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壮X唐雪松(五)
那天过后没多久,唐雪松当时为了筹钱在酒吧工作的照片也被发到了网上。
唐彬没给唐雪松留下任何的后路,搞臭他的名声,让所有人知道唐雪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许多人都喜欢看这样子的事。
原本的穷小子翻身成富豪的儿子,再因为丑闻被赶出豪门。
就像是被接回到唐家的那天一样,唐雪松从唐家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拿任何东西。
唐彬倚在门框上看着唐雪松只是拿走了手机的充电器,嗤笑一声,出言嘲讽:“只拿一个充电器?”
“不然呢?”唐雪松瞥了他一眼,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一些瘀青。
“钱啊,你不是最喜欢钱了吗?”唐彬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抽出了十几张红色的纸币后走到了唐雪松的面前。
唐雪松站直了身子警惕地看着唐彬,下一刻唐彬便将手里的钱卷起塞进了唐雪松的衣领里。
纸币划过皮肤,让唐雪松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他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唐彬与他双目对视,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
在这一刻,唐彬终于觉得唐雪松有点唐家人的样子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唐雪松,或许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吧,又或许是从一开始看到了唐雪松的资料开始。
他就对这个在世界上痛苦挣扎只为了活下去的弟弟产生了厌恶感。
很简单心理,他看不起唐雪松,尤其是那副惺惺作态的丑陋样子,那是唐彬最讨厌他的点。
戴着口罩走出了唐家,唐雪松抬头看着天空,在凉爽的晚风下,他突然想起了还在烤肉店里工作的日子。
“这是什么?”唐雪松看着店长手里的东西。
“是礼物啊,雪松你今天不是过生日吗?”店长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唐雪松的手上。
那是唐雪松这辈子第一次收到礼物,而在店长死后,估计也不会再有人给他礼物了。
再迟钝的人都知道痛,唐雪松只是不会喊疼,或者说能听他喊疼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
张壮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唐雪松本来想的是直接挂断,但是发现第一个电话挂断,随后对方就打来了第二个电话的时候,他接听了。
张壮那边听起来似乎有些犹豫,最后憋了半天才问出来一句:“你没事吧?”
揉了揉鼻子把刚才生出的泪意憋了回去,唐雪松语气硬邦邦回了句:“你有什么事?”
“吃晚饭了吗?我们学校门口前两天开了一家咖啡馆。”张壮每次都是这样,在紧张的时候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你喝咖啡就能填饱肚子吗?”唐雪松笑了起来,觉得张壮这个人挺蠢的。
无处可去的唐雪松答应了跟张壮吃饭,也被张壮“捡”回了家。
张壮的父母在他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张壮以前都不怎么去住,但在唐雪松住进来以后,他倒是总跑回来了。
与唐雪松这种深陷泥潭费尽心思想要出来却越陷越深的人不一样,张壮就是那种走在路上鞋子脏了都有佣人蹲下为他擦鞋子的那种人。
他的父母很爱他,所以造就了这种看起来有些“单纯”,更直白一点可以说是“愚蠢”的性格和思考方式。
唐雪松住进张壮家的理由很简单,一是自己没什么钱没地儿去了,二是张壮说了还会给他钱。
在自尊和活着两者之间,唐雪松选择了活着。
因为他早就没有自尊了,在张壮的面前,自尊这种东西以前没有存在过,以前也不会存在。
两人的关系简单概括一下也就变成了金主和包养的关系。
张壮给钱,唐雪松就拿着,并且给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丢人吗?
唐雪松从来都不觉得丢人,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安安稳稳地毕业,然后找到一份工作,把名为唐雪松这层皮从自己的身上扒下去,然后好好活着。
店长的儿子即使在受尽病痛折磨的时候也跟唐雪松说过自己想要活下去。
而现在还活着的唐雪松,还能继续活下去,就是他最大的财富,至少比起那些快死的人,唐雪松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回到学校的那天唐雪松刚一出现,就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唐雪松对于那些言论没有任何的反应。
回到专业课教室的时候,这些言论的声音更大。
那些原本曾经短暂站在唐雪松周围的人发出了嘲笑声。
“早就说唐雪松是男绿茶了,你们就是不信啊。”一个女生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她叹了口气,声音越来越大,“哎哟,他可真是太纯了。”
另外一个男的也接过了话,他嫌弃地说:“就是,每次遇到什么事就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一样,唐雪松你不会不带把吧,要不给我们看看,你到底带不带把?”
“唐辞离开唐家估计也是你害的吧,天生坏种还是赶紧死了吧。”
“哈哈哈,每次在唐辞面前就装什么小白花,你们看唐辞恶不恶心他。”
“就是,坏死了,死了得了。”
如果语言具有实体的攻击性,那唐雪松估计早就千疮百孔了,他攥紧了手,然后松开。
周围鄙夷,嫌弃那些令人痛苦的话像是利剑,让他无处遁形。
不知道是谁朝他泼了一杯水,唐雪松身子抖了一下,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脏兮兮的男厕所,周围的嘲笑声更大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唐辞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了,看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书都湿了,瞥向了还拿着纸杯的人。
那个拿纸杯的人顿时尴尬地笑了一下。
唐辞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湿淋淋的书拿起来直接砸到了那人的头上:“没长嘴是吗?说话啊?”
周围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他们欺负欺负唐雪松还行,要是欺负唐辞,他们这群人可都知道,欺负唐辞可没什么好下场,因为唐辞可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家伙。
“怎么弄的,都湿了?”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唐雪松听到这个声音骤然间瞳孔猛地缩了一下,胳膊都有些颤抖,水顺着他的黑发滑,路过脸颊从下巴滴落到桌子上。
他没敢抬头,只是坐在自己位置上,动都没动一下。
“哥,有没有纸啊?”那人又说话了。
听到这话,唐辞摸了摸口袋,就摸出来了两张皱皱巴巴的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