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看到闪电降落世间
说起来，有一点我好像讲错了。
不管是龙骑中心，又被称作龙骑之家，还是科研中心，其实都并不在沙漠之中。毕竟，建筑不可能建立在流沙之上。准确来说，这里也许可以被称作是……戈壁？
比起真正意义上黄沙遍地的大漠，实际上是覆盖着碎石的硬土地，平整后用水泥以及其他建筑材料覆盖，最终成为我们所看到的科研中心。如果忽略掉城外的荒凉，以这里的设施水平说是繁华都市也不为过。
但是，沙漠距离我们并不远，那条沙线进进退退，书写出一部生灵与自然的抗争史。
为了安全和保密，科研中心距离龙骑之家有着一段距离。而为了方便和快捷，这两地之间又修筑了带有防护墙壁的地上隧道。真的这样一看，地球方面的诚意也许还算是不错的。
科研中心已经成为废墟一片，哪怕最高级的技术人员也不能将那些被炸成碎片的仪器复原。不过令我安心的是并没有任何一具遗体，看起来，歪歪他们大概是先将仪器完全销毁，随后便撤离了。
蓝猫和啸天在啦啦的指挥下翻捡着破败的建筑，看得出来，她对这里是真的熟。我和菲菲坐在她身旁，崇敬的目光有如实质般落到那架从隐蔽库房翻出的飞行器上。
“走吧，歪歪他们应该是已经撤到龙骑中心了，那里还有其他三位预备队员。”，她一边示意菲菲坐上驾驶座，同时拉着我也坐上飞行器。我回头看了看身后残破不堪的建筑，大概，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来了吧。
顺着科研中心门前唯一的大路一直走不远，便能到达修筑好的地上隧道。啸天在宽阔的路上奔跑着，菲菲熟练地驾驶着飞行器。风吹过脸颊，正午的阳光洒落下来，我倚靠在啦啦身旁，一切都仿佛是最好的模样。
啦啦一边将手镯抱在怀里，随手掐了一个简单的法诀，我和她身上残留的雨水便消失于无形。我本想习惯性地抖抖翅膀，却因位置过小施展不开而作罢。
闲着无聊，我掏了几块小饼干，在被啦啦拒绝之后自己默默地啃起来。嗨呀，刚被打一顿，虽然不饿但是不吃点啥好像有点对不起自己。
“哎……姐，手镯可以放到我的灵兽空间里哎。”，快乐啃饼干之余看着那个略显笨重的盒子，我突发奇想。
啊这里要提一嘴，其实就是个灵魂自带的空间而已，解释起来蛮复杂，不过我需要知道的就是这玩意体积还行，除了活物放啥都行，比如饼干。啊对了，灵兽也可以放，比如我的伴生灵兽，它现在就在那里，帮我抵抗解码地球的防御力场。
“不行的，龙骑手镯尚未认主，不能沾染上你的能量气息。”，啦啦安抚地拍拍我的手，又将手镯抱的更紧一点。
“喔……”，好吧，能理解，但是不能帮到姐姐，嘤嘤嘤qaq
大概是听到我们在讨论手镯的问题，再加上前面啸天的刺激，菲菲也忍不住开口：“好威风啊！啦啦博士，也先给我一个手镯吧。”
“不行。”，如我想象一般，啦啦拒绝的无比果断，“龙和人是双向选择，蓝猫当时那是无奈之举，还是等到所有预备队员们到齐之后再说吧。”
“喔……“，我仿佛听到同样心碎的声音。
啸天和飞行器的速度并不慢，我们很快便看到了在正午阳光下略显阴暗的通道口。然而天不遂人愿，巨大的爆炸声在背后响起。
“不好！土狼追来了，我们快走！”，菲菲扭头看了一眼，随即猛然加速。耳边的风声加剧，伴随着飞弹的呼啸声，我原本平静的心又狠狠地揪了起来。
不过幸亏这是科研中心，路上没什么车也没什么人，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我的注意力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奇呢，大概是守护者的职业病吧，凡事先把民众影响放在第一位……？
土狼驾驶战斗机扔着飞弹，追着我们进入隧道。然而令人欣慰的是，战机宽阔的机翼似乎并不支持它飞入略显狭窄的通道，更何况，飞弹已经将通道口完全摧毁。
也许可以逃过一劫呢？我回头看了看被炸毁的入口，心中升起一丝侥幸。
进入隧道，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座不小的大厅，宽敞的空地上分布着不同的车道，却依次通向同一个远方。
印象中大概是为了分流还是安全来着，这里的通道被修建的……很有特点。概括一下就是四通八达，互相连通，总之给我的感觉就是很迷幻。最初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对此表示十分困惑，龙华方面的工作人员表示他们也很困惑，不大懂设计师的意图。
然而此时此刻，我们被迫停在这里。
土狼的战机穿透隧道上方的玻璃穹顶直坠而下，原本干净整洁的大厅顷刻间便布满了建材废墟。机舱门打开，金属的台阶自动铺下，野兽再次亮出他的爪牙。
“小警察和小公主们，我们又见面了。乖乖交出手镯吧，否则要你们好看！”
啊说实话，我觉得我害怕的大概是爆炸本身，比如现在，单单面对着土狼我反而不怎么怕。再加上啦啦一贯平平静静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倒也真的淡定下来了。
“是吗？可我的啸天好像不太乐意哦。”刚得到龙骑，蓝猫对挑战十分自信。
土狼貌似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他一挥手，无数异形从背后蜂拥而来，看起来倒像是早已布置和安排好的。
那么，那些通道中，会藏有多少异形呢？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想。曾经为了安全而故布疑阵的道路，如今却变为了敌人最好的藏身处。
啦啦眉宇之间也出现了一丝忧虑和谨慎，毕竟，我能想到的她不可能想不到。
土狼很明显不会给我们犹豫和思考的时间。随着他的指令，一架比所有异形都要更为高大的机甲驶了出来。
“巨无霸，给我消灭这个大笨龙！”
不愧巨无霸的名头，它极为高大，高度已经几乎快要到了隧道天顶，啸天站在它面前只能到它的……小腿？如果那根机械柱算是小腿的话……
喔……好高哦……哎……飞不起来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啧……
当然了，机甲也不会给我伤春悲秋的时间，它的一条机械臂高高举起，上面已经闪烁起不祥的红色能量光。
“蓝猫小心啊！”，菲菲惊慌地叫喊出声。
噫，我本来是很淡定的，现在倒也开始有点慌了。按理这样无灵智的机甲对于有灵性的龙骑来说应该不是问题，但毕竟蓝猫是刚刚才召唤出啸天，在控制和配合方面……
异形出拳迅速，啸天一矮身躲过攻击，随即旋身钢鞭般的尾巴迅猛而凌厉地抽过，完了还附赠一个火球。
无比强大的离心力此刻发挥了它的作用，伴随着火焰的冲击力，那个巨无霸被狠狠地抽飞出去，之后摔落在土狼的大军中，徒留下一地散落的零件和滚滚黑烟。
“耶！啸天真棒！”，菲菲倒是真的很配合地喝彩。
我转头看向啦啦，只见她向来平静的面容上也出现一抹微笑。看着自己亲自选择出的骑士和亲手创造出的龙骑配合的如此亲密无间，大概也是极为欣慰的一件事吧。我微低了头，再次悄悄摸了摸腕上的手镯。
手镯轻轻闪了闪，像是回应，又像是安抚。
看到巨无霸首战失利，土狼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招呼其他的异形，“小的们！快都给我上！”
在他身后，大群的异形如潮水般涌来。
面对无数敌人，蓝猫依旧是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敢来啊？那就让你尝尝啸天的杀手锏吧！
“烈焰吼！”
熊熊火焰呼啸而过，空气中也充满了灼热的气息。在火的考验之下，没有异形能够幸免，尽数化为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见到如此惨状，土狼连忙大声呼唤他的异形手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知道是还没来得及赶到还是因为先前团灭而偷偷溜走了。面对着啸天尚有余温的大嘴和空荡荡的大厅，他转身便跑。
“这群没有义气的家伙！我闪！”
也许是逃跑的行为激发了啸天的战斗欲，又是一个火球喷射而出，在点燃他的尾巴之后将他同样炸飞了出去。
“啸天真棒！”，菲菲兴奋地欢呼起来，转而又看向啦啦，“啦啦博士，也给我一条龙吧。”
然而果不其然地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看着这一切，我也轻轻勾起唇角。同时脑海中也响起一个略微稚嫩而清越的声音。
【小月亮，解码完毕】
伴随着这一句话语，如同卸下沉重的枷锁一般，即使外界元素波动依旧低弱滞重而难以驱使，体内的能量却变得活跃起来。手镯又闪了闪，我转头，不意外地对上了啦啦像是洞悉一切的眸子。
我没说什么，安静地任她扣住我的手腕。能量运行平稳，循环正常，除了骨子里潜藏的那一丝恒久的阴寒之外并没什么问题。
我听到一声轻叹，轻到几不可闻。
啦啦松开了我的手，转而看向啸天。面对废墟中的土狼，火红而骄傲的龙骑依旧跃跃欲试。
“好了啸天，穷寇莫追。蓝猫，我们先走吧。”
听到啦啦的话，啸天似乎有些余兴不减，然而最终还是收敛了满身的火气转头低啸了一声，有一瞬间竟如同一只撒娇的大狗狗。看着乖顺温柔的啸天，她的唇角再次挂上一抹浅笑，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温暖起来。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温馨的时刻，看到我们准备离去，废墟中的土狼又给自己刷了一波存在感，“别想跑！你们给我回来！”
听到这挑衅的话语，啸天有些愤懑地转身往回走了几步，黑洞洞的大嘴直对着土狼。
望着啸天散发着热气的嘴，土狼强做镇定，实际上却被吓得声音都在抖，“你你你不要过来啊！小的们！”
“一会儿不让我们走，一会儿又让我们走，你以为你是谁啊！”，菲菲不满地开启了嘲讽模式。
彷佛是应和着菲菲的话，啸天也低吼了一声，口中已然冒出火光。
“你你你……”，面对着逼近的啸天，土狼不住地向后缩，他左右看了看，抓起一个东西便扔了出去，“我打！”
粉色的柱状物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啸天抬头看了看，一道火焰喷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却是不大的爆炸声，先是橙，再是蓝，继而以五彩缤纷光辉绚烂。七彩光芒的花朵在空中尽情展示它的美好，然后转瞬即逝。
是烟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概是那群工作人员曾经喜气洋洋地定来的，原本打算在手镯完成龙骑团成立之时燃放庆贺。哪怕风沙遥远限制重重，他们依旧试图表达出自己的喜悦和欢愉。
如今，那些斑斓的色彩也确实绽放在苍穹之下，只不过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不过这般，倒也算是圆满吧。
见我们都因为欣赏烟花而停止攻击，土狼更来劲了，一边用力扔着其他的烟花一边似乎开始悄悄联系自己的异形部下们。
然而，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望着七色光彩，原本安静沉稳的啸天低低嘶鸣起来，灵动挥舞的双爪也开始变得僵硬。火元素不安分地躁动，周围的温度也在缓缓提升。
火焰再次出现在世间，只不过从有序变为无序，从可控变为失控，从稳定变为混乱。我运转了一□□内的能量，一层水之护盾出现在飞行器周围，将四散的烈焰隔绝在外。
“蓝猫！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在七彩花朵之下不断旋转喷火的啸天，菲菲的声音中有几分惊恐。
“我，我也不知道，”，身处啸天体内跟着一起旋转，想必蓝猫也不会很好受，他的嗓音有些颤抖，“你们先，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好。”
先走……虽说土狼和他的异形大军不可能拿啸天和蓝猫怎么样，毕竟烈焰的威力摆在那里，但……我转头看了看啦啦，她曾经的笑容早已消失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沉思，还有隐隐的担忧。
“是！完全服从你的命——”，面对蓝猫的话，菲菲像是求之不得一般跳上飞行器，却被我跳下飞行器的操作打断，“月依你……”
“你们先走吧。”，我假装没看到啦啦眸中潜藏的复杂情绪，同时也努力忽视掉自己心中的恐惧，“我也有龙骑，保护手镯要紧。”
菲菲沉默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好的”，随即便和啦啦驾驶着飞行器离去。他们身后，无数火球纷飞，无目的地飞向不同的隧道。
望着啦啦离去，我轻轻呼出一口气。现在便召唤吗……但我能坚持多久呢……看着那些离散的火球，我终究还是高高跃起。
“雪舞晶耀——”
能量不多，所以没啥特效。白翅白尾，中间点缀着冰蓝钢羽，凤凰一般的大鸟出现在缤纷花海之中。元素汇聚，十几个水盾一一对应地挡在不同的隧道入口。
我看着熊熊烈焰击打在粼粼水波之上，荡起涟漪层层和水雾朦胧。火球在击破水盾的同时也被消减过部分威力，之后再落入隧道中。
我不知道啸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我知道它应有的缺陷，此刻的情况却还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即使我也在努力地补足护盾，但终究是有些有心无力。温度好高……雪晶……
正胡思乱想着，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同时带着一股黑烟。低头看去，却是飞行器去而复返，曾经的护盾已然消失不见。不需要我的操作，雪晶很麻利地一个水球甩过去，承接着飞行器稳稳降落。与此同时，我听到系统“能量不足”的警报。
雪晶化为光点回到手镯，我落在啦啦身前，带着几分疑惑看向她和菲菲。
蓝猫于混沌之中也注意到了返回的二人，有些艰难地发出为何去而复返的疑问。
“谁想回来啊？我们是被你炸回来的！”，菲菲有些不满地跳下飞行器，“连接两个火球，走得了才怪呢。”
好吧，我明白护盾消失的原因了。再加上隧道封堵的太晚，袭击大概是来自于之前的漏网之鱼。
“啸天我说你是哪头的啊？”，看着渐渐停止喷火的啸天，菲菲调转枪头，“我们走的时候你喷火，被你炸回来你又停了。”
“刚才啸天突然失去了控制，不过现在好像没问题了。”，啸天终于停止旋转，蓝猫也松了一口气。没有了火球的爆炸声，宽阔的大厅一时间竟十分安静。
而在这安静的环境之中，啦啦的声音便格外清晰：“失去控制？蓝猫，你再仔细说一遍？”
“哎呀啦啦博士，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手镯要紧，蓝猫他会处理好的。”，眼见着土狼的手下们又重新出现，菲菲转身便打算重新跳回飞行器。
“等等。”，啦啦眉头微皱，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蓝猫你说。”
听到啦啦的命令，蓝猫不敢迟疑，想了想便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看烟花的时候，刚开始还没事，但看着看着啸天突然就不对劲了。显示屏上全都是乱码，按操作台也没有反应。”
烟花……等等……这里太安静了……之前的烟花已经全部燃烧完了。我猛然转头看向啦啦。
会是烟花的问题吗？可是不应该啊，就算是和啸天原本预设的缺陷有误差也不会误差成这个样子吧。也许还是别的原因呢……
啦啦沉思了一下，八成是想到了与我类似的问题。
“啦啦博士你就别想了，我们快走吧，异形们马上就过来了！”
的确，见我们迟迟没有动静，之前因为雪晶出现而继续躲藏的异形们也悄悄探出头。啸天向前走了两步挡在我们面前，口中发出威慑的低吼。
“蓝猫，你怕烟花吗？”，啦啦没有理会菲菲的劝告，语气依旧冷静而镇定。
“我？很小的时候好像怕过，但现在已经不怕了。”，蓝猫有些疑惑，但还是忠实地做出回答，“啦啦博士，这怎么了吗？”
怕过……如果从这方面解释的话倒似乎有那么一丝可能。毕竟人龙一体，龙骑手的状态，喜好和精神也会对龙骑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尤其是作为首任龙骑手。
听到蓝猫的回答，啦啦皱着眉，似乎又陷入了思索。
然而空旷而安静的大厅，秘密是藏不住的。我甚至很怀疑，啦啦根本就没有掩盖异常的打算。
大佬你从哪里来的信心啊喂？！
似乎是觉得自己拿捏到了啸天的把柄，土狼也大着胆子跳了出来。在他身后，一排排的异形也渐渐包围过来。
“趁着这条大笨龙怕烟花，小的们给我上！”
骄傲的龙骑怎么会容忍宵小挑衅自己的威严？啸天不满的大吼，一个转身钢尾猛然扫过，随后又冲进异形群里横冲直撞。
然而没了火焰，即使是长尾利爪也无法彻底摆脱异形的“机海战术”。一部分异形被打的支离破碎，其他的异形又马上补充上去。没有灵智的机甲不会疼痛不会畏惧，只能听着指挥者的命令不断向前。
我再次担忧地看向啦啦，却冷不丁听到脑海中她依旧平静的话语。
【阿月，你现在怎么样？】
【啊……还好？雪晶大概还能顶一下……姐，我们怎么办？】
【等会儿召唤迷雾，然后我们撤】
嗯？等会儿？？啥啊？？？那啸天咋办啊？！大佬你说清楚点啊！！！大佬！！！
可惜啦啦听不到我内心疯狂的咆哮，当然了，也可能是她懒得理我。总之，在那两句心灵传音之后她就继续回归沉默的思考者状态。
我们的对话只发生在一瞬间，而啸天面对着越发高大的异形也渐渐占不到好处。它用力甩尾为自己清理出一片空地，随后跃出异形们的包围圈，调转头来发出愤怒的吼叫。
“哈哈哈哈没招了吧，识相点，赶快把手镯交出来！”，土狼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手下们的损失，他两手拿着烟花，做出要点燃发射的姿态，“不然要你们好看！”
面对烟花的威胁，蓝猫气愤无比，然而所有的愤怒最终却只能转化成无力的斥骂：“这讨厌的土狗！”
土狼根本听不得自己被叫做土狗，不长的引线被点燃，七彩的光芒即将再次绽放。在这悠长的爆炸声中，啦啦冷静的声音不算突出，但却似乎有着特殊的魔力。
“蓝猫，避开烟花！收回啸天！”
“月依，龙骑召唤！”
火焰化为光点回到手镯，无瑕的冰水再次出现。雪晶拍打着羽翼飞翔在异形军团上方，身旁是烟火开出的繁花朵朵。
“哼，我看你们还能得意多久！小的们，把那个装模作样的傻鸟给我打下来！”，土狼目光阴晦，不过身体却很诚实地向自己的大军之中躲去。
我并没什么心思和精力与他们纠缠，雪晶悬停在穹顶之下，振翅之时长鸣声声，数十个水弹浮现在空中。
“海雾沉沉！”
水弹应声发射，异形们见状急忙摆出防御姿态。然而水弹看似来势汹汹，离近了却猛然炸开化为白雾重重，浓重的雾气甚至掩盖住了烟花的光芒。雪晶于雾气形成之时便功成身退，我再次落在地上，甚至还因为能量不足而虚晃了一下并被蓝猫扶住。
我低声向他道了谢，随即便匆匆爬上飞行器依偎在啦啦身旁。她安慰地抚了抚我仍然有些颤抖的肩膀，示意蓝猫一起趁乱离开。
在白的如有实质的雾气和土狼气急败坏的喝骂声中，一艘不起眼的飞行器悄悄启动离去。
幽深长远的隧道，惨白的光从天顶的灯带中投下。我看着墙上时不时滑过的联合国徽章，思绪又在不知不觉地飘远。不同于奥茨玛的一星即一国，地球有着将近两百个主权国。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意识形态争鸣百家，这个星球和我的故乡真的很不一样。
错综复杂的国境线分割开了辽阔的土地山河，人们带上面具相聚在联合国。然而这个动辄被寄予维护世界和平期望的国际组织却并没有什么实权，不过这从某种角度上也解释了我们目前窘境的由来。
作为地球最高防御系统，龙骑团不属于，或者说不应该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然而龙骑手却是有国籍的。大国博弈，极端组织，宗教纷争……权力精致的面纱之下是冰冷的利益链条和无情的政治交锋，兴亡皆百姓苦。
更何况地球上每一寸土地皆有王主，不管龙骑之家落户在哪里都可能引起争议，再加上啦啦拒绝了地球方面关于龙骑手的选拔而是自行选择。
以及，最重要的，她和我，都来自奥茨玛。
我们不是地球人。
如此种种加诸其身，导致了她处于风暴的中心却孤立无援。
不过此时的我还不能想到那么多，这些都是后来暂时安顿下来啦啦告诉我的。而在这之后，她以近乎独断专横的态度，要求我加入那个本应毫无交集的地球最高防御系统，和一群完全陌生的同龄人跨越千万年的时光，去找寻获胜的砝码。
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此时此刻，我们还穿梭在长的望不到头的隧道中，与敌人拼比速度。
飞行器本就受过创伤，此时承载着四位乘客更是有些超负荷了，即使菲菲不停地念叨“再快点”也不能使它加速分毫。午后温热的阳光被厚厚的水泥墙软化为阴凉的微风，而在这风中，突如其来的硝烟和火药气味此刻便显得极为清晰。
“头儿！他们在那——”机械的合成音淹没在长长的爆炸声中。我忍不住回头，入目尽是奔跑的机甲异形，还有炮弹灼热的光芒。
“他们又追上来了！蓝猫，我们怎么办？！”
蓝猫早在离开时便已接替菲菲成为驾驶者，他操纵着飞行器猛地转向一旁的岔道，却还是被纷飞的流弹擦中。炮弹的冲击力和破坏力让飞行器剧烈地摇晃起来，慌乱中啦啦紧紧地抱住我，而手上也似乎被套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蓝猫尽力控制着飞行器平稳落地，后方是重重追兵。经历两次重创，这架飞行器已经圆满地完成了它的职责。我麻木地跟随着啦啦跳下飞行器，只觉得遍体生寒。
啦啦看着不远处叫嚣的异形们，向来古井无波的目光中也染上了一丝冰冷，她思索了一下，口中吐出的话语却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我们分头跑。阿月，你和菲菲一起。”
她说完便拉着蓝猫跑向另一处岔道，没有给我一点反应和犹豫的时间。
在我身旁，菲菲也是一副意外和无措的神情。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蓝猫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我，颇有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忘了说啥的味道，如果不是因为此时的场合我甚至有点想笑出声。
体内的法力恢复不多，但现在并不是可以节约的时候，晶莹剔透的水球出现在我的掌心，随后沐浴着菲菲惊恐的目光被扔了出去。
透明的水球在空中炸开，再次化为一片水雾迷蒙。我四处看了看，示意他一起跑向和啦啦方向相反的另一条通道。
说实话，我现在倒是有点感激这个奇奇怪怪的隧道了。这套交通设施中除了宽阔的车行道之外还设置有应急通道，而我和菲菲就躲在应急通道与车行道之间狭窄的联通道中。阴暗的光线和交错的墙角恰到好处地遮掩掉我们的身形，耳边尽是机械的撞击和金属声，其中还夹杂着土狼尖利的咆哮。
能量的亏空，长时间的奔波，离乡的孤独，被追逐的恐惧……种种情绪在这独身的一瞬间翻涌上来，进而演化成深重的疲倦。我知道她的决策永远都是正确的，我也很乐意做她的追随者，没有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浑浑噩噩之中，菲菲有些疑惑的声音便格外突出。
“月依，你手上是什么？”
“啊？什么？”
我下意识地发出疑问，同时打起精神看向他所指的左手。
那是一个翠绿的手镯，上面闪动着生命的微光。
我愣怔了一下，随即抬起右手将那抹碧玉取下。昏暗的隧道中，青翠与莹白交相辉映，莫名让我有些恍惚。
龙骑手镯，尤其是尚未认主的龙骑手镯，是可以拿来当作能量源使用的……
菲菲一反常态地安静，然而身后不住摇晃的毛茸尾巴却显示出了他的不平静。他看看手镯又看看我，明明目光中充满渴望，但最终还是安静地缩回墙角。
代表着雷霆的铃丰啊……
我闭了闭眼，轻轻呼出一口气，但最终还是有些生疏地开口，“菲……菲菲，那个，恕我冒昧，你的灵力属性……是什么？”
听到我的问话，菲菲像是有些意外，却还是忠实地做出回答，“电火双属性，怎么了？”
“那它是你的，如果它愿意认你为主。
“它叫铃丰。”
看着面前的狐狸带着激动和难以置信的神情接过手镯，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太清楚姐姐为什么会把手镯给我，但……她原本为铃丰选择的主人应该就是你，那……希望你可以获得它的认可。”
翠绿的光闪了几下，有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一条拥有着同样生命色彩的龙向我调皮地眨眼睛。然而那幻影转瞬即逝，快得让我疑心大概只是错觉。
交还过手镯，我轻轻舒了一口气，转身打算试图看看外面的情况。异形四处奔跑，机械的碰撞和土狼嚣张的叫喊在宽阔的隧道中反复回荡。
“头儿！没找到他们！”
“哼！我就不信了，把生命探测装置都给我打开仔细找！一定要把手镯抢回来！”
生命探测……
生命探测？！
的确，相比于无目的的找寻，生命探测确实是简单而又便捷的方式。然而与正常的生命不同，奥茨玛的守护者本质上是近乎能量实体化的存在，必要时刻我甚至可以拟态成为毫无生命体征的水元素集合体。但是菲菲……他却是实实在在的生命体，是完全可以被探测到的。
我转头看向菲菲，他却也同样看向我，目光中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最终还是化为一声低喃。
“我……我不确定。”，他说。
幽深的隧道，嘈杂的机械声不绝于耳。不确定什么呢？是召唤的结果？还是召唤之后未知的责任与命运？
翠绿的光芒微微闪耀，却无法指示出前进的方向。召唤，说简单简单，说难也很难。但在这之后，手镯一旦戴上便是整整一个星球的重量，这样沉重的代价足以压垮任何一个尚存理智的灵魂。
所有的心灵传音都如同石沉大海，来不及叹息或者抱怨，我点点头，开始思考到底是抽生命能量还是吸铃丰能量。
不过很快，霸王龙愤怒的吼叫猛然响起，滚滚热浪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暂时成功地为我们解了围。
“土狼，别白费力气了，手镯在这儿呢！”
是蓝猫和姐姐！可啸天……
能量微微流动，化为清透的水镜。火红的龙骑矗立在通道中，高大的龙头几乎碰到了天顶。在其身前，越来越多的异形不断靠拢，如同包围猫咪的硕鼠。
“快把手镯交出来！不然要你们，还有这条怕烟花的废龙好看！”
“土狗你别做梦了，这里隧道墙壁不像大厅那么厚，一旦啸天失控你可是要陪葬的哦。”
即使有着重重包围，蓝猫的语气依旧轻松而愉悦。似是应和着他的话语，高大的恐龙摇头摆尾，威慑性地喷出一口火气。
不管什么时候，她好像总是有着层出不穷的底牌和后手。那么姐姐，强大的啸天和相比之下脆弱的通道也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吗？可是铃丰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
为数不多的能量再次消耗殆尽，水波镜面晃了晃，化为点点水汽消失在空中。我转头，却看到同样盯着水镜的菲菲，我们四目相对，从彼此的眼中看到茫然与慌乱。
有了塌方的威胁，土狼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然而这样对峙的僵局必然不是他想要的。
但之后呢？
并不宽阔的隧道能容下双足奔跑的龙骑，却无法承载展翅的凤凰。更何况我的能量尚未恢复，除非强行燃烧生命能量否则只怕是连召唤法阵都打不开。啸天的出现显然是为保护我们而转移注意力，一旦土狼下令搜查继续下去，被打破的僵局会向何方进行？
我不敢想，也无法去想。
“头儿，探测还要继续吗？”
“哼，继续！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在这里躲多久！”
“而且，蓝猫，你能为他们挡多久！”
果然……
“月依，你告诉我……”
外面的情势转瞬即变，巨大的噪声淹没了他的声音，匆忙中我投来疑惑的眼神，却并没有得到回应。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走过来同我并肩站在通道口注视着外界的一切。
啸天在窄小的隧道中左冲右突，即使没有火焰，龙骑本身依旧有着极为强大的战力。破碎的金属残片四处飞溅，散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但也仅限于此了，土狼被源源不断的异形安稳地护在中央，即使看不到他的脸，我也能够想象到那双狼眼中的戏谑笑意。
“够了够了，再打下去老板的经费吃紧就要扣我的工资了。”野兽伸了个懒腰，语气悠闲而淡漠，“不就是塌方吗，我的小弟们可多着呢。”
“那好啊，试试就试试！”
蓝猫的速度极快，热浪伴随着火光滚滚而来，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烈焰完美地避开了我们的方向。
土狼见状急忙躲在自己的异形士兵之后，在躲过最初的攻击之后将几支烟花扔了出去。眼看着七彩花朵即将再次绽放，蓝猫急忙收回啸天转身便跑，土狼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给我抓住他！”
情况变化的太快，我们只来得及对视了一眼。但却如同同时做出什么决定一般，我和他竟然一起跑出了藏身处。
“土狗！手镯在这里，有本事来抢啊！”
明亮的隧道，我和菲菲快速地奔跑着，抛去身后的追兵无数，此刻倒是有点体育测验的味道了。而在这喧闹的背景声中，我听到菲菲有些气喘的声音。
“月依，你告诉我要怎么召唤铃丰吧。如果召唤失败的话，那你就——走这边——就拿它做能量源好了。”
我回头看了看背后的异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好”。事实上，从啸天的召唤我就意识到，这里的龙骑和我所熟悉的守护龙骑并不很相同。但不管有多少不同，召唤的本质是相同的，都是通过启动召唤法阵唤醒龙骑并获得其认可。然而正当我思考着要从何讲起时，菲菲猛然停了下来，我听到了他颤抖的声音。
“没路了。”
前面已经说过，这套地上交通系统的道路错综复杂，其中不乏有完全封闭的死路。那群工程师美其名曰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迷宫的线路，不过我怀疑其实就是没修完而已。但不管真实情况如何，如今的迷宫却实实在在地坑到了我们两个。
“哦嚯，跑啊，怎么不跑了？”，土狼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背后跟着源源不断的异形。
我看着那些冰冷的机械，又看了看菲菲，叹了口气但终究还是向前走了几步挡在他身前。
“菲菲，手镯的本质是一个召唤法阵，召唤的实质是通过启动法阵将龙骑从异空间内引导出来。”
我的声音不大，但是海豚一族在传音上的天赋可以帮我将话语稳定地传达给他。土狼已经走近了，我释放出不常动用的精神力，牵引着空间中各系元素尽数转化为冰元素。
然后，冻结。
双脚猝不及防地被冻住，土狼差点摔了个狗啃泥，旁边的异形见状急忙扶住他。我没有理会他气急败坏地斥骂，手中又是白光一闪一把精致的竖琴出现。
“即使你的龙骑与我所熟知的龙骑不同，但首次召唤都需要集中精力启动召唤法阵唤醒龙骑，并获得它的认可。”
土狼在手下的帮助下挣脱了冰块，被原本以为毫无反抗之力的小虾米如此暗算，想来也是极为愤怒的。怒不可遏之下，他一改之前不紧不慢的看戏作风，“噌”地一声再次亮出了手上的利爪。
“我叫你们装腔作势！”
事实上此刻的我已经陷入一种极为奇怪的状态，简单的说就是没感觉。没有恐惧，没有担忧，没有愤怒，一切都索然无味你们在场的各位都是渣渣。我举起手中的琴抵住他挥来的利爪，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想想蓝猫的召唤过程，用心沟通法阵，用心感受龙骑，然后唤醒它。”
哦嚯，小饼干万岁！之前还只能被动挨打，现在居然都有力气和土狼相抗衡了，全场最佳绝对是小饼干！等到回了奥茨玛我要买十包！另外至于为什么要简单粗暴地拿竖琴当盾牌，只能说魔法物品，我没能量的时候它就是个摆设。哦这么说也不对，其实还能弹弹呢，蛮好听的。
再次失利，土狼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恼怒地哼了一声，将另一只手上的爪子也弹了出来。
看着那淡青色的锋利钢爪，我只觉得内心毫无波动。实际上，我并没有特别寄希望于菲菲和铃丰。大不了就是爆生命能量，解除完能量场压制之后完全无所畏惧。只不过这么干风险会非常大非常容易翻车然后被老姐喷罢了，不是自己的主场还是要低调一点。
但有一点是绝对的，奥茨玛的守护者永远不会缺少底牌，被啦啦教育出来的更是如此。
但是现在再不反抗说不定就凉了，我垂下眸子，体内的生命能量蠢蠢欲动。
然而有光比利爪更快，炫目的青翠色彩在惨白的通道中闪耀。土狼见状急忙后退几步躲在他的手下们身后，我感受着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能量波动，原本活跃的生命能量缓缓平静下来。
“铃丰现身！”
不用转身，我也能看到那璀璨的光芒。雷电在晴天落下，有着生命颜色的龙骑昂首嘶鸣，随后纵身一跃将我护在身前。闪电噼啪作响，紫色的电光与绿色的龙身交缠，竟有着别样的美感。电光所到之处，异形们或爆炸或失控，在雷霆的审判之下，没有阴影能够苟且。
土狼在一开始见大事不妙便悄悄溜走了，我转过身，微微抬起头注视着碧玉般的龙骑。铃丰很温顺地低下头，任我抚摸它头顶冰凉的龙角。
在手镯合成的过程中，铃丰的能量传导主要是由我进行的，而为了保证合成质量，我又特意加入了自己的生命能量。如此这般，铃丰对我的亲近也就不言而喻了。
“月依，我成功了，我也是龙骑战士了！”
隔着龙骑厚厚的钢铁身躯，菲菲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激动和快乐。在这份纯粹快乐的感染之下，我竟也有些放松了下来。
“是啊，恭喜你呀。”
铃丰又低嘶了一声，后退两步趴俯下身体。
“你快上来，我们去找啦啦博士和蓝猫！”
我并没有表示拒绝，点点头安静地跃上铃丰宽阔的脊背。虽说冰冷坚硬的钢铁坐着臀感一般，但毕竟水克火而生电，相比啸天而言，还是铃丰的能量力场更符合我的口味，所以也还算是蛮舒服的。
“你坐好了吗？我们走咯！”
终究是靠双腿奔逃，实际上我们距离啦啦躲藏的位置并不远。大概是新龙骑的威慑，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异形出现，而之前围堵蓝猫的一群异形在见到铃丰之后也十分迅速地溜之大吉，逃跑的速度快地连菲菲都没来得及追上。
我从碧翠的龙骑身上跳下，看着啦啦从藏身的通道中走出。原本近乎麻木的冷静从容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崩溃消散，进而演化为无穷无尽的后怕，疲惫与无助。她的脸上带着面对我时一贯温和的淡淡微笑，温柔而包容地看着我跌跌撞撞跑过来扑进她怀里。
“阿月，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眼睛很酸很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我悄悄抬手擦去那些脆弱的液体，深吸几口气逼迫自己平静下来离开她的怀抱。
“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哼！啦啦博士，我去追那些坏蛋！”，刚得到铃丰，菲菲义愤填膺的同时又兴致勃勃。
“菲菲，算了，更何况，追上他们并不是最主要的任务。”
啦啦点了几下手上的通讯器，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镇定淡漠。
通讯器啊……
实际上，说是监控定位器也不为过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不是我还扯着奥茨玛公主的身份，以及并非龙骑团核心成员，这通讯器也要有我的一份的。
“歪歪博士，听到请讲话。”
小巧的通讯器，在空中投出歪歪和一群工作人员的影像。我看着那些掺杂着激动欣喜和担忧关切的脸庞，只觉得五味杂陈。没有援助，没有武装，龙骑确实强大，但……
怎么说呢？大概是失望吧，这一切……思来想去，大概只有“值得吗”这三个字能描述出我复杂的心绪。
然而远方的歪歪不可能感受到我此时的想法，他挥手制止了周围研究员急切的问候，“可算是联系上了，啦啦博士，月依公主，你们那里现在情况如何？需要支援吗？”
“啸天和铃丰成功认主，我们没事。龙行隧道已经被毁，我们会从龙之荒漠方向返回，请你马上联系一下龙骑团的其他三位预备队员以及联合国部队，通知他们前往接应并协助成立龙骑团。”
歪歪领命而去，隧道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