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谁是凶手（8）

    林朗和鹿鸣希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鹿鸣希还跟在他后面喊哥哥, 林朗一言不发地走到食品柜旁边打开保鲜层，拿出一块儿烤肠递到鹿鸣希嘴边。

    鹿鸣希顿住了，下意识地后仰躲过那根烤肠。

    ——对肉食很抗拒啊。

    林朗冷笑, 他掏出本子，笔尖刷刷一动，「装啊, 你怎么不继续装了？」

    鹿鸣希也收了笑, 向后退几步坐到椅子上，一只鞋踩着椅子腿，神色淡淡地说：“这不是在努力配合你的演出么？”

    林朗察觉到鹿鸣希的变化是从仓库众人聚集开始，会撒娇的鹿鸣希完全不抗拒他们的肢体接触，甚至有点依赖他, 但正常状态下的鹿鸣希更独立、冷情。鹿鸣希最后喊着“哥哥”劝他加入游戏的时候, 握着他胳膊的手是僵硬的。

    鹿鸣希肯定是看到了他的笔记本, 作为一名资深侦探，通过那些只言片语做出了临场反应，只可惜用力过猛, 没有另一个人格真情表达地那么自然。

    “总之，目前暂且算是混进去了，这是和两起故意杀人案件能够挂钩的最重要线索。”鹿鸣希沉吟着, “接下来就是深入研究他们的游戏规则了。”

    林朗看着坐在椅子上沉思的鹿鸣希，对这位侦探进入角色之快感到诧异。

    比起整个游戏，林朗更想关注的是鹿鸣希的变化。

    他有察觉到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吗？

    林朗这么想着, 干脆在笔记本上写了出来, 直接向鹿鸣希提问。

    鹿鸣希看着那行字挑挑眉毛，有些不悦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只不过是配合你装作不懂事的样子, 你不会真的把我当傻子了吧，我怎么可能存在第二个人格。”

    林朗定定地看着鹿鸣希，随即垂头写道，「那你能说出来我们从离开仓库走廊，到被众人围住，这一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鹿鸣希单手托住下巴，思考片刻说：“我们遇见老何后我就开始头晕，你为了照顾我才独自应对那些人，总共前后也就一分多钟的样子。”

    一分钟？

    林朗皱眉，「你有没有感觉近些日子以来，自己头晕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鹿鸣希“哦”了一声，“确实，有时间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对了，你的嗓子也尽早去看吧，免得拖着不好。”说完，鹿鸣希像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从椅子上站起来，扫了一眼钟表，说：“很晚了，明天再详谈，先休息吧。”

    林朗看着鹿鸣希走进自己的屋子，关上门，一切都很正常。

    林朗：“……”

    回到房间后，林朗立刻开始搜索有关双重人格的资料。根据一些医学研究的数据证明，主副人格之间确实有可能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更多常见的情况是副人格了解主人格的情况，而主人格不知道副人格的事情。

    最可怕的是，和副人格交换之后发生的记忆，主人格尽管不知道，但大脑会自动帮他把记忆补全。这也就是为什么鹿鸣希对自己只有一个独立人格深信不疑，甚至说林朗在胡说八道，因为他的潜意识出于某种病态的保护，替他把不存在的记忆补充完整了。

    深夜里，林朗看得背后冒冷汗。

    也就是说，鹿鸣希的另一个人格，可以看做是完全独立的，和鹿鸣希完全不同的“人”，他们甚至连记忆都有可能不会共享。

    夜风从窗外吹进室内，一团黑雾打着旋升起，安静地落在林朗手边。

    『嘿，好久不见。』观察者那标志的破锣嗓音响起。

    林朗现在没办法说话，就捧着电脑打开了一个文档，在上面敲字。

    「这阵子你去哪儿了？」

    『有些数据出了大问题，我一直在紧急处理，没顾得上来你这边。』观察者说。

    林朗一挑眉，「所以你其实并不是随时都在观测我？」

    『怎么可能啊！我也是要休息的好不好！虽然我很看重你吧，但这也仅仅是我的工作而已！』观察者似乎很愤怒地说，『我怎么可能为工作卖命呢。』

    林朗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好啦让我看看你的进度，唔……』观察者拉长了声音，『这样啊，你加入了游戏啊……』

    林朗听出了观察者话语中的不对劲，立刻打字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这都是你的选择，而选择决定了true ending的走向。』观察者说完这句之后，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既然你无法说话，我们来约定一个暗号吧。你还有一次“进度回退”的机会，如果遇到了紧急情况想要使用，就做手势告诉我。』

    「什么手势？」

    黑色的雾气聚拢成团，在林朗的电脑屏幕前拢了个圆圈，比了个心。

    林朗：“……”

    他“啪”地一下扣上了电脑屏幕。

    ……

    『为什么其他人都需要角色扮演，但是林朗加入游戏后不需要呢？』

    『嘿嘿嘿，你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哪里愚蠢了！』

    『因为他已经在扮演了啊。』

    『……』

    『别忘了，他的名字可是“林朗”，而他扮演的角色叫“阿清”。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恐怕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了。』

    ……

    次日林朗照旧早起去了店里，店长不在。

    林朗用钥匙开了门，按部就班地准备好各种材料，用抹布擦拭了桌面，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他的手伸向奶茶机扳手的那一刻，顿在半空。

    昨晚在仓库，众人为他讲解游戏规则时曾经提到，在与神仆博弈寻找藏宝地的过程中，“灵感”非常地重要。这稍纵即逝的东西，有可能影响到全局的进展。

    尽管林朗觉得这群人一个个都跟被洗脑了一样奇怪，但既然加入了游戏，为了探寻谜底，他最好还是按照规矩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泛着金属光泽的十面骰子，先后轻轻扔在桌子上。

    “当啷。”

    骰子旋转着，最终停在“8”和“0”。

    林朗皱了皱眉——这应该是“80”的意思？

    如果他没记错，好像数值越大，遇到坏事件的几率就越大。

    几乎是骰子刚刚停稳，林朗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团阴影。他抬起头，只见两名身穿警服的人员向他出示了工作证。他们提及了第一位受害人的案件调查情况，并且解释说有目击证人向警方举报曾经看到他半夜时分出现在中央公园。而警方通过调查录像，也确实证实了这件事。

    “希望您配合我们调查。”警察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林朗：谁举报的，站出来我绝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