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相府千金的侍女29
小蝶见止桑神情有些不对,边忙活着手上的事边问道:“师傅,可是出了何事?”
止桑没有与她们遮掩,将手上的纸条递给了她。
“什么什么,大师兄写了什么。”小铃铛立马放下手上惨不忍睹的茶团子,挤到小蝶身旁,为照顾她,小蝶便将手上的纸条向下拿低了几分。
小蝶看完后有些担忧地望向倚在窗柩旁逗弄鸽子的止桑,有些欲言又止。
一旁的小铃铛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看了好几眼,拉了拉小蝶的衣袖,示意她低下头,附耳道:“小蝶师姐你莫要担心啦,师傅如此云淡风轻必定是心中有数的,与其担心这些,不若咱们早些将众师兄师姐们的新岁礼物准备好,想必师兄师姐们收到后心中更安定些,这可是头一年咱们不能一起守岁呢。不过也好,今年这样就没人和我抢师傅给的红喜袋啦,嘻嘻。”
小蝶伸手戳了戳小铃铛的脑袋,嗔笑一番,直起身见着止桑眉宇间的轻柔慵懒,显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便心中一松,又恢复了往常的从容。
止桑将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却未出声。
按着江流的性子,不出后日便会有封厚重的书信递来,何凌霄与阿大稳重可靠,两人武功是所有萝卜头门最为精湛的,更何况这两人的心眼加起来都能把一整门的萝卜头们玩死,不过,到底是年少心性还需磨练。
何况有维夏和花朝俩个后援,与啊枝这个鬼灵精,再不济还有善于机关的顾四,总归是有惊无险,少年郎们,要吃点苦头才能成长。
此次磨练过后,想必几人共创的八幡阁定会创出一番名堂。
至于战乱的人间疾苦,则会是几人的磨刀石。
止桑不再逗弄信鸽,抬眸望去远处的尽显秋色叠峦,心想,终于要变天了。
过了两日,不出所料,一封厚厚的书信送达到了庄上。
只不过这送信的人,并非阿牛,而是一身劲装的沈云舟。
几年前沈云舟只身硬闯进庄,受了庄上不少机关暗器的苦,不过倒也因如此,彼时还在庄子上的萝卜头们对他并无太大恶意,只觉这人命硬心狠,硬生生扛了一夜见着止桑后才肯昏过去。
加上他在庄上修养了一段时间,为八幡阁出了不少力,萝卜头们便也渐渐接受了他,就连江流都拿人手短不再对他阴阳怪气。
这几年来两人的通信倒也未断,虽然是沈云舟寄往的书信较多,爱屋及乌恰逢时节又或是得了些稀奇的物件都会给门中的弟子们捎上一份,因而众弟子与他倒也熟络了。
只不过,有关他们师傅止桑的一切,却从不退让,当然这一切随着时间却又变成了暗戳戳地撮合两人。
没办法,谁让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呢。
这日,有了上回的经历的沈云舟,拿着信物在山下的村落找到了阿牛,由着阿牛七拐八拐地带路便毫发无伤的抵达了山庄。
可惜他运气不大好,今日只有小铃铛在府中,小蝶与止桑去隔壁镇上采买布料去了。
小铃铛本是个脾气古怪的小姑娘,但对上沈云舟那张迤逦的脸庞,却乖巧顺从的很,加上对方有意引导,没几句她便倒豆子般地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说了个清楚。
听到边疆暴动之事后,沈云舟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地颔首饮了口茶饮子,暗想,倒是小看了桑桑的这群弟子们,消息与皇家想比毫不逊色。
他是前天夜里皇宫里派人来寻他,说是天子有要事与他商量才知晓的,新皇登基还未将龙椅坐热,手下的破事一茬接着一茬,好不容易平定了朝中的那些老奸巨猾,未曾想到西北竟出了事。
到底是看新帝还年轻,想着有机可趁,边疆的蛮夷们此时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狠狠咬上一口。
当天子开口要亲征时,屋内的几人除却沈云舟外皆是大惊失色,嗷着嗓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劝说说,唯有沈云舟冷眸微眯地老神在在,待旁人嗷完后才淡然开口“皇上亲征也并非是件坏事。”
剩下的话不必多言,都是些城府极深的老臣,思索一番便能知晓。
一群人商讨到天边微亮才从宫中回府。
他回府后唤来小山子详细吩咐一番,便匆匆洗漱阖眼休息了一炷香便又换上朝服上朝了。
果不其然边疆开战消息一出,早朝乱成了一锅粥,整整唇枪舌战了两个时辰才堪堪下了早朝,下朝回府后没想到在回廊里遇上了江流,只见他并未客套寒暄径直从怀中掏出一封鼓鼓囊囊的信,“喏,这封信到时候你帮我带给师傅罢,莫要再闯阵了,去山脚下的歇脚处找一名名唤阿牛的男子,让他带你进庄。”
话落便急忙忙地一副要赶路的模样,在他跃上墙头时忽然回头,“对啦,记得帮我看看师傅近来如何,回头西北见。”
此时,沈云舟才意识到,这几个小萝卜头们的耳目已经将朝廷渗透了个彻底。
“话说,沈世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师傅拿下呀~再过三两年我也要下山了,到时候师父身边没人陪她,怪心疼的。”
小铃铛的声音将沈云舟从思绪中拽了出来,只见她撑着脸蛋趴在桌上,双眸认真地看着他。
沈云舟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此去一别,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如何能给她答复呢。
想至此,他的心酸涩不已,低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掩盖自己的窘态。
他这次出来本就抱着奢侈的心态想见止桑最后一面,如今未能见着,心中虽是怅然,可似乎却也释怀了,一直以来本就是他死缠烂打,或许,这次一颗忽上忽下的心能够停下来。
世上多的是求而不得之事,能带着幼时甜蜜的记忆马革裹尸战场似乎也不赖。
他没在多等,将袖中十来年前就准备好的玉佩放置在桌上,低沉道:“若是桑桑回来了,便把信与这枚玉佩一同交予她罢。”
说罢,也不理会小铃铛在后方的急喊,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一道几分悲凉决绝的身影。
徒留小铃铛独自喃喃。
这头止桑与小蝶刚从镇上回来,便在山脚下遇上了行色匆匆的沈云舟。
沈云舟心不在焉,止桑则是专注与小蝶规划新衣,未想到,两人竟撞了个满怀。
沈云舟目光灼灼揽着怀中的止桑,轻声问她有无事。
止桑见着他一时有些错愕,呼吸间便又如常,浅笑从他怀中退了出来,摇头道无碍。
“今日怎么来了?”
沈云舟熟稔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彷佛只有这样,才能从两人的体温中感受到对方也曾有一丝丝对自己的情感。
止桑见他神情不对,双眸漆黑如墨,像是着魔般地执拗紧握着她的手,紧紧抿着唇,便未挣开,而是顺着他,定定地望着他。
没有焦距的困兽在清澈的眸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后,总算恢复了焦距。
沈云舟低头,将额头抵着止桑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错,就这么静静站着看着对方。
一旁的人,不敢出声,生怕打破了这般如画美卷。
过了半响,沈云舟叹了口气,垂首把玩着止桑的手指,止桑也不催他,就这么看着他。
“桑桑,我要上战场了。”秋风中穿来他有点低哑又有几分不舍的声音,若不细听仿若便要和这瑟瑟秋风一同消失一般。
止桑听闻后,手指弹动了一下,沈云舟有些欣喜地抬头,以为她会有上那么几分不舍得反应,却见她依旧如顾,温润地含笑看着他。
是了,她本就对自己无男女之情。
沈云舟苦笑。
可是好不甘心啊,不甘心这么一个风光霁月的人以后身旁站着的人不是他;不甘心这双清冽透彻的眸中未再有他的身影;不甘心这双手以后牵着别的人
可是,若她能周全,能如眼前这般过着云舒云卷的日子,往后不甘心的一切似乎便变得不足挂齿了。
想至此处,二十五岁的沈云舟做了他一直以来不敢做的事。
他将止桑紧紧拉入怀中,低头轻吻上了那日思夜想之人的红唇,宛如蜻蜓点水般轻碰后便将头埋在止桑肩颈处。
有些哽咽道:“答应我,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你不爱我,没关系。
我爱你足以。
只是,能不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偶尔还能记起有这么一个叫沈云舟的男子,曾经缠着你,是不耐烦也罢是厌倦也罢,倘若能在你的生命里留下我的曾今存在的印记便已足以。
又或许是怕止桑拒绝,又或许是怕眼中的湿润会留下滴落在她的肩头让她难受,又或许是报有侥幸心想她没拒绝自己的亲吻,沈云舟便松开了止桑,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影中带满了落荒而逃的窘迫。
止桑叹了叹气,见着人失魂落魄地差点摔倒,开口唤道:“沈云舟。”
沈云舟以为是自己幻听,停下来脚步。
桑桑从未这般唤他,一直都是沈世子,世子这般叫唤,想来定是自己的幻听。
只见他苍凉地笑了笑,心中又奚落了自己几句。
“沈云舟。”又一声。
自欺欺人又怎样,都赖着脸皮这么些年了,又不差这一会儿。
沈云舟思已至此,顿下脚步,转身看见了站在桂树下的止桑,阳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缈缈如画不似真人。
只听她启唇道:“沈云舟,照顾好自己。”
沈云舟眼神微微一滞,嘴角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想跑向前去将她抱在怀中,却见她挥挥手便转身离去,这才清醒,精神十足朗朗道:“好!我会给你写信的!”
z061砸吧着嘴,看着眼前之景,有些意犹未尽,这几年来两人的极限拉扯可磕死它了,不过它可不敢舞到止桑面前,只敢暗暗磕糖。
e061如常瞧了一眼宿主的神魂状态后,它突然激动道:“宿主,你的情丝又多了几分!”
止桑闻言多了淡然的脸上几分兴趣的神色,事情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