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而后立的探索旅程
该怎么说呢，这是，有点无法形容的一夜。按理说能量亏空应该是比较累的，但是我又属实不太能睡着。风过林梢鸣奏出的奔潮伴随着梦中挥之不去的深渊和汪洋，最终化为破晓猝然醒转时额间的冷汗。
“我果然讨厌睡觉。”，我按着胸口喘了喘，小声嘀咕道。
“嗯……那就多喝热水？”，雪域是一贯驴头不对马嘴的聊天风格，她卷着风浮起水杯，塞进我手里。
“……我也不喜欢喝水。”
“很怪诶小月亮，你明明是水属性的水族。”，她不情不愿地丢了方糖过来，将无味的清水带上一丝甜。
“就是水族才不需要喝水……”，我故意狡辩，拿着水杯开始玩了起来。但曾经随心所欲掌控的水流如今却带了几分沉重，疲倦的感觉如影随形，并非肌肉或骨骼的酸痛，而是贯穿全身的空虚与疲惫。
很气，不玩了，我自暴自弃地把水球丢回杯子，再一口喝掉，“啊好怪……怎么感觉以前一场风暴下来都没这么累……”
“哈哈，你虚了。”，这匹马真的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我报复性地扭过身体抱住她的脖颈，将全身的重量都趴过去。雪域无所谓地打了个响鼻，任我弄乱她顺滑的鬃毛。再然后，一口咬住我的头发。
呃啊……这一天天的，啥也不是。
比起糟糕的睡眠和捣乱的雪域，来自于同伴们的关心才更让我感到焦虑和无所适从。首先出场的是晨练的淘气，他拿着剑盯着我看了几秒，方才悠悠吐出一句“你还好吧？”。接着是蓝猫，皱着眉便是“我昨天就不该答应让你守夜。”。再之后是咖喱，小姑娘很担忧地望着我，还没开口就已经足以猜到她想要说的话。最后是菲菲和巴豆，原本还在掰扯到底什么时候做饭做什么饭的两人在看到我之后齐齐住了嘴。我感觉雪域好像快要笑崩了。
“呃……就是说……我看上去真的很像快死了吗……”，我仔细观察着镜子里面自己略显苍白的面容，感觉每一个毛孔都浸满了迷惑。
“就……倒也不能这么说……”，菲菲挠挠头，似乎在琢磨一个恰当的措辞，“不过前辈你真的没有生病吗？你现在看着真的特别虚，明明昨晚好像还好好的。”
虚不虚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非常扭曲的，“嗯……就……大概是体质不太敏感吧……嗯……谢谢大家的关心……不过最近两天我可能确实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全力参与战斗，但是请放心，我没事的。”
“行吧，没事就行，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开口，我们是一个团队。”，淘气把加热的菜肴一点一点分好，语气淡而认真。
我稍稍松下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同伴们也逐渐放下心，重新说笑着聚到饭桌前。鲜肥咸香的烤串即使复热也不减那分滋味，再配上清淡可口的粥水，就是最为奢华的早餐了。
心里装着事，吃饭的速度便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当太阳刚刚攀上山顶之时，啸天就已经摇头摆尾准备升级了。
【【系统提示，即将开始视觉系统修复，修复计时一百秒，修复过程中请勿移动。】】
“好！啸天，我们加油！”
【【波波球对接进行中，开始视觉系统修复，倒计时一百秒。】】
绚丽的光谱尽情洒落，有了龙魂的参与辅控，啸天稳稳地一动不动，直视曾经畏惧反抗的虹芒。不到两分钟的计时稍纵即逝，流光与星点萦绕飞舞，机械的传导声再次响起，伴随着龙骑金属装甲的改置调整。
啸天的头甲又增加了几块，后腿尖锐的刺甲则被替换为更加坚实而轻薄的护甲。它的前肢和后背也增添了数片甲胄，长尾上的刺甲则更加长而尖利。霸王龙本就是依靠体型和力量而狩猎的好手，啸天昂首嘶鸣，骄傲地向世界展示自己的变化。
【【视觉系统修复完成，系统调整完毕，白银阶段升级成功。】】
“太好了！终于升到白银级咯！”，我们一致地欢呼起来。
白银过后，就是最后万众瞩目的黄金了。升级的兴奋劲头刚被调动起来，蓝猫振奋地挥挥拳，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中毫不迟疑地开启了黄金升级程序。
【【系统正在启动……检索中……】】
【【系统提示，白银级啸天拥有技能啸天九式，请完美发挥并观察啸天九式，做出完善，完成黄金升级。】】
任务指令也被投送到我们各自的手镯上，画面中微缩的啸天发出一道攻击招式，继而再被改良后发出的第二道相同招式吞噬消灭。使用、探索、改进，破而后立，这便是特殊升级路线的独特之处。
淘气摸了摸下巴，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在施展过程中观察改进自己的技能，这个升级要求倒是有点意思。”
“唔嗯……感觉好像有点困难呢，需要猫大哥和啸天自己找到自己的弱点，之后又要完善。”，咖喱微微皱起秀气的眉毛，语调里带着一丝困惑和担忧。
“不破不立，除旧维新，也许这就是龙骑升级的有趣之处吧。”，蓝猫愉快地眨眨眼，是面对挑战时向来的昂扬姿态，“来吧啸天，我们开始——啸天九式第一式！”
高大的霸王龙应和着他的指令，左脚前跨右脚后撤，昂首从口中发出一道龙形能量冲击。然而和任务指令中平和上升的技能“卖家秀”不同，啸天的“买家秀”直冲云霄，飞速地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技能追踪解析中……目标丢失，技能解析失败。】】
“等等，这就……这就没了？这怎么和演示不一样的？”，菲菲缓缓转过头，有些艰难地将眼睛从技能消失的方向移开。
蓝猫也被这个结果震了一下，“呃……是不是我们出招的姿势不大对？”，说着，他重新推下操纵杆，“啸天，来，再试一次。”
同样的出招，同样的一击即没，白云悠悠，仿佛一张大嘴在无情嘲笑。我们一致地盯着天空，颇有几分荒诞之感。
“这技能也太快了吧？啸天根本来不及分析啊。”，菲菲不爽地一跺脚。
咖喱眼睛转了转，思索着缓缓开口道：“嗯……如果能把它拦住不让它飞走就好了。”
淘气猛然一拍掌，语气里带着振奋，“这还不简单？及帝登场——”
山脚下不远处便是一条不算窄的河流，及帝几步奔走过去，龙嘴张开寒气飘摇间几面冰镜缓缓浮现，“水流导入，冰镜传奇！”
透明的冰镜从水中升起，稳稳地停在半空。淘气握着操纵杆，满意地招呼蓝猫，“蓝猫，让啸天对着冰镜攻击就行了，我调整了它们的角度，可以一直持续反弹回旋的。”
“好嘞！”，蓝猫兴奋地一振臂，啸天也气势十足地后撤一步摆出蓄力姿态，“啸天九式第一式，出击！”
龙形的能量流应声而出，径直撞向悬浮的冰镜。三面镜子的角度在淘气的控制下恰到好处，能量流在其中反弹游动，却始终无法逃离。
【【技能追踪完毕，正在解析中……】】
“真不错，这招果然好使。”，蓝猫快乐地握拳，开始与啸天一同观察起飞速流窜的能量。我们也暗暗激动，为他们打气加油。
但好景不长，急速奔流的能量让龙骑的追踪解析和蓝猫的观察判断变得格外困难，进度条一点一点地蠕动，伴随着冰镜逐渐显现出的裂纹。淘气大惊，急忙加大能量输出维持冰镜的稳定。然而原始级的龙骑终究是抵挡不住白银级的技能，镜面在勉力支撑十几秒后骤然破裂。困龙一朝得胜，以依旧迅猛的姿态奔向天空。
【【目标丢失，技能解析失败。】】
啸天茫然地望着消失成星点的能量流，又低头看看碎裂的冰镜，俨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菲菲踢了踢散落的冰块，忙不迭地吐槽道：“哇淘气你怎么搞得，本来马上就要解析成功了。”
“菲菲，别这么说。及帝还没升级，扛不住啸天的力量才是正常的。”，蓝猫摇了摇头，制止了菲菲的抱怨，“而且解析了这么久才不到百分之三十，我更是对改进毫无头绪，这个方法也许并不是我们所想的最佳方案。”
“也对，龙骑的解析倒是次要的，只有你蓝猫理解了，那才是真正的改进。”，淘气收回及帝，也赞同地说道。
菲菲被说得哑口无言但又无法反驳，最后选择了小声逼逼，“这技能窜那么快，势头又那么猛，谁能看出来漏洞嘛。哎，前辈，你有啥想法吗？”
哇啊别啥事都问我啊我不知道orz我也觉得它跑得好快，太直接了这东西，完全不像其他技能那么华丽含蓄的。不过……直接……说起来，我倒是一直都没有听过这第一式的名字啊……
我思考了一下，斟酌着开口道：“嗯……蓝猫，不过我在想，这个招式的名称是什么？名称和言语是有力量的，它蕴含着使用者对于技能结果的期待和愿望。我有点奇怪，即使是火系，它本来应该造成的效果，真的就是这么直接和暴烈吗？”
“名称？我看看。”，蓝猫愣了一下，双手迅速在键盘上敲打起来，“啸天九式第一式叫做……亢龙有悔？”
“……这词啥意思？”，我尬笑，悄悄看向身边的菲菲。菲菲回以同样的尬笑，悄悄打开了手镯的搜索页面。不错，原来丈育不止我一个，满意了。
“亢龙有悔……亢龙有悔……我懂了！这个词的意思是居高位的人要戒骄戒躁，否则会因失败而后悔，也有盛久必衰之意。”，蓝猫激动地一拍掌，同时手下动作也毫不含糊，“最初的招式太过刚猛迅疾而毫无回转余地，这就是需要改进的地方！”
龙骑手有了明悟，龙骑也同样迅速心领神会。啸天振奋地低吼，口中能量聚集便是一条能量龙喷吐而出。不同于先前的迅猛激烈，那游龙灵活婉转，在空中盘旋勾画出优美的螺旋线，恍若有着真实的生命一般。
再然后，它返身向下，直冲啸天的左脚飘游而来。
【【第一式改进完成，左脚升级成功。】】
伴随着机械的鸣响，啸天左腿的护甲被镀上一层金边后又重新长出尖利刺甲，火元素于甲胄上铭刻成鲜活的纹路。青铜为不加掩饰的力量外放，白银转为内敛，而黄金则是内藏沉淀下的厚积薄发。战龙再一次展现出它的凶猛天性，想要咆哮着冲撞碾压任何一个敢于挑衅的对手。
“成功啦！”，“太好了！”，“好耶！”
“不过这个形式倒是跟系统的演示并不完全相符，也就是说只需要做出明悟和改进，而不一定要破除旧的招式。”，暂时的兴奋过后，淘气率先平静下来，不紧不慢地分析着。
“有道理。”，蓝猫的语调里带着笑意，啸天也愉悦地调整身形，开始为下一次出击做准备，“多亏前辈的指点，原来技能的名字真的是有寓意的。”
“嗯……误打误撞罢了。”，我带着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另外，技能的改进一般会从技能效果、呈现方式、还有释放技巧这三个方面入手，比如刚才的‘亢龙有悔’就是对呈现方式进行修正。也许，之后蓝猫你可以尝试一下这几个思路，说不定会容易一些。”
“好嘞！来吧啸天，第二式，飞龙在天——”
早已蓄力许久的龙骑毫不迟疑，身形一动不动昂首便是一道能量发射。银龙带着光芒直冲向上，在空中游弋徘徊，最后因为没有攻击目标而消散在天地间。
经历了先前的解析失败，蓝猫索性关闭了ai系统的智能分析，仅改为自己学习判断。这样的选择有百利而无一害，只要他明白，啸天立刻就能理解并加以运用。也许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花费的时间会比较长吧。
“这一式……好像有点奇怪啊。”，他盯着银龙消失后残存的光芒，语气若有所思。
“刚猛有余，灵巧不足，我刚刚甚至怀疑它会不会一头撞到山上。”，淘气摸着下巴，思索着点评道。
“这个我注意到了，啸天出招时的动作过于僵硬，无形之中也影响了结果。”，蓝猫沉吟了一下，抬手敲出了一串修正指令，“而且它消失的也太快了，飞龙在天后便是亢龙有悔，它应当是处于最鼎盛和自在的时期的啊。”
“嗯……猫大哥，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我感觉，刚刚那一击比起你所说的自由的龙，好像更像是……嗯……困龙？”，咖喱皱皱鼻子，像是在尽力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就是那种被困了很久很久的龙，全身的骨头都已经僵硬了，被放出来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就那样茫然地消散了……”
菲菲叉着腰耸了耸肩，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嗨咖喱，你这说得也太玄乎了吧，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照我看啊，技能释放时的灵活度，还有持久度，全都点满就行了呗。”
“困龙吗……”，不知是被咖喱触动到了哪里，蓝猫的声音低了低，如同思索般的喃喃自语。但他很快便振奋地加大了音量，是说给自己和啸天，一边也在说给我们。
“亢龙有悔代表着物极必反，但在到达顶端之前，它应该是持续昂扬向上一往无前的。它不需要害怕，不需要犹豫和自我困缚。我明白了，这次我想要的是勇敢又自由的龙！”
飞龙在天，最直白的意思便是一条龙在空中飞，道游自在。它应该是一条年轻而强壮的龙，同时自由无拘，灵活悠游，即使暂时没有目标，也不会失去那份少年心气。
“啸天九式第二式，飞龙在天，攻击！”
带着来自其驾驭者的热血和冀望，啸天前跨一步，头轻轻一摆再次释放出一道相似的银色龙形能量。游龙灵巧地摆动着身体和尾巴，肆意挥着爪子在天空云层之间骄傲而自由地穿梭。它畅游云海搅动风浪，在轻快的一声长吟后蓦然飞转，归于啸天的右脚之上。
【【第二式改进完成，右脚升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