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课上到一半，进行小组讨论时，高杏特别把霍纯良叫到台上去。
台底下很吵闹，高杏也就没什么顾及，直接小声询问道：“坐在那，当真是你自愿的？”
“”
霍纯良看了眼站在门外，还不老实的秦臻，一时竟然答不上来。
看他目光落下的位置，高杏还以为他是迫于秦臻的淫威之下，所以才不敢说出真话的，“你也不用害怕，秦臻那小子吧，就是看上去吊儿郎当，像个混混。但这人还是明事理的，不会真的对你动手。所以，如果你是因为害怕，迫于无奈才”
“老师。”霍纯良张了张嘴，良久才说：“我有点近视。”
“这事好办啊。”
看原因找到了，高杏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不少，“看看前面的那些位置，你想坐哪里都行。”说着，高杏面上流露出了极少出现的柔和，“你说你那么好的成绩，要是留在之前的学校，清北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虽然老师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选择来到这里，而且还是来了咱们的艺术特长班。但是既然你来的，那老师也是想着，能尽量去给你制造一个相对好一点的学习氛围。”
紧接着又说：“对了，咱们班有个女生，叫易初暖。”
“”
霍纯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怎么又是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没有见过这个女生，霍纯良却从心底里有着强烈的抵触
和这个女生做同桌，还不如
“她的情况呢，跟你比较相似，以后也是要往最高学府去的苗子。文化成绩也特别好，就是身体差了点，隔三差五地请假。不过你和她做同桌，相比于跟秦臻那小子，还是更合适一些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霍纯良的回答，却让高杏沉默了
“纯良啊”
高杏还是想再劝劝他，“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都会缺乏考虑。今天留在这这个班里，我相信，一定是对艺术有兴趣才会来的。少年有热爱、有冲劲，这是一件好事。可是这条路，却并没有你想象中来的那么好走。我的意思是啊如果你后期不想学艺术了，那么，现在能够拥有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对于你日后转回文化班也会有更好的接受能力的，你说呢？”
“”
霍纯良微微敛眸，再次抬眸时，眼底依旧波澜不惊，“我是不会回去的。”
高杏愣了愣，内心不清楚霍纯良为什么会如此坚定，但她也没有过多地去细究，“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毕竟这是你的未来，你的人生。”
霍纯良抿了抿唇，没有多说，只道：“我想坐在那里。”
看他那么坚持，高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既然如此，那老师知道了。你先回座位吧。”
霍纯良微微点头，刚要走，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说道：“老师。”
“嗯？”
“您说我是清北的料子，那我就是了吗？”
霍纯良只是觉得，‘在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之前，一切都不作数。所有人，就都还有翻盘的机会，包括秦臻。’
高杏顿了顿，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在映射些什么
台底下，
有认真积极讨论的，又趁机闲聊八卦的，也有在角落里默不出声的。
可无论是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形态，他们好像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他们同样都只有十七八岁，拥有着那般鲜活的生命力
高杏一时没说什么，只是觉得，‘他们的未来，似乎都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小组讨论结束之际，秦臻也被叫了回来。
他是笑着走进来的，心情似乎没有因为被罚站而受到丝毫的影响。
坐下时，秦臻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霍纯良得意地挑眉一笑。
“”
霍纯良忽然觉得，真该让他一直站到下课！
虽然明明知道，即使是让秦臻站到晚自习放学，他也绝对不会改的！
“现在的这个座位，就暂时先不动了。”
“当然了，有问题的同学，比如坐太后面了，看不清楚黑板的。可以单独过来跟我讲。”高杏淡淡地扫了一眼台底下的同学们，然后说：“好，那么我们现在继续这节课的内容”
放学后，
高杏都还没走出去，寇胜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高喊道：“爷爷！爷爷！吃饭去啊！”
“嗯。”秦臻淡淡应了一声，然后问霍纯良，“要一起吃饭吗？”
霍纯良没有看他，已经默默开始收拾课本了，“不，我要回家。”
秦臻一只脚踩在霍纯良凳子侧面的横杠上，说：“你说这深山老林的，万一路上遇到个坏人怎么办？”
‘坏人？’霍纯良心里估摸着，‘眼前不就有一个？’
“晚上还有不能缺席的专业课。”秦臻还在劝，“你说你这样回去一趟，又得赶过来，多麻烦啊？倒不如直接在食堂里吃？”
“”
霍纯良看了秦臻一眼，脸上仿佛写了四个大字，‘哦，所以呢？’
秦臻也没强求，“行儿！那您慢慢收拾吧。”说完，他什么也没拿，起身刚准备要走时
突然想到什么，便停下脚步，在书包里不知道翻些什么，“对了，药水和创口贴给你，晚上洗完澡记得要换。如果自己弄不了的话，就等过来了，我再帮你换一下。”
秦臻将药水和创口贴递给了霍纯良，见他没有伸手拿，秦臻就直接把东西塞进了他的书包里，只道：“你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如果还在因为上课前不小心碰到你的事，而让你感到不高兴的话，那我再给你道个歉。”
“要是真嫌我烦的话，那就换个位置坐吧。”说着，秦臻将自己的书包拉链拉上，“放心吧，我这人最不喜欢强人所难了，也不会去找你麻烦。反正不管怎么样，我的这点好意还是可以接受的。”
“爷爷！你到底好了没啊！？”寇胜那边又开始催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来了！”说着，秦臻就头也不回地直接跟了上去——
“”
霍纯良还站在原地，盯着包里的药水和创口贴，居然鬼使神差地，也拉上了拉链
去饭堂的路上，寇胜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秦臻手心的伤，“诶？爷爷，你手怎么了？”
秦臻没有在意，就随口一说，“哦，不小心弄的。”
李达问：“什么时候的事？”
王克也说：“就是啊，老大，你啥时候受的伤啊？我怎么一直没发现？”
秦臻笑了笑，“就小藏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达扶着眼镜，仔细地看了看，不放心道：“我觉得，还是得上点药吧？”
“晚点再说吧。”秦臻把手收了起来，调侃道：“再不吃饭，我孙子就该饿死街头了。”
“爷爷！”寇胜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喊了一声。
三人同时回头看他——
只见寇胜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盯着秦臻，然后竖起大拇指，“你现在就是这个！”
“”
秦臻假笑，“谢谢。”
寇胜真情实感，“不客气！”
饭堂里，
寇胜整个人都趴在了窗口，死死地盯着窗内的那一大盘红烧肉
撅着屁股，油腻腻地撒娇道：“阿姨，一会儿能给我多盛点嘛~”
打饭阿姨淡定地瞟了他一眼，然后操着一口塑料普通话，“哎呦！不行的啦，小伙子，我们这里都是有规定的啦。”
“那——那一会儿能不能不手抖啊？”寇胜赔笑着。
阿姨没说话，拿起锅铲，狠狠地从底下抄了满满一大勺，
在寇胜炽热的目光里，施展了她那绝世的抖手武功，那功力，没个十年功底都练就不出那么行云流水的功法出来。
期间，伴随着寇胜的惨叫声——
“阿姨！阿姨！你别抖了行不行？！”
“哎呦，小伙子，我已经给了够多的啦！”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我帮你扶着点行不行？！”
“”
“”
“”
他们三人，仅仅只是排在了寇胜后面，都替他嫌丢人
‘古有先人，不肯为五斗米折腰。今有寇胜，为了几块红烧肉，就差跪下喊阿姨妈妈了’
一顿饭吃下来，寇胜垂头丧气、食不知味，仿佛阿姨刚刚颠掉的不是红烧肉，而是寇胜往后余生的所有快乐。
李达在一旁安慰道：“那阿姨本来就抠，今天遇到，那就算倒霉吧。”
王克立即辩驳，“胡说！那阿姨怎么就抠了？你看她给老大打了那么多！”
“”
“”
“”
三人同时抬头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克这话，还不如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