然诞下一男胎，这炸裂的消息一瞬间随着七彩祥鸟扇动的翅膀，飞遍了仙界！
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
有人说，是仙帝当初强迫了晚梨，致使其怀胎无奈才与仙帝成婚；有人说，晚梨最终还是动心于仙帝，二人早已定情，奉子成婚也是水到渠成；更有甚者猜测晚梨腹中胎儿压根就非仙帝所出，只是仙帝碍于仙界颜面才选择成婚！
总之，一传十十传百，谣言也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邪乎！
甚至，传遍了六界！
哪曾想，此波未平，一波再起。
就在晚梨诞下仙胎的第二天，一个消息的传来再次震惊了六界！
让整个仙界顿时炸了锅！
晚梨竟自剔仙骨，退了花界灵主之位，以半身鲜血和半身修为炼化成玉，留给了刚出生的孩子，放言与仙帝恩断情绝，自请到下界玉台山修炼，发誓永不踏入仙界一步！
同时也在玉台山设下了结界，不准仙界任意一人，甚至是仙帝，踏足玉台山半步！
仙帝无奈就在玉台山结界外，苦苦等了十日，方才无奈离去！
随后的三年时光匆匆而过，仙帝也绝口不提有关晚梨的只言片语，每日除了处理那些令人头疼的政务，便是勤勤恳恳的带娃，日子倒也过得淡云流水般安稳！
当初激烈的谣言也渐渐平息，仿佛这些事正在渐渐被人遗忘，只是偶尔被仙者们当做茶余饭后、相识相交好友的谈资罢了！
可偏偏一石激起千层浪，三年后，一则消息再次搅乱了渐渐平静的仙界！
晚梨，那位曾经的花界的灵主殿下，在玉台山香消玉殒！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那之后，世人只知道，仙帝似疯魔一般，亲手屠尽了玉台山满山梨花，并下旨：此山绝不允许出现任何一朵花灵！
随后，任意寻了个由头，亲率百万大军陈兵寒溟池外！
仙魔一战，死伤无数，徒得一两败俱伤的结果！
玉无香眸中光华遽变，腹诽道：“未见全貌，原来方才那水镜中的峰谷，竟是玉台山吗？可她怎么会连一丝仙气都未曾察觉出来？难道是因为水镜封印未解，故以仙气被全然遮掩？”
方才，那明明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下界山峰！
玉无香浑身一沉，像是泄尽了气力，软下了身姿跌坐而下，面庞上浮现着一抹沉闷，暗暗自责道，定是自己最近忧思过度，恍惚失眠，未曾顾忌到这些细枝末节！
“如此胆大妄为，你可知，等待你的是何惩罚？”
就在玉无香愣神之刻，仙帝再次冷冷出声！
玉无香揪紧了眉头，呼吸微促，既已撞上枪口，心知狡辩无用，缓慢开口道：“此事是属下私自所为，属下知罪，甘愿受罚！”
“如此说来，便是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了？”仙帝冷冷的斥道。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人皆瞪大了双眸，屏气凝神，张口无言！
今日之事，以玉无香所犯仙规来看，虽有惩戒，大抵也不过是散个两百年修为罢了！
可偏偏，那是玉台山！
偏偏，那满山绽放的，是梨花！
偏偏，那是仙界独一无二的禁忌！
触怒了仙帝的逆鳞，可从没见过有谁还能有命留存于世，不用脑子猜想也知道，仙帝此番，怕是真要置玉无香于死地了！
“求仙尊开恩！”
然而，未及玉无香应声，一声惊喊便自门外倏然响起。
“铛”
刀剑出鞘，交叉相击，拦在门口。
“让我进去……采兰求见仙尊……”
众人循着吵闹之声，乍然转身，只见采兰正拼了命的拉扯拖拽，试图闯过门外两名仙界银卫的阻挡。
“放开……让我进去……”
采兰神色焦急，抻着脖颈向殿内望去，眉心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
忽然，只见她双手猛地覆上剑身，倏然握紧，而后奋力拉扯，剑刃刹那间割裂了她的掌心，鲜血顺着手臂滑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她那淡紫色衣衫之上，转眼间消失不见！
“放肆！”仙帝忽而面色一沉，怒声吼道。
两名银卫见状，也缓缓垂下了手臂，收了手中长剑，任由采兰跌跌撞撞的闯入殿内。
“仙尊不要，求仙尊开恩！”
采兰面色苍白，暗暗咬了咬牙，眸底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虚心和惊慌，急忙开口道：“回禀仙尊，灵主殿下她，自升入仙界以来，品行功德如何，众位仙家皆看在眼里，万不可能明知故犯，此番定是疏忽之过，绝非有心而为之，还请仙尊，念在灵主殿下数万年苦劳之功，恩慈宽恕，今日之事，皆因属下罔顾法纪，私自打通水镜联结而起，属下愿承担一切罪责，还请仙尊，饶过殿下一命！”
“求仙尊开恩！”
满殿众人闻听此言，也无奈趁势附和，哗啦啦的跪倒一片！
玉无香瞥望着一旁的采兰，面庞之上的那抹凝重更甚，不禁心弦一紧，双手捏着裙角缓缓攥紧又缓缓松开！
而后又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稳了稳心绪，回眸抬臂交叠，轻搭一礼，向仙帝恭恭敬敬的作揖叩拜，满面严肃说道：“回禀仙尊，此事皆乃属下一人所为，与旁人毫无干系，所有后果也应由属下一人承担！”
“玉无香，胆大妄为、私犯仙规，本尊就念在你往日功劳，罚你受九道天火以示惩戒！”仙帝端坐高台，并未听进采兰的只言片语，只冷冷的说道：“来人！拉下去！”
天火！共二十一道，那是仙界最高的惩罚！
每一道天火都会让受刑者如欲/火焚身般剧痛，且一道天火便能削弱受刑者数千年的修为，直至受刑者修为尽失连带仙躯同魂魄焚化消散！
此言一出，昭华殿一时间悄然无声，静的连掉根针都能令人浑身一颤、毛骨悚然！
这字字句句如同重锤铡刀一般，灌入耳内，砸在脑中！
玉无香眸光愣滞，只觉全身冰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辩解，大脑一片空白，心如死灰般跌坐在地！
“玉姐姐……”
昭华殿中，沉寂半晌。
却唯有采兰仍然不肯罢休，面色决然，紧紧咬着牙关，再度冒死开口道：“回禀仙尊……”
仙帝眸光一沉，微微眯起双眸，漠然的望着采兰，神色冷厉可怖，沉声斥道：“若再有多言，便以同等罪过论处！”
“仙尊……”采兰面色急切，仍是执拗的想要辩解。
“住口！”
忽然，一旁的玉无香面色一沉，周身仿若骤然罩上了一层寒霜，抬眸望向采兰，猛地朝她吼道：“此事与你无关，仙帝面前，不可妄来！退下！”
“可是……”采兰一愣，眸底却满是担忧与急迫，又道。
“退下！”
玉无香又高声怒斥了一句，而后垂眸轻叹，望着采兰又放缓了语气道：“记得我跟你说过：无论身在何地、身处何位，立功便要领赏，知罪便该认罚，奖赏要风风光光的领，惩罚也要堂堂正正的认！此事本就是我惹出的祸端，如何能连累于你！”
仙帝端坐一旁，仍是板着脸色，冷冷出声道：“来人，带下去！”
“是！”
门外的两名仙界银卫，随即应声而答，身着银甲、脚着银靴、手持配剑，自昭华殿外重步而入，架起玉无香便要转身而去！
一道天火便可销魂蚀骨！
以玉无香的修为，九道天火过后，可还能勉强留下一条性命？
“众仙也都起身吧！”仙帝淡淡道。
“是！”
一众仙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肯小心翼翼的起身，唯唯诺诺的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