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正道不偏安
老者又道：“即便是没瘦，你在那边也一定过得很穷苦吧。”
“多谢师父关心……弟子……还好……”
“什么叫还好，我看你……”
老者仔细看了看元济的屋子，只见他洞府之中堆满了各种财宝，还有诸多古玩陈设，整个屋子珠光宝气，亮亮堂堂。
他干咳一声，一时语塞。
元济道：“师父，咱们还是说正经事吧。”
老者略带愠色，道：“不急，让为师先关心关心你。
你自幼爱喝邪修血，宗门弟子皆以你为异类，疏远你，你本身就没几个知己弟兄，到了魔窟之中，恐怕更加孤独……”
“师父……魔窟四大家族之一的江家想招弟子为赘婿，弟子去也不去？”
老者还在不断脑补元济在魔窟之中备受冷落，任人欺辱的画面。
“什么！！！”
老者惊得跳起来，“咣当！”一声，怀里的酒坛子摔得粉粉碎。
“好事都让你赶上了！你老实交代！有本本分分做你的卧底吗！”
元济硬着头皮道：“弟子一直谨遵师命，做的都是正义之举，绝无半点逾矩。”
老者道：“那你洞府中的财宝都是哪里来的？”
元济喉结滚动一下，道：“这是弟子收刮来的不义之财，弟子以为，若想使魔窟灭亡，必先使其贫穷。”
老者又道：“那你身后那十几个傀儡侍女是怎么回事？我看她们穿得很少嘛，也不怕感冒了？”
元济讪笑道：“师父说笑了，傀儡哪会感冒，这些都是魔窟中的邪修想腐蚀弟子，对我用美人计，弟子也只好……”
“将计就计？”
“师父知我！”
“砰！”老者一拍桌子，“知你个屁！”
“直娘贼！撮鸟！你在魔窟百般享受，老子在宗门都快吃土了，欠了十多万灵石的酒贷，都快还不上了！你也不晓得给为师送钱来，老子算是白养你了！”
老者越说越来气，又开了一坛酒，咕咚咚喝了几口。
“师父，弟子有送诸多财物回宗门，其中有孝敬您的那份，寄存到管事处赵长老那里，您没收到吗？”
老者一听这话，才想起前几天老赵确实请他过去一趟，他还以为老赵是催他还钱，一直称病没去。
他干咳一声，道：“不说这个了，那个魔窟四大家族是怎么回事，那个，咳咳，那个江家女子长得如何？”
元济道：“魔窟四大家族是魔窟之中的高层，地位仅次于魔窟太上老祖，每个家族的族长都有真魔境，也就是咱们说的元神境。至于那江家女子。”
元济回忆起江婉灵的模样，不由得停顿了半分钟，接着道：“长得……还好……不过入赘一事弟子也无十足把握，还得，徐图之。”
老者又喝了一口酒，目光悠远起来，回忆起那年，那天，夕阳下奔跑的少年，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这么没自信，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那村里的张姐赵姐李姐和王寡妇都……
咳咳……不说了，此事为师由得你，为师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坚持正道，坚持本心，你认为对的就去做！”
“这个弟子理会得。”
老者又道：“不过这是件十分危险之事，你要万事小心，不行就撤，不要逞强！”
“是！”
“还有别的事么？”
元济深吸了口气，道：“弟子想把洞府之中的传送阵撤去，把这通讯灵器毁掉。弟子在魔窟之中地位愈高，魔窟之中盯着弟子的人便愈多，留着这些在洞府内，早晚暴露了身份。”
听了这话，老爷子心中一凛。
他将酒坛放下，道：“传送阵撤去之后，你若遇险，如何脱身？”
“师父不必挂念，弟子聪明伶俐，又有诸多法宝傍身，他们想杀我怕是不易。”
老者握紧了拳头，很想说出那句，“回来吧，回宗门！”可派元济去做卧底，是天明宗老祖的决定，他也万难更改。
他把心一横，道：“拼了我这张老脸，为师去给你申请一百枚震天雷！谁敢惹你，炸死丫的！”
元济喜极：“多谢师父！”
“万事小心，不行就撤！”
“弟子谨记！”
元济正欲挂断通讯灵器，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又问道：“师父，你觉得这世间会有神，人，魔，妖，鬼，怪，相处得比较融洽的世界吗？”
“你为何有此一问？”
“弟子在魔窟的某个秘境中，看见了一个世界的投影，那个世界有许多种族，居然在互相联姻。”
老者霎时间变了脸色，他想起了一段恐怖的经历，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咣当”又摔了一坛子酒。
“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有那种世界！正邪不两立！正道不偏安！”
这老者名叫卜云楼，两千多年前，曾是天明宗公认的最强者。
他当年是斩道境修为，对应魔道中的天魔境，是屹立于人间界，屈指可数的大能。
他也曾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风靡万千少女，一剑指青天，笑骂天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他本应是风华绝代的传奇人物，却因为一件事，被人打坏了修为，跌落了境界，一同打坏的，还有他的道心。
他如今只有元婴境修为，是个浑身散发酒香的酒蒙子，若不是天明宗老祖天天催他下山活动活动，他也不会捡到被邪修害得家破人亡的元济，并且收他为徒。
……
魔窟，江家领地。
一座城，好大一座城，灰色的雾气弥漫在城中，不熟悉路径之人走入其中，极易迷失了方向。
城正当中，便是江家族长的宫殿，碧沉沉琉璃造就，明晃晃宝鼎装成。
宫殿内，某一座大殿门外，一男子扯着嗓子大喊：“老爷子，大事件！大事件！”
音量之大，震掉了三块琉璃瓦。
“咣！”殿内飞出一只布鞋，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重重砸在男子脸上。
“聒噪！这么大人了，一天到晚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男子脸上印了个深深的鞋印，他拾起那只鞋子，走入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