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恶从心生
花花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伙计，按照伙计的指引坐到了一边的矮凳上。
想着这两次选的店铺服务是真的好，运气还可以。
人家口碑好，肯定有人家好的道理。
没一会儿，伙计称了重，将空篮子还给了花花，还递给花花十八文钱。
温和的笑道：“生姜一共一斤出头，我看小姑娘不容易，多给你一文钱，当做请你喝个凉茶。”
花花伸手接过钱，小心翼翼的塞进了自己的破布荷包中，笑着道谢：“谢谢小哥，下次若有，我还来找你。”
伙计看着花花的破旧荷包，心里一阵酸涩，自己以前也是这般穷苦的连个新荷包都舍不得换，好在遇到了掌柜，现在这日子才越过越好。
所以每每看到衣着破旧的孩子，他总是于心不忍，想要帮上一帮。
温柔的摆摆手让花花慢些走，就又转身忙着去接待其他来访的客人。
花花揣着钱心里不免有些小激动，虽然钱不是很多，但是好歹也见到了一份希望。
一切总要慢慢来才行。
路边一家三层小楼的饭馆吸引了花花的注意，她突然想到，若是将野菜也贩卖过来呢，就是不知道饭馆会不会收这些东西。
想了想，决定先去问一下。
花花刚踏进饭馆的门，就听见一阵不耐烦的声音道：“出去出去，哪里来的小叫花子，没看爷爷们都忙着呢！哎~客官您小心脚下~”
看着那个瞬间变脸的小二，花花一阵无语，原来并不是谁家的服务都是那般的好。
一瞬间花花没了再进去的心思，饭馆不是只有这一家，没必要受了气还要继续往上贴，她还要点子脸皮。
出门左转，一气呵成。
嘴巴里不免的嘟囔几句，骂小二狗眼看人低，出门必然摔个狗吃屎。
去了不远处的小饭馆，这家饭馆也是三层，只不过这家三楼是住宿的地方，二楼是雅间，一楼是大厅。
不像那一家二三楼全是雅间。
虽然被骂被赶很没面子，但是为了生存也没办法啊，只能厚着脸皮鼓起勇气又踏入山水间的大门。
山水间的名字取得就比较雅，不像个饭馆，倒像个茶楼。
进了大厅就有小二凑过来问道：“小姑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花花暗自舒了一口气，又摇摇头道：“都不是，我想问一下，哥哥你们这边收野菜吗？”
小二摇头道：“这个我是不晓得的，你可以去问问掌柜。”
说着摊开手掌比了下柜台。
花花点头致谢，快步走到柜台仰头问掌柜：“掌柜的，请问你们这边收野菜吗？”
掌柜的闻声抬头看，又伸长脖子看向柜台下的花花，手撑着腮问道：“什么野菜啊？苦菜咱不收，那东西没法吃。”
“马莲菜收吗？”花花问道。
“这马莲菜是何物啊？”掌柜的疑惑道。
见掌柜的也不知晓，花花就有些雀跃，说道：“掌柜的我下次再进镇，给您带些可好？我还可以做好了让你品尝，您觉得合适在决定收不收可行？”
掌柜的也是有些好奇，见小姑娘年纪不大说话倒是挺中听，就笑着道：“好，那就等你下次带些来给我瞧瞧，之后咱们在说收不收的事儿。小二，送客。”
见对方笑盈盈的送客，花花也不恼，反正事儿已经说好了，回家就与妹妹上山，连生姜带马莲菜一起弄。
感觉什么也没干就半日过去了，花花有些口渴，又去了上次那家茶舍，要了一碗凉茶，边喝边看着来往的行人，想着日后能做个什么营生。
突然发现从街道走过来一个少年，那板正的身形，张狂的面相，正是替花花付了两文钱的阮长生。
花花见阮长生看过来，忙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阮长生皱了皱眉，这小姑娘怎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冲着一个男的招手呢，也不怕人笑话。
四下看了看，见无人在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坐在花花的邻桌，歪头疑惑道：“何事？”
花花忙掏出两文钱，伸长胳膊放在邻桌，笑着道：“感谢你上次替我付的钱，还给你。”
阮长生摇头道：“既然说是请你，哪有要回的道理？你还是收回去罢。”
他不缺钱花，不过是和父亲节俭惯了。
但是他知道这小姑娘是很缺钱的，上次为了省一文钱，都要步行进镇，那小身板感觉还不如兔子壮硕呢。
花花笑了笑，觉得这个男孩子还挺不错，又收回钱压低声音笑着道：“我叫李芷……啊不我叫李杏花，怎么称呼？”
阮长生眉头一挑，哪有小姑娘家家的就这么跟人说自己的名讳的。
但是看着那圆圆的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就像刚刚被抓住的野兔子一样瞪得圆鼓鼓的，心中又觉得痒痒的。
摸了摸鼻头，同样压低声音道：“在下阮长生。”
阮姓诶，前世都没遇到过一个这个姓的，长生这名字倒是很常见。
又一想，她奶奶的，最常见的还不是她这个名字？
穿越种田的十个有八个都是这个花那个花的，俗不可耐。
喝茶的人越来越多，两人点头后也不在说话，又前后交错的到城门口等着有回村的牛车，一路无话。
花花面上不显，实际上都要憋屈死了。
这要是在现代，就不会有这些顾虑，可能就已经交上朋友了，现在两个人你看我一眼，我扫你一眼，整的跟偷情的一样。
明明什么都没干，就因为认识，就总想瞟一眼，花花无语望天，暗叹一声，难啊！
……
到家以后发现梨花正和弟弟收拾着今天挖的生姜。
看到花花回来，江河擦擦小脸，倒擦的脸上沾了土。
“二姐，你回来啦，怎么样！”
梨花也迫不及待道：“咋样？卖了不？我上午上山又挖了些，这东西山上有许多！”
花花放下篮子，擦净小弟脸上的尘土，笑着道：“可以卖钱的，卖的不多，不过我们要是多挖一些去卖能解我们燃眉之急。”
花花有些担心被父亲知道她们赚了钱的消息，突然又觉得最主要的不是赚钱了，而是解决了这个父亲才行。
想到李家旺就是一阵头大，这个人软硬不吃，黑白不分，就完全就是一个地痞无赖。
上天啊，我没有穿越到富贵家庭就算了，为啥还给我安排一个这样的爹啊！
再多的抱怨也没有办法，得想个办法让爹与娘和离才行。
不过还是得问问娘的意思才行。
晚上吃过饭，花花搬着自己的被褥到了东屋，李氏放下绣品笑着接过被褥道：“怎么了？炕不热乎吗？”
花花利落的爬上炕，收拾好自己的被褥钻进被窝后，粘着李氏道：“娘，你还想和爹爹过下去吗？”
李氏一愣，温柔的摸着花花的头发道：“你爹再不是，有个爹爹也总比没有的要好，有个爹爹，至少没人敢欺负咱们。”
花花撇嘴道：“娘哎，你好好想想，我们是真的没人欺负吗？哪家不说我们家这儿那儿的，说我们的那些嚼头哪里来的，还不是因为爹啊？”
李氏沉默了，轻轻的摸着花花的头发，心中百感交集。
花花继续说道：“娘，你说我们一直也没有钱，现在有生姜可以卖了，回头卖了钱再被爹爹要走可怎么说？”
摸着花花头发的手一顿，李氏叹道：“这也不是娘说了算的。”
花花缩进李氏的怀里闷声说道：“要是没能和离，被爹爹休了，我们能去哪里呢？”
李氏笑着说道：“哪有我们啊，你们和爹爹是要一起的。”
花花瞬间惊恐，猛地抬头，问道：“我们要想和娘亲在一起都不行吗？”
李氏笑着摇头，说道：“哪有孩子不跟着爹的，没这个道理。”
听到这话，花花瞬间蒙了，是啊，这是古代，不是现代。
她还异想天开着和离了，就可以和娘一起生活而逃离那个爹了。
看来之前的打算都得放弃，暂时不能和离，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除非……李家旺消失……
驱逐出村也行，就是担心他要是摸回来恐怕会遭到更严重的报复，除非这个人彻底在世界上消失……
这个念头一经生长，就再也难以消除。
好在经过的义务教育时刻在告诫她这是不能做的，不然花花真的可能想要对这个人下杀手了。
她闭着眼睛这般思索着，李氏看着她眼底乌青苍白的小脸，心中也是一阵难受。
这几日李家旺不在家，一家人都少了挨打，笑意都多了。
要是他可以一直不在……
若是他死了……
被自己的念头吓得猛的摇头，想要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但是不管怎么晃荡脑袋，若是他死了这个念头如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恶意如山海一般朝着她扑面而来，惊得李氏一头冷汗。
她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念头，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邪恶，越是压制越是反弹的厉害。
甚至脑中已经开始闪现杀猪的场景，只不过被开膛破肚的变成了李家旺。
两人怀着同样差不多的心思入睡，只不过花花控制住了念头，只是肖想一番出出气。
但被压制了太久的李氏却死活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冷汗浸湿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