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分别总是痛苦的
阳淮依旧坐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克里夫是被托德赶来的。
他的笨蛋哥哥姐姐们，为了弟弟的情感之路绞尽脑汁。
从入冬开始，就想尽办法撮合着克里夫和阳淮。
圣诞节那天，艾薇甚至请求克里夫去了开车都要半天的城市给她买饼干，克里夫回来的时候遭遇大雪，只能在外面住了一个晚上。
后来托德又在克里夫面前多次故意提起自己喜欢阳淮。
克里夫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哥哥姐姐们为了什么。
勇敢一点，或许能得到超过自己预期的事情。
克里夫最终还是不愿意让哥哥姐姐们伤心，也不愿意看着阳淮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最近也看了很多书。
知道有关东方妖怪的事。
拥有永恒的生命的妖怪，在面对着只有短暂生命的人类时，只会将那人类当做过客。
那这样也挺好的。
克里夫想要跟阳淮在一起，他也清楚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类，不会拥有永恒的生命。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陪着阳淮。
如果阳淮不喜欢自己，那么总有一天，在克里夫生命到达终点的时候，阳淮不会因为失去爱人而感到痛苦难过。
能在阳淮漫长的生命中，占据一段时间，克里夫觉得自己或许已经赚到了。
他微微勾起唇，走到阳淮面前，坐下以后用脸颊蹭了蹭阳淮毛绒绒的脸，轻声又说了一遍：“托德不回来了，今天只有我，以后也不会有别人。”
这话说完以后他甚至严谨地补充了一句：“至少，在我死前，都不会有别人。”
阳淮喉咙动了动，明白克里夫话中的意思，张开嘴，想要舔一舔克里夫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舌头上有倒刺，赶紧又把舌头收了回去，而是用脑袋蹭了蹭克里夫。
克里夫眯起眼睛，被他蹭得有些痒，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并不常笑，但是面对着阳淮，总是能忍不住笑起来。
【脑补】
第二天克里夫是被阳淮抱回家的。
趁着阳淮出去，艾薇和哈罗德偷偷溜到了克里夫的房间，艾薇偷偷掀开被子。
哈罗德焦急地问：“还有吗？”
“没了，没了。”艾薇故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不会真是用老虎的样子那个吧。”哈罗德倒吸一口凉气，“托德跟我说，阳淮那里这么大。”
“托德怎么知道？”艾薇抓住了重点，揪住哈罗德的衣服问。
“对啊，托德怎么知道？”哈罗德被艾薇这么一说，也傻了。
这两个笨蛋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克里夫被吵醒，幽幽睁开眼，哑声说：“我想要休息，你们应该出去吵架。”
“亲爱的，我们这不是吵架，是在关心你。”艾薇说完在克里夫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温柔地笑着，“宝贝，你看起来可真憔悴。”
克里夫闭着眼点点头，含糊地说了句：“晚安。”
哥哥姐姐们都知道昨天克里夫跟阳淮之间发生了一些，嗯，快乐的事情。
他们也知道克里夫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想清楚，那肯定不会跟阳淮发生亲密关系的。
至于阳淮怎么想，他们觉得不重要。
因为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阳淮对克里夫是不一样的。
克里夫醒来的时候阳淮已经回来了，他躺在克里夫旁边，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从背后将克里夫圈在了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克里夫的后颈。
有些痒。
克里夫动了动，刚想转身，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他。
阳淮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咬住了克里夫后颈的皮肉，喉咙里发出了哼哼的声音。
就像是猫科动物打呼噜的声音一样。
还是第一次见到阳淮这个样子。
克里夫心中开心，抓着阳淮搂着他的胳膊，故意蹭了蹭他。
又是翻云覆雨的一天。
贝丝听到弟弟房间传出的声音有些担忧：“克里夫，不会出什么事吧”
哈罗德比划了一下：“听说有这么大。”
“啊？”贝丝捂住嘴，吓得半死。
妖族也是有期的，毕竟原先都是动物。
阳淮自然也有，不过以前硬挺过去或是实在难受就蹭蹭石头就完事了，可现在，开了荤的大妖怪，不想再蹭石头了。
他只想在克里夫的衣服上蹭。
克里夫也是没想过，阳淮能这么激烈。
毕竟对方长的可不像是那种特别猛的人。
可没想到，平日衣服下面，那肌肉和力量甚至可以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
快到新年的时候魔法协会的工作人员又来了一趟农场。
大家并不欢迎魔法协会的人。
以前抓走过克里夫的男人被哈罗德用扫把赶了出去。
男人面无表情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们父亲托我交给你们的东西，他说自己已经有了新的孩子，而你们，被魔法界除名了，这辈子都不能进入迦南斯。”
迦南斯是一座魔法之城，大部分的魔法师在成年后都会搬去那里工作。
“可真是太好了，他还没死吗？请替我问候一下，让他活得更久一点。”哈罗德抢过男人手上的文件，冷笑一声，“可以回去了，走狗。”
走狗二字刺激到了男人。
男人立刻上前一步，抓住哈罗德的脸，压抑着愤怒咬牙说着：“你现在只是个被除名的贱民。”
“啪”的一巴掌，哈罗德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然后抓住男人的头发，恶劣地笑了一下：“你可以试试，继续挑衅我。”
“哥哥？”克里夫将干草扔到地上后，上前尝试分开哈罗德和那个男人。
哈罗德在看到弟弟以后就收起了恶劣的笑容，而是关心地问着：“亲爱的，你早上挤出来的牛奶已经卖了吗？”
男人冷冷看了哈罗德一眼，又对着克里夫说：“如果你改变想法可以联系魔法协会，毕竟你是这些年最有潜力的巫师。”
“好的，先生。”克里夫笑了一下，然后回答着哈罗德，“今天是阳淮帮我卖的。”
话音刚落，哈罗德就朝着克里夫摆了摆手，追着那个男人走了。
克里夫不知道哈罗德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哈罗德看那个人好像不爽很久了。
回屋子里以后，克里夫就给阳淮发了一条消息。
克里夫：回来了吗？哈罗德跟着坎伯兰离开了，我很担心他。
阳淮：别担心，明天哈罗德就会回家。
阳淮：今天可以吃牛吗？
克里夫：如果你把所有牛奶都卖完了，当然可以。
阳淮：嘿。
阳淮当然卖完了所有牛奶，顺便还给人算了算命，口袋鼓鼓地回到农场。
开门之前，阳淮先是甩了甩身上落下的雪花，然后才进了屋子，
屋内很暖和，贝丝抱着丽贝卡坐在沙发上见到阳淮以后朝他打了个招呼。
阳淮也笑了笑，去厕所洗干净手以后走到贝丝旁边，摸了摸丽贝卡的头，从口袋里拿出婴儿能吃的小零食：“镇子上所有母婴店都关门了，奶粉还够吗？”
“当然，还有一整箱。”贝丝回答。
走到厨房，今天是克里夫在做饭，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最近都没剪过，垂在脸侧，低头切着蔬菜。
阳淮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他，轻轻在克里夫脸颊落下一吻：“我要吃肉。”
克里夫知道是阳淮，将刀子放下，扭头亲了亲阳淮的嘴唇回答：“不要再把衣服弄脏了。”
“不，我想换种方式吃肉。”阳淮暧昧地摸了一下克里夫的腰侧。
克里夫脸一红，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阳淮就松手了表示刚才只是开玩笑。
那天过后哈罗德没回家，到了春天，哈罗德才带着坎伯兰回来。
虽然克里夫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听哈罗德的意思，是坎伯兰从魔法协会辞职了，跑来跟他种地了。
这个理由让克里夫觉得怪怪的，直到有一次克里夫喂牛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哈罗德压着坎伯兰亲吻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两人竟是那样的关系。
第一批养的天马也成年了。
还真的让克里夫养出了一匹彩虹小马，卖出了一大笔钱。
农场可以继续扩建了。
也正是在生活越来越好的时候，贝丝找到了克里夫，她对克里夫说，想让克里夫回到学校。
以前贝丝其实就提起过几次，但是都被克里夫拒绝了。
他们是姐弟，贝丝当然知道克里夫是怎么想的，克里夫放不下他们，担心他们。
可现在，生活已经步入了正轨，贝丝也想让克里夫多为自己考虑一下，不想让他们兄弟姐妹成为克里夫的负担。
他的天赋那么高，如果只是在农场做一个农场主实在是太可惜了。
克里夫喜欢魔法，他从家里离开以后只弄到了几本有关魔法的书籍，可却翻来覆去地看，甚至书的边缘都卷了起来。
这次贝丝跟克里夫说了很久，她是真心希望弟弟能够过得更好，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而经过这一次的聊天，克里夫也决定了回去，回到魔法学院。
但回到魔法学院的前提是向魔法界宣布，他跟阳淮结婚了。
阳淮尊重克里夫的选择，无论克里夫的选择是什么，他都支持。
婚礼很简单。
是在农场举办的。
贝丝他们亲自布置的现场，阳淮亲自去隔壁城市带回来的神父。
仪式也很简单。
在被神父询问着是否会对克里夫一生忠贞，爱他守护他的时候，阳淮毫不犹豫说了愿意。
等到仪式结束，两人回到房间。
里夫不是张扬的性格，即使是结婚，他也只是认为只要自己和家人们知道就够了，所以一切从简。
倒是阳淮会觉得这样委屈了克里夫，可克里夫想要这样，他也不会说什么。
克里夫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浅色的衬衣搭着黑色西装，他将领带扔到了旁边，露出精致的锁骨，朝着阳淮张开双臂。
阳淮就像是一只大型猫咪，将克里夫抱在怀里，压在床上，笑着说：“我们以后就是合法夫夫了。”
“合法跟不合法有什么区别？”克里夫觉得这句话很有趣。
“我在神明面前许下了承诺，要照顾克里夫一辈子。”阳淮贴着克里夫的耳朵说。
克里夫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欣喜地抱着阳淮，忍不住主动讨吻。
喜欢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对方，想跟对方贴在一起，做更加亲密的事情。
克里夫不认为自己现在是在用欢愉的方式讨好阳淮。
他只知道阳淮需要自己，自己也需要阳淮，这就是他们做这种事情的意义。
这些事是克里夫想要做的，他想要与阳淮贴的更紧，他喜欢那种感觉。
确定了要回到魔法学院后，阳淮还主动给查理发了消息。
旷工旷了那么久，查理先是勃然大怒，但最后在得知阳淮要跟克里夫一起回到学院的时候也没再指责阳淮他们了，而是转而问了一句，要不要申请家庭宿舍。
“克里夫，要申请家庭宿舍吗？”阳淮问。
克里夫知道，这是阳淮让他自己选择，他红着耳根点了点头，回了句：“我们是合法的”
阳淮见他这样弯起了眼睛。
魔法学院四月开学，克里夫走的那天，艾薇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会好好照顾好小马，亲爱的，我争取再弄一只彩虹小马出来，这样，咱们就是百万富翁了。”
“不要勉强自己，艾薇。”克里夫亲了亲艾薇的侧脸。
分别总是痛苦的。
但每一次的分别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所以大家也只是擦干了眼泪，笑着说再见。
休学一年的克里夫回到学校并且还跟学院里最受欢迎的东方学老师结了婚，这么劲爆的消息在整个魔法学院里传开了。
甚至还有许多人不敢相信，尝试在阳淮的课上询问这件事。
阳淮不想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
可是这群孩子们却越来越过分了。
甚至在一次克里夫也上选修课的时候，有人大声问：“阳淮老师，您真的跟埃利奥特结婚了吗？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性格也很差，您为什么会选择他？你可以跟他离婚跟我在一起吗？”
克里夫微微皱眉，看向了说这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