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青梅14
12月。
窗柩上因内外温差而形成的水珠，成为了尖锐的柱状，像尖刀似地。窗外的花园，被白雪覆盖，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少，四野寥阔，只有几簇枯树林在那里点缀着东郊的寂寞。
止桑站在窗台前，旁边打着灯，灯光闪烁在刚刚解冻而湿漉漉的窗面上。
冬天的清晨阴湿寒冷。
她将窗外的景象揽入眼中，站了大概有一分钟，散涣迷蒙的眼才得以完全清醒。
拢了拢身上有些松垮的睡衣后，她朝衣柜的方向走去，将柜子里最下方的行李箱拉出，倒在地上，往里填充着行李。
今天是她和林知栀约定好一同回国的日子。
家里的大人都出去工作了，家里只剩下同样放假的艾莉丝。
在等待艾莉丝做好早餐的期间，止桑收到了一封来自她实验课导师的邮件。
她划动着手机屏幕，扫了两眼便将了解了内容，大致的意思就是这位导师很欣赏她的沉着冷静完美到挑不出错的实验操作，看上了她优异的潜力，希望在下学年的时候能够继续选修他的课，如果可以的话，想要在大二结束后招她成为他的助理。
这个课程是止桑额外给自己挑选的化学实验课，为了就是能够与法医毒理学的结合，更进一步地学习探究这个时代里非同一般的毒理。
只见她手指飞快，便写好了回信邮件，先是谢谢导师的夸赞与邀请，最后委婉借以下学年课业太多，实在抽不出时间的原因拒绝了他。
回复完之后，手机上方弹出了来自陆斯越的消息提醒。
点开后发现是一条语音，陆斯越的音色沉沉的，声音清润低醇，尾音上扬，像是早春时的溪涧，清冽干净但又有些诱哄得意味。
“明天我去接你嗯？”
艾莉丝端着精致得餐具从厨房走出便听到了止桑手机中传来的磁性男性声音，虽然听不懂内容，但也不妨碍她欣赏。
“亲爱的，这个男生的声音真好听，是你的朋友吗？”
止桑伸手接过艾莉丝递来的餐盘，和她道谢后才回答了她的问题，随后打了个好，发给了陆斯越。
十分钟后两人才出发。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枯燥，艾莉丝和止桑诉说着她这段时间的少女心事与校园生活，伴着车内低缓的音乐，很快便到了机场的停车处。
止桑将行李提下来后，便把车钥匙给了艾莉丝，她在今年的夏天就拿到了驾驶证，只不过她的父亲还没有给她配车。
拿到车钥匙的艾莉丝惊喜极了，她捧着脸蛋不可思议，“噢，亲爱的，你真是我的小甜心！我会好好爱护你的车的~”
说罢，她兴奋难掩地亲了一口止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坐上驾驶座，探身朝止桑大声说了些祝福的话，听见排在后面的车响了几声喇叭后便与她告别驱车回家。
航班由于天气延误的缘故，抵达国内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的三四点钟。
下了飞机之后，止桑将手机开机，消息的通知声便响个不停。
粗略的看了一眼后，她点开陆斯越的头像，和他发送抵达的消息，随后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h市的冬天虽然寒冷，但也没国外那般刺骨，两人解开围巾换掉厚重外套的时间恰好错过出口的人流高峰期。
等两人从出口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突兀有块真空地带且最为亮眼的陆斯越。
一年未见，男生身上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感。
一头利落的黑发下剑眉星眸，亮如黑曜石，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冷峻，站在那里，犹如一座孤独的冰雕，浑身散发着淡漠高贵以及生人勿近的气质。
那清冷地有些薄凉的眼神，像是带着白雪，皑皑而来。
“这呢，这呢，陆哥，这呢。”林知栀边走边挥动着手臂。
见着陆斯越看到她们后颔首示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后。
此时，林知栀她小声在止桑耳边私语：“听说陆哥因为陆嘉林的缘故和家里闹掰后，今年他自己独立门户了。”
止桑有些意外，虽然她和陆斯越有着断断续续的联系，但从未听他说起过这件事。
见止桑面露兴趣，林知栀又道：“听陈向景说，现在陆哥的工作室已经上市了，目前的收益还不错。倒是陆嘉林进了陆氏后手上砸了一两个项目，陆老爷子大发雷霆，让陆爸爸把陆哥给找回家来的。”
见着陆斯越就在五米开外的距离后，林知栀颇有眼色的没再说话，给了止桑一个眼神：晚点咱们线上再聊。
止桑和林知栀的假期两个月有余，因此她们期间还去了一趟陆斯越等人所在的h大，感受了下国内的顶尖大学的学术气氛。
等国内大学放寒假的时候，已经临近年关。
就连一直忙碌地日夜转轴的止如溪，在家的时间终于也增多了。
金毛松松已经迈入了老年期。
它吃的很少，没有青年时的活力，总是呆在落地窗前温和难舍地望着这个世界。
止桑看书的时候它就趴在旁边的地毯上半阖着眼，一人一狗一呆便是一天。
好像只有这样，它有限的生命尽头里才能得到无限的延续。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群里的消息响个不停。
前几天约定好一起去给独居的陆斯越家里送点温暖，陪他跨过今年的最后一天与迎接来年的第一天。
难得总是宅在家里的人要出门，家中的大人笑吟吟地将人送出门，走之前还让她给陆斯越捎上些吃的，甚至还有一个红包。
止桑跟着导航驱车来到陆斯越买的公寓，手上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门铃按响了大概有半分钟，才听见他低哑的声音传出，问是谁。
“是我，到你家门口了，开下门。”
话语刚落，就听见门咔哒一声被从打开。
止桑随之踏入屋内，看了一圈，没见着人，喊了一声陆斯越后，将东西放到地上从一旁的鞋架里取出一双适合自己鞋码的拖鞋。
将鞋子穿好后，陆斯越才从浴室里出来。
只见他腰臀处松松系了条浴巾，一只手擦拭着湿发，四肢纤长，肌肉紧实，湿漉漉地水滴顺着肌肤，一路溜进那引人遐想的浴巾之人。
看见地上放着的大袋小袋东西之后，陆斯越停下擦拭的动作，将毛巾搭在肩头，迈开修长的双腿，走了过来，将袋子拎在手上。
心中其实紧张的很，但却还是装作一副冷静的模样，开口和止桑寒暄了两句，便拎着手上的东西走在前方。
察觉到后方人流连的视线后，他身上泛起热意，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网友没有骗他。
“陆哥看不出啊，身材练的不错呀。”
止桑突然的一句话便将他的强行的伪装给打破了，他背对着止桑，把东西放在料理台上，暗自呼吸了几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语气后，才淡淡道：“和那些外国男生比呢？”
他这话说出口便懊悔了，怎么这么重的一股酸味。
屋内沉默了几秒，陆斯越心中越发紧张，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安。
好在止桑没让他等得太久便听见止桑一贯懒洋洋的声音，“他们身上毛可多了，跟棕熊似的，没你好看。”
陆斯越轻咳了一声，那双冷然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和和波光，他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瞳眸中的流光。
只听他尾音上扬地说了声是嘛。
没来得及等止桑回答，一阵门铃声划开了屋内有些躁动的气息。
止桑离得最近，于是她便走上前去，从屏幕中看见门口陈向景与林知栀的脸后，说了声来了，便按了开门键。
等门外两人进来的时候，屋内早已不见陆斯越的身硬。
陈向景边换鞋，有些疑惑，“陆哥人呢？”
止桑没说话，帮林知栀从鞋柜里拿出了双她鞋码的拖鞋，潋滟的眸中隐含笑意。
还怪闷骚的。
四个人一起跨完完年后，又驱车去郊外放了会儿烟花。
天快亮的时候，几人才在陆斯越的公寓里歇下。
睡到了下午两点，止桑被厨房里飘进屋内来的香味饿醒。
她起身看了看旁边睡的还很香的林知栀，最终还是没有叫醒她。
止桑起床披了件轻薄的外套，顺着香味来到厨房，便看见穿着家居服腰上系着围裙的陆斯越在厨房中忙碌的背影。
她往旁边一看，桌上已经放了两三样做好的菜了。
定眼一看，还恰巧都是她喜欢的菜。
因开着油烟机，陆斯越并没有听见止桑走路的声音。等他做完最后一道菜，端着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靠在门框上，含笑戏谑看着他的止桑。
“哟，没想到一年没见，咱们陆哥竟然都会下厨了。”
那还是因为有网友说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心抓住她的胃，陆斯越端着菜腹诽着。
将菜放在桌上后，他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眼瞳里闪着点点的，碎碎的流光悠然道:“洗漱下，准备吃饭。”
在返校之前，几人又陆陆续续地小聚了几次。
要是没在聚会上遇见贺秋梧，止桑都快忘了还有“拯救者”系统这一卦，顺而便想到了那位“掠夺者”系统。
便在聚会上问起了有关赵飞扬的事。
统合了几人的讯息之后，将赵飞扬目前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因为高考发挥失常，虽然专业分优异，但最后也只能踩线去了一所二流的综合大学。
他高中时参与录制电影，小火一把的热度，现在看来早已是昙花一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淹没在遍地开花的娱乐圈里。
止桑挑眉有些惊讶，没想到同为有系统的两人差距竟然如此之大，贺秋梧都成为了h大计算机系备受欢迎的大神了，赵飞扬竟然变得泯然众人。
不过，她对两人再也没有留意过了，只是闲聊之际突然翻起的丝缕兴趣。
两个月余的假期很快便过去了，止桑和林知栀学校开学的时间差不了几天，两人便又一块结伴飞回学校。
因为莉莉一家还在乡下的庄子里，没能来得及接她，止桑便独自搭乘地铁回去。
一进地铁，便看见等离子显示屏上报道着一起连环抢劫案。
止桑匆匆撇了几眼，便随着人流踏入了车厢。
于此同时，车厢里一位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得男人，穿着黑色得冲锋衣牛仔裤，双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完全隐匿在了站满人的角落里。
他露出一双狭长眯起的眼睛，眼里射出一股子贼光，眼角眉梢的细纹里，都带着警觉之意，还有一抹隐约的狡诈之色。
那鹰隼般冷厉阴森的眼睛犹如屠户，正在扫视选择着车上“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