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贼难防
花花看着几近空了的地窖,气的咬牙切齿。
与大哥到了上面后,跟娘商量道:“报里正吧,娘。咱们的肉和粮食都被盗了,粮食就剩下三两天的量了。”
“哎呦,哪个天杀的哎!真就后背梁长疮骨脐眼流脓坏绝了啊!别让我知道,让我知道我非要剁了他的爪子不可!”
李氏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梨花叉着腰站在院子里的一阵骂声给骂愣住了。
“你这孩子,怎的满口污秽!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啥话都能说出口吗!”
李氏斥责,被梨花一个小姑娘这一嘴脏话气的红了脸。
花花皱眉,梨花这小姑娘才几岁啊,就能骂出这话来,也不知道是从哪处跟谁学来的。
江青眉头皱的都要夹死一只苍蝇,去洗了个手,说道:“我去告了里正这事儿,花花先做饭罢,怎的忙活大半日也要吃些东西。”
见花花点头,江青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门。
听梨花说糖罐没了,花花心里突然感觉知道像是谁做的案了。
前脚刚知道她买了肉和糖,后脚就直接能找到地方拿走,怎么感觉这像那个爹做出来的事儿。
再怎么气怎么想也无用,蒸了几个红薯和土豆,拌了个蒜水,一会儿喜欢咸口的土豆可以拌着吃些。
等红薯与土豆快蒸熟了,大哥与里正也进了家门。
“里正爷爷。”几个小辈乖巧的打着招呼。
里正点头,实在撑不起笑脸来,自己治理的村中出了偷盗事情,着实令人气愤。
“江青娘你也别急。既然是今日上午的事儿,青天白日的肯定能有人看见。我已经派人去挨家挨户的问了,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们。”里正安慰道。
“辛苦里正了,家中也没什么可以招待您的,蒸的红薯您拿两个。”李氏说着就要动身去锅里拿红薯。
“哎呦江青娘,快别讲究了,家里的粮食孩子都要不够吃了。若是回头寻不回来,我先借你们半袋子粮食,先熬过这段时间吧……”里正重重的叹息。
李氏听闻此话,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就顺着面颊滴落,赶忙背过身拿着手帕擦掉。
见状,花花上前跟里正说道:“里正爷爷,您先坐会儿,我去给您倒水。”
闻言李氏也忙道:“对对对,瞧我,竟不如个孩子懂事儿了。”
“别忙活了,等一会儿问话的人回来,咱们再商量后面的事儿。”里正边说边坐到了炕沿上。
几人闲聊着,外门传来一阵骚动,还有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听那声音,花花就是一阵无语,怎么这个人,每次见到他之前他都是在骂人呢。
几人拉扯着李家旺进了屋子,李家旺嘴巴不停的骂:“他妈的,赶紧放开老子,老子就在村里逛逛怎么了!”
其中一人说道:“里正,早晨李张氏婶子去给当家的送饭,路过这边上山的时候,看到家旺拿着肉和大包小包的东西走的。”
里正额头突突跳,问道:“家旺,可是你拿走你家中的粮食了?”
“是老子又怎样,谁规定不让我拿自家粮食的?”李家旺梗着脖子叫嚷。
“你这是不给家人留活路吗!剩下三两天的粮食够干啥的!你拿哪里去了,快快取回来!”
里正真想一棒子打死他,免得因他三天两头生气。
李氏一听真是他,扬着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抡,看到李家旺怒视过来的眼神,又瑟缩了,嗷嗷的哭着道:“你让我和孩子们怎么活啊!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嘛!”
梨花嘟囔道:“有个屁,早就被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了。”
她嘟囔的声音低,就站在她旁边的花花听清了,不禁疑惑,这孩子才多大啊,怎么能懂得这么多骂人的话。
“家旺,你婆娘孩子都在这儿,你说你把粮食拿到哪里去了?”里正怀疑他是不是还和寡妇勾勾搭搭。
“我拿去还人了,我早跟人借的,现在还给人家不行吗?”家旺满不在乎的说道。
幸好冰冰聪明,已经提前想好了对策,他拿自家的粮食,有什么错呢。
他没错!
“你!”闻言李氏哭的更是伤心,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花花不是没想过让爹和娘和离,但是爹根本不同意。
就连休书都要不出来,且就算要了休书,她们几个孩子也只能跟着爹过。
看着依然油盐不进的李家旺,花花心中一阵怄火。
要想以后过上好日子,赚钱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如何离开这个爹。
脑中灵光一闪,或许可以从那个寡妇入手,跟着他爹不清不楚,总不能是单纯的寂寞。
女人嘛,多数时候要的不还是个名分。
村里普通人家没有纳妾的,除了富户与豪绅,人家有钱养得起啊。
李家旺就是想要纳妾,人家李寡妇愿不愿意做妾都是一回事儿。
要是有做妾的想法,估计早就跟李家旺吹耳边风,就他爹那脾气,肯定早就给人带回家了,还至于现在都宿在人家那儿,不归家一说?
众人对李家旺好也说了歹也说了,但人家就是梗着脖子铁了心要脱了裤子上吊,死不要脸!
花花自己想着,若是自己是小说中的大女主,肯定有几百种方法给这个爹扫地出门。
现在这种情况,她这个小脑瓜,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那边里正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家旺啊,你看你这老婆孩子,哪个都是踏实乖顺的。你说你要是踏实过日子,你们家的日子不比谁差。你说你这三天两头的折腾,这是何必呢!现在家都分了,你还这么折腾,给家中的粮食都搬光,你这是让你妻儿饿死家里吗。”
李家旺听了不满道:“怎么里正这话分家是因我分的?那不是我爹说分的吗,与我有什么干系。再说了,我家孩子老婆饿死不饿死关你们什么事儿,都是我自己家的事儿,你们管天管地,还管老子在自己家拉屎放屁不成?”
里正也是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不行,但是这确实是人家家事儿,情理上是说不过去,但确实没有规定说不能拿自家的粮食。
这真是恨得人牙痒痒,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最后什么结果也没解决出来,李家旺就认准了拿自家的粮食还人了,也没人知道他这几日不宿在家里,花花他们也不会说。
名声已经这般坏了,总不能真的闹得全村人皆知,影响了他们兄妹几人的婚嫁吧。
花花对这个爹实在没什么感情,真的想找个时间揍他一顿。
但是她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般的快。
几日后的夜晚,李家旺醉酒躺倒在地边,睡得呼噜声传出去老远。
起夜的花花听到声音就在家门不远处,有些心惊的拿着棍子悄悄的顺着门缝看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那个爹正躺在地边睡得人事不知。
花花一时之间仿佛被梦魇住了,一个胆大的决定在心底升起。
心中有两个小人在争吵。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么绝佳的机会不揍他一顿吗!”黑衣服的小人兴奋的叫道。
“不可以,他是你爹,天龙王朝以孝治天下!”白衣服的小人皱着眉头劝阻。
“别听她的,这是上天安排好的,不然他怎么会就醉倒在地边,而刚好被你发现呢!”
“不,唔……”终究黑衣服的小人捂住了白衣服小人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花花脑子里被“揍死他”循环,整个人仿佛不受控制一样,但头脑却出奇的冷静。
仿佛身体与脑子分开,身体叫嚣着打人,脑子却冷静的分析如何打不被发现。
花花的脑子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身体悄声回家三两下缝了个布袋子,用了拙劣的缝法确保不会被人认出后,便提着袋子出了家门。
月亮弯弯挂在树梢上,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蛐蛐仿佛都知道她要做坏事儿,都禁了声,躲在暗处偷窥着。
花花悄声近前,将布袋子猛地套在李家旺的脑袋上,这般大的动作也没有惊醒他。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花花就激动的想叫喊出声,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李家旺哼哼两声,鼾声依然震天地。
花花踹了一脚他的小腿,见对方毫无反应,随手在地边抽了一根木棍打了起来。
砰砰!
棍子打到肉的声音,听起来痛快极了。
花花心里一时间被委屈、痛苦、愤恨、兴奋以及刺激笼罩着,各种情绪一时涌上心头,泪水不受控制的疯狂流出。
李家旺嗷嗷的喊,却依然迷迷糊糊的没有醒来。
她奇怪她哭,她也奇怪她打人,她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从来都不与人动粗,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揍他,想揍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打了没一会儿,花花心里的良知总算开始挣扎,那些复杂的情绪也开始渐渐的变淡。
理智回归,看了看被打的哼哼唧唧的人,抓着布袋子的一角,将人几脚踹进地里去。
将棍子踹断丢进柴火堆,将袋子剪开成破布丢在柜子里,除了月光与晚风,谁又能知道她做了什么呢?
哈!
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