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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相府千金的侍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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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桑醒来时嘴角还是上扬的。

    睁开眼,见着的是雕着花纹的红木床顶,身上还盖着轻柔暖和的被子。

    止桑裹起被子将自己包成一个蚕蛹,在宽大的床榻上滚了滚,又嗅了嗅带着清香的被子,只觉得此刻得意极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便响起了敲门声。

    “小啊桑,你醒了吗?”

    止桑连忙停下自己的动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穿上鞋子一边大声应道“知画姐姐,我醒啦!”

    穿好鞋,她准备跑去开门,外面的知画听见她的声音后便自行推开了门。

    见她只穿着亵衣,连忙转身把门扉掩上,又走到衣柜旁,挑选出了一件黑色劲装递给她示意让她穿上。

    “从今日起,你这三日便同我一块练功,先从最基础的开始。”

    知画将她身上的衣服系好,牵着她前去厅堂。

    “没想到你这小身板倒适应的极好,昨夜阿姐与我说她同你开拓经脉,适才发觉这霸道无比心法竟然不排斥你。”

    两人穿过长廊,知画替止桑拉开板凳,将桌上已经盛好的小粥推给她。吹了吹面前的粥,透过袅袅的白烟又说道:“昨夜我与阿姐暂定了一份计划,我负责白日你训练,阿姐夜里抽着时间来替你梳理经脉,若是三天后你的经脉已全打开,恰巧我与阿姐换班,她便负责你接下来五日的心法入门。”

    止桑一边学着吹凉小粥一边严肃地听着,待知画语罢便应了声好。

    两人便相顾无言地喝着粥。

    早膳用完后,知画便领着止桑到了一处后山。

    后山中已是一片萧瑟之相,落叶与枯枝覆盖在地上,人走过还会发出“咔嚓”的声响。

    “今日你先扎马步,眼下为辰时,莫约巳时后我教予你一套拳法,这套长拳为最简单基础,待你练的火候够时,我会再教你一套新的拳法。”

    知画找了一处极为宽阔之地,她蹲下和止桑平齐,替她理了理衣裳又重新将鞋子系得紧些,双手搭在她幼小的肩膀上,认真地与她讲着。

    止桑点了点脑袋,示意自己清楚了,一边回忆着前些日知音教导她扎马步的动作,一边动了起来。

    知画见她定好了,便拾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敲打在她身上。

    “脚再开一些,要同你肩膀同宽。”

    “不要沉肩。”

    “背挺直!腿绷紧了。”

    知画动起手来可毫不含糊,只要发现止桑哪儿没做好,就往哪儿敲打下去。

    “啪”的一声打在止桑身上,一点也没以往的嘻嘻哈哈,直到止桑将动作做规整后她才收起枯枝。

    而后随意在止桑身边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双眼紧盯着她。

    止桑蹲了一刻钟后,脚下便传来了酸意,肩上也不大好受,于是心中便有了些燥意,神情没开始时的淡然。

    她轻合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将其呼出后,身上的燥意压下了许多。

    一旁的知画见状将原本握紧的枯枝送了开,觉着今日天气不错,便打起了坐。

    一炷香后,止桑额边已经冒出了细汗。

    双腿开始明显地在打颤,紧接着“啪”地一声,枯枝抽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呼出声。

    此时恰巧日光散满山头,金黄的光线就在眼前,实在刺眼得很,止桑干脆就垂下双眸。心中自然而然地默念着一段晦涩的文字,是她浮动的心又静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却能够如此熟悉地将其在心中念着,还能缓下她焦躁的心,止桑便没在多想,放空着脑袋,随着心中自在的吟唱。

    知画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平复下来后,没在动手。

    她也想看看这个孩子能撑到什么时候,虽说她不久前说是要扎上一个时辰,但也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这么弱的身子骨又才开始习武,半个时辰已是不错。

    许是周遭十分静谧,心中也无所优之事,知画望了止桑一眼,也跟着运转起了内力。

    知画吐出一口浊气。

    感受丹田里运转全身后,身上原本受了暗伤的地方没那么疼了,且她内力还更纯粹了几分,便满意地睁开了眼。

    入眼见着眼前的止桑满脸通红,鬓发边的汗沿着脸庞一滴滴落下到地上,整个人晃晃悠悠地,她连忙伸手要将她抱起时,忽地想起此时她正在扎马步,告诫自己不要心软。

    只好站起来拍了拍身子,而后抬头看了下日头。

    不好,快到午时了。

    知画神色一变,连忙开口“可以了,今日马步扎到此刻结束。”

    意识已经模糊的止桑隐隐约约听见了这句话后,她朝着知画看去,见她神色惊慌地朝她伸出手,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被汗打湿的睫毛扎着有些痒,她松开紧咬着的唇想问知画怎么了,没等她开口忽然一个天旋地转晕倒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止桑望着眼前发起了呆。

    奇怪,她不是和知画姐姐在后山吗,怎么躺在了自己屋里的床上。

    难道之前是在做梦?

    止桑眨了眨眼,似乎被这个原因说服了,便准备伸手掀开被子下床。

    “嘶—”手臂的酸痛感让她倒吸了口凉气,于是她只好放慢动作。

    待被子掀开后,她便动身要下床榻。

    这一动,她便觉得身子不对劲,怎么软绵绵的还酸痛的很,回想起那个梦,不禁疑惑,难道不是梦?她真昏了过去?完了,知画姐姐定会失落了。

    想到这里,止桑有些着急,双手攥紧了床单想要下床。

    此刻门被推开了。

    是知画。

    知画见着止桑此状,连忙将手中的药膏放在桌上,将她抱起靠在床上。

    “你这孩子,醒了怎么不喊一声。莫要乱动,我去寻膏药去了。乖乖躺好,知画姐姐替你上些药。”

    止桑不明所以“药?”

    知画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脑门,有些生气“巳时到了你怎不和我说,要不要是我发现了,你这可不是这会醒来了!”

    止桑有些不敢直视她,只好小声说着“知画姐姐,我不知道巳时是何时。见着你在打坐我便不想打扰你,觉着自己还能撑住便没开口了。你莫要生气。”

    说罢有些撒娇地轻扯了扯知画的袖口。

    知画哑口无言,被噎住了,从桌上顺过膏药打开,示意止桑躺好要替她上药。

    止桑松开手乖乖躺着,一双透彻干净圆圆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知画。

    知画叹了口气,将她衣服掀起,挖了一勺药抹在她的手臂上,运起内力替她按摩着。

    “你不会看时辰?”知画低头问道。

    止桑摇了摇头,应不会。知画又问了她一些朝代等信息,见她都是一脸茫然,没忍住惊呼“哪来的小笨蛋哟,怎的甚都不知。也罢,除了习武,也该教教你些其他东西。”

    止桑听闻后软软地应了声好。

    “痛不痛,要是力气大痛了要和我说,听到没!”知画又挖了一勺膏药。

    “知道啦,知画姐姐~”止桑笑得眯起了眼。

    奇怪,明明她才是个小孩,怎的有种宠溺着我的感觉。

    知画晃晃脑袋将这荒唐的想法抛在脑后,认真地替止桑敷药。

    五年很快便一晃而过。

    原本瘦弱的止桑在这五年中,被知音与知画养的白白净净,早已不见原来弱不胜衣的模样。

    因着习武,如今的她较其他女孩而言,身上更露着一股不为寻常的气质。

    只见床上的少女长发披肩,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宛若晴空般清冽,还能瞧见她脸庞的稚气。

    如若长开后想必将会是位美人。

    此刻,只见少女伸出被下长着茧子的手,轻轻擦拭掉了脸上还留着的些许泪痕。

    止桑做这个梦已经很久了。

    自从她来到京城后,总会做些断断续续的梦,她每当回事,可就在昨夜。

    这个梦,变完整了。

    梦中的她,是五岁逃荒时的模样。

    继阿爹后又亲眼见着阿娘在她眼前咽气后,她变得麻木不已,浑浑噩噩地活着。

    跟着难民队伍到了京城时,她已经瘦的不成人样,仅仅吊着的一口气,不过是阿娘咽气前叮嘱她要活下去的这句话罢了。

    可是,阿娘,她好冷,好饿啊。

    进城后难民们不顾一起地抢着摆在街边上商贩的食物,一时间昏乱极了。就在这混乱中,她脚下滚过两个有些脏的包子。

    她警戒这周围,发现没人搭理她,于是连忙捡起包子,狼吞虎咽着,一个成□□头般的包子没两下便被她吃完了,还有一个被她藏在了怀里。

    见着前面有官兵来了,她仗着人小,从人堆里钻了出去,蹲在墙角,安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你怎么这么瘦呀?你的爹娘呢?”

    忽地她耳边响起甜甜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华贵,长得白白净净犹如天仙般的妹妹。

    她生怕自己身上的脏东西弄脏了那位妹妹滚着毛边的衣裳,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蹲在她眼前的女孩见状努了努嘴,也跟着她挪了挪位置。

    女孩见着眼前脏兮兮瘦骨嶙峋却有着干净眼眸的孩童,见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怎么也不应她,心下难免有些生气。

    可瞧见她露在外面冻得紫红的脚趾,心里心疼极了。连忙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披在她身上。

    “瞧,这样你就不冷啦。”

    梦中年幼的子桑愣愣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孩,动了动嘴,想让她将斗篷拿回去,可她太久没说话了,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女孩见她要将斗篷取下,连忙将斗篷给系好,笑着露出白牙,杏眼甜滋滋的“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从你拾起包子时我便一直看着你啦,瞧你一个人蹲在这实在不忍心,我就悄悄跑了出来。”

    接着她又从袖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了她。

    “我只剩这么多啦,都给你呀~我瞧见阿娘了,我要走啦,不然她又得训我了。”

    将小荷包塞进眼前之人怀里后,女孩站了起来朝她挥挥手告别,朝着远处的妇人跑去。

    止桑看着那个身影,一直消失不见在视野中才收回视线。

    她攥紧了怀里的小荷包,小心翼翼地将她收起来。

    滚着毛边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只在扎眼的很,她想了想便将她卖给了一位娘子。

    因着这些,她熬过了这个寒冬。

    虽然依旧食不饱穿不暖,可好歹赖活着。

    开春天气转好,她便跟同其他弃儿一同在街上乞讨。

    日落时分她便打道回去了。

    路上经过湖边,湖边吵吵闹闹的,她扫了一眼后便事不关己地准备走了,忽地她瞧见湖里的人,是那个妹妹!

    于是她想也没想扔下手中的破碗,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

    她识水性,很快便游到了女孩身边,凑近瞧确定是仙女妹妹后,用着吃奶的劲将她往岸上拉。

    好不容易将人拉到岸边,见着她的婢女哭天喊地将她抱了上岸,她便松了口气,这一松下来她便无力地坠下了湖里。

    她忘了,自己好几天没吃饱饭了,突然爆发的力气后便是整个人虚脱无力。

    她没挣扎,随着身体下坠,恍惚间似乎又瞧见了正笑着喊她的爹娘。

    止桑下床倒了杯水,将其一口饮尽后,心中的情绪也随着掩下。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小世界是个救了女配丧命的炮灰,心疼我的小桑崽,呜呜呜呜,也太善良了吧,原来魔”

    还没等系统自言自语完,止桑便打断她脑中这奇怪的声音。

    “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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