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死路一条
燕钧可不是为了应无恙而着急，他是因为应无恙公然给师尊戴绿帽子这行为而着急。
可朱瑞听了那话以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将原本拿在手里的竹简放在了桌子上。
“师尊不去吗？”燕钧此时冷静了下来，看着朱瑞问。
朱瑞摇摇头，又将竹简拿了起来。
“不去也好。”燕钧抿唇，又想起了近日边境妖魔肆虐的事情。
他的经脉虽已连上，可此时若是对付起那些高级妖魔还是有些吃力，便想着叫上朱瑞一起去。
燕钧在保护苍生这件事上从未有过任何私心。
朱瑞听到燕钧的请求并没有拒绝，只是这件事还需要跟应无恙说一声，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一层道侣的关系。
还是去了青楼。
朱瑞和燕钧站在青楼门口，多少都有点不适应。
可青楼的姑娘们却见到两个如此俊秀的人时都贴了过来。
这人也太多了。
朱瑞受不了了，他觉得还是不要当面跟应无恙说了，给他留个言就算了。
可燕钧却一把抓住了朱瑞的胳膊，严肃道：“师尊，你这绿帽子的事可不能让修仙界其他人知道，不然要沦为笑柄。”
朱瑞身子都绷紧了，脸上一阵一阵白地被簇拥着进了青楼，一群姑娘们上赶着便过来接客。
燕钧向来慈悲心肠，此时瞧着这些姑娘沦入风尘又觉得可怜，被几个姑娘一说竟是给带到了包间。
“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子，黑头发，黑眼睛，到我这里，挺好看的。”朱瑞问了问一旁的姑娘。
这青楼里，来了什么恩客可是不能说的。
姑娘们与朱瑞打着哈哈，一会有人说见过，一会儿有人说没见过。
胭脂水粉浓郁的朱瑞想要打喷嚏。
人多的让朱瑞感觉已经喘不上气了，他转身就走，直到走出了青楼，远离了人群才弯腰，忍不住地干呕。
神仙不用吃东西，朱瑞不重口欲，从小镇回来后应无恙也没找过他吃饭，这段时间他自然也没吃过饭。
别人活着可能是为了更好地生活或是有着什么理由才想要活下去。
可朱瑞不同。
他活着也只是单纯地为了“活着”这两个字。
胃中舒服了一些，朱瑞直起身子，有人给他递了帕子，他并没有接，而是看了看面前之人。
是个男子，穿着一袭白衣，妖而不媚，十足的美人模样。
小说嘛。
长得好看的都是有名字的主角或是配角，朱瑞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人，周身环绕着一股妖气，果然不是人。
“仙君看起来有些难过？”男子开了口，视线在朱瑞身上和脸上流连片刻，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折扇，挡在唇前，笑道，“做了神仙，还有难过的事情，你可真是奇怪。”
“这是皇城。”朱瑞淡淡地说。
皇城周围可都是有国师施过法，不允许任何妖魔入侵。
可此时这只妖怪竟大大咧咧在皇城里出没，要么就是国师的施法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这妖怪已经到了妖仙的境界，不被困于妖族这个身份中。
“这当然是皇城。”男子看了一眼青楼的方向，语气轻柔，“仙君可还有其他想说的？”
朱瑞知道来者不善，他死死盯着那男子，手中出现一把长剑。
寒光闪过，男子却歪着头，笑了一声，如同一汪春泉：“没有想说的，就为弟子们收尸吧。”
话音刚落。
后方的青楼建筑瞬间倒塌。
刚才还无比热闹的地方，此时只有哭喊声。
朱瑞瞳孔瞪大了一瞬，他张了张嘴，朝着那青楼跑去。
修仙者在清醒的时候都有灵气护体，此时燕钧就是从废墟里毫发无伤地跑了出来。
看着周围的废墟和被砸死的人们，他浑身颤抖，抬头，便看见了朱瑞。
此时的朱瑞平日没有什么感情的眸子里，像是渗了血，他在看到燕钧的时候还是张了张嘴，可是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可燕钧却明白了，朱瑞是在叫应无恙的名字。
“应无恙！”燕钧将周围的巨石震碎，喊着他的名字。
朱瑞也用灵力寻找着应无恙的位置。
直到看见了废墟里面的应无恙。
修仙者，只要有口气就能救活，更何况那是应无恙。
可此时的应无恙却像是失去了生气，就那样躺在一片废墟之中。
一旁的闵玉成也傻了眼，他甚至没有在乎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对朱瑞说：“应无恙好像死了。”
“他超脱六道之外，怎可能会死？”朱瑞看着闵玉成，原本渗了血的眸子此时又恢复成了原先的样子，无波无澜的样子。
闵玉成抓了抓头发也很自责：“他喝多了，这屋子倒得太快，一下就砸死了”
说到后面，闵玉成不敢再说话了，因为他觉得，朱瑞虽然此时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可却是想杀了他。
燕钧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缠斗了一辈子的人竟然死得如此潦草？
他没觉得开心，也没觉得难过。
朱瑞走到应无恙旁边，应无恙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他就那样闭着眼睛。
伸出手，朱瑞戳了戳应无恙的脸颊，以前戳应无恙脸颊的时候他都会有反应，现在却没有半点反应。
c088也犯了难，应无恙是闵玉成的任务目标，它就算是想要救，也没有办法救。
将这件事告诉了朱瑞后，朱瑞看向闵玉成问他有没有点数。
闵玉成摇了摇头。
“聚魂。”燕钧这时从自己的袋子里拿着法宝，“先聚魂，别让魂魄跑了。”
“不用了。”朱瑞却摇了摇头。
后面的一句话，让燕钧瞬间红了眼眶。
“用我的金丹。”
应无恙本就是半妖。
仙人的金丹与凡人不同，妖魔吃了，便可起死回生。
可仙人也只有一颗金丹。
若是剖了仙丹，仙骨也会从体内被剥离，到时候，也就变成了一个凡人。
没有一个凡人是能活上百年的。
朱瑞只有死路一条。
“等一下。”闵玉成这时突然开口，“诶！”话音还未落。
金丹便被朱瑞从体内逼了出来，用灵气灌入了应无恙的体内。
朱瑞又用手指戳了戳应无恙的脸颊，从怀中拿出一纸和离书放在了应无恙的手里。
做到这一步，也算是自己没亏待着应无恙。
说了尽力做到最好，那便做到了最好。
身上的灵力快速消失，原本光滑紧致的皮肤变成了枯木一般。
燕钧擦着眼泪，他当然知道师尊的决定没人能改变，可他也不想看着师尊这么死，他走到朱瑞身边，跪着给他传自己身上的灵气。
可却是无用功。
朱瑞身上疼得厉害，他抓住了燕钧的手腕，最后说了句：“不用。”
c088也在朱瑞身体里呜呜呜地快要哭死过去了。
系统的命也是命啊qaq
朱瑞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
他睁开眼，看着一点都不熟悉的屋顶，又抬起手，发现自己皮肤已经恢复了，衣服也换成了其他的长袍，微微皱眉。
“你醒了？”有人推门进来。
是那天把青楼给弄塌了的妖怪。
“你醒了就赶紧管管应无恙吧，他快疯了。”男子捂着头说。
—
事情还要从他们刚从江南水乡回来时说起。
应无恙察觉朱瑞对他冷淡了，便去找闵玉成去商量办法。
闵玉成这个没有半点恋爱经验的人，一出，便是一堆堆的馊主意。
他看的狗血电视剧够多，所以编排了一个想让朱瑞吃醋表达出在乎应无恙的剧情。
原本的设定就是想看朱瑞知道应无恙去青楼的反应。
可后面闵玉成又想起了更狗血的梗，假死。
应无恙并不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换取朱瑞对他的注意，原本他是拒绝的，可闵玉成却说：“别啊，这想法多好，你马上就能看到你有多重要了。”
“兄弟，相信自己，不能半途而废啊。”
总之，在一顿忽悠下，应无恙同意了假死，让身体进入半妖的沉睡状态，假装死亡，但是保留五感。
师尊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话。
可最后给他金丹的这个动作几乎让应无恙疯了。
闵玉成原本是想制止，可朱瑞速度太快，他还来不及制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后来就是应无恙终于能动以后砍了自己朋友的几刀，又砍了闵玉成几刀，这件事也还不算完，算是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也好在金丹归还得及时，朱瑞也能活下来。
听这妖怪说了这么多，朱瑞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仿佛刚才死过的人不是他一样。
应无恙原本是在外面煎药，听到朋友说话的声音，他立刻跑到了屋子里，见到朱瑞正坐在床上看他的时候，一时间竟是站在了原地。
朋友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走到床边，哑声唤了一句：“师尊。”
朱瑞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
应无恙朋友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见应无恙一直不说话，朱瑞闭上了眼睛，缓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燕钧让他一起去除妖魔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去没去，于是开口问道：“燕钧走了吗？”
“燕钧”应无恙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念了一遍。
燕钧在那日知道应无恙与闵玉成一起设计了朱瑞后原本是想带朱瑞走，可他经脉刚好，恢复原先的功力还要一些时间自然打不过应无恙，最后受了重伤，离开了宗门，闵玉成追了去，可却一直没有消息。
他还记得那日燕钧瞪着他恶狠狠道：“师尊若是不喜欢你，又怎会纵容你如此？”
应无恙无言以对。
他看不出，猜不透，又怎能知道朱瑞喜欢他。
有些时候，当事人总是深陷怀疑的信任中，或是因为伴侣没有给足他们安全感，又或是其他。
可旁观的人总是看得清楚的。
朱瑞性子凉薄，除了应无恙，他从没允许过第二人踏入他的空间。
就连燕钧，也从未能停在朱瑞的安全范围之内。
“你总炫耀那嫁衣，又可知，那嫁衣是师尊如何弄来的？”燕钧咳嗽了两声，气急攻心，血水顺着喉咙喷了出来，一旁的闵玉成吓了一跳，赶紧拿出帕子想给燕钧擦一擦。
可燕钧却烦他烦得要死，惨白着脸继续道：“你也知道那是天蚕丝，织女们凭什么帮师尊织了一年，应无恙你想过吗？”
应无恙没想过，也不知道。
天蚕生于极北之地的幻境中，从幻境出来就会死。
那些可都是高等的幻境，里面有无数妖魔看守，为了收集这一个嫁衣的蚕丝，也不知道多少个日夜都要跑到幻境中。
应无恙攥紧了手。
上一辈子，应无恙没有能够任性的机会，这一次，正是因为朱瑞的存在，他能任性了。
想要的东西，朱瑞便会帮他拿到。
朱瑞其实没怎么拒绝过应无恙，无论是再怎么难以做到的事情，他都做了。
后来燕钧好像又说了什么。
可应无恙却听不下去了。
朱瑞醒来以后也没留在应无恙身边，他准备去找燕钧了。
燕钧的黑化值因为他的死亡暴增，怎么着也得去见他一面，让黑化值下来才好。
他对燕钧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只是那些时日接触下来，也就拿他当成了半个朋友。
应无恙得知朱瑞要走，嘴上没有劝，也没生气，可实际上跟了朱瑞一路。
他其实有些不敢面对朱瑞。
尤其是在看着朱瑞那冷淡的样子时，他总觉得做了那么一件错事，便是亲手把师尊推开了。
若是师尊责怪他，那还是好事。
可现在这种如同路人的态度，像是那件事从来没发生的样子。
让应无恙备受煎熬。
朱瑞当然也注意到了应无恙在跟着他，他并未多言，想着愿意跟着就跟着吧，也不会有什么事。
只是偶尔在发现应无恙被魔气扩散时，朱瑞会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将魔气吸收入自己的体内。
根据c088的资料，朱瑞在边境倒是找到了燕钧。
燕钧不想让这次的凡间重蹈覆辙便一直在边境驻守，闵玉成也陪在他身边。
瞧着闵玉成那副殷勤的样子。
朱瑞冷声问：“你喜欢燕钧吧？”
闵玉成“哎呀”“哎呀”了两声，脸色涨红：“哎呀，你说出来干嘛？！”
【下章就甜了，燕钧跟闵玉成里，燕钧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