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异兽频现之庞统获凤雏
襄阳郡，鱼梁洲。
庞德公放下了锄头，一旁的老妻走过来，贴心地为他擦了擦汗。
“古人皆言妻贤，我看，比我妻差的远呢。”
庞德公的妻子羞恼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骂了一句:“老了老了不正经，孩子们还在呢。”
一旁，庞山民等人一阵窃笑，父母的感情好，他们早已习惯了。
“怕什么，正要为他们做个表率，这样未来才能夫妻和睦。”庞德公满不在乎地笑道。
说笑间，一名少年走了过来。
只见这少年相貌丑陋，浓眉掀鼻，黑面短须，个子也矮。
唯有这一双眼睛，看似木讷，转动间却流露出灵动的光彩。
见到这个少年，除了庞德公夫妻以及庞山民以外，所有人都不由得低下头去。
没别的，他们不想当着少年的面笑出声来。
“庞统见过伯父、伯母、长兄。”
少年对于三位尊重自己的长辈们一礼，对于那些不待见自己的族人们视若罔闻。
庞山民笑着招呼道:“统弟，要不要喝点蜜水，这可是黄公（黄承彦）命人送来的上好蜂蜜。”
庞统摇摇头道:“几位长辈躬耕辛苦，而统于屋檐下读书取乐，这蜜水理应由几位长辈饮用，在下喝些白水即可。”
在东汉，蜂蜜可是价格昂贵之物，较为难得。
这还是二十几年前，汉阳人姜岐入山隐居后，发明了人工养蜂的方法，才将蜂蜜的价格稍微“打”了下来，民间才偶尔可以尝到蜂蜜。
庞德公点点头，看日头已高，对着众人说道:“地里的农活差不多了，现在是正午时分，大家先回家休息一下，避避暑气吧。”
“诺。”
随后庞德公又看向庞统说道:“统儿，与我进书房，伯父考校一下你的功课。”
庞统面无表情地“诺”了一声，恭敬地在一旁等候。
恰在此时，庞统突然低头看到地上有一只光秃秃的小鸟，随即俯下身子，双手将小鸟捧了起来。
一名庞家族人见到后，不由得笑道:“这鸟八成是死了吧，也好，正好中午加个肉菜，给大伯父补补身子。”
庞统瞥了一眼此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此鸟尚有体温，还可救活。”
那人“切”了一声，说道:“那又怎么样，杀了便是。”
庞统一边走，一边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若是治你的脑子，能和处理这只鸟那样简单，那该有多好。”
那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不由得骂道:“庞统你个丑鬼，也敢骂我？”
庞统的声音从远处飘然而至。
“相貌之丑俊在天，德行之丑俊在人。统希望你那个并不俊朗的外表下，不会装着一颗肮脏的内心。”
说罢，庞统也不理会这位族兄如何暴跳如雷，径直进入了庞德公的书房。
庞德公坐在远离书桌的凳子上，脚下泡着热水，见庞统到来，不由得笑道:
“统儿，伯父于书香之处，行此粗鄙之举，你看如何？”
庞统毫不迟疑地说道:“正合圣人之道。”
“哦？此言何解？”庞德公感兴趣地问道。
庞统躬身答道:
“孔圣人曾言，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也就是说，人应见心明性，顺其自然，紧守底线。”
“伯父之心，在于明见圣人之道，不在于拘泥陈规俗矩，所以书房洗脚，有何不可？”
庞德公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转移话题问道:
“若我以三十万重兵，上百万百姓，守御襄阳重郡，你以五万之兵，兵种不限，如何破城？”
庞统不假思索地说道:“当以五万骑兵破城。”
庞德公一愣，说道:“五万骑兵？你恐怕连城墙都上不去吧？”
庞统神色平静地说道:“一百三十万的人口，每日耗费巨大，襄阳郡就算再富裕，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我将五万骑兵散开，围而不攻，以叔父的性格，又绝不对劫掠、甚至杀戮百姓，待粮罄之时，城可破矣。”
庞德公点了点头，再次换了个问题问道:
“若汉室衰微，许赢势大，如何可破？”
庞统依旧面不改色，淡淡吐出两个字:
“捧杀。”
庞德公闻言笑道:“他当初被封为执金吾时，阉宦没有制止，怕是和你一样的想法。”
庞统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彼时许赢虽有名气，却无实力，生死只在那位一念之间，自然不足为惧。”
“如今许赢之势虽成，并且看似强大，却根基不稳，无世家、豪族鼎力相助，中下等官员、军官都极其缺少。”
“这种情况下，只要大力宣扬其威势，自有野心勃勃之人，会联合起来，以大势击败他。”
庞德公擦了擦脚，头也不抬地继续问道:
“今有胡民十万、羌民十万、汉民十万，如何治理？”
这一次，庞统略微思考了一下后，回答道:“以‘公平’治之。”
庞德公追问道:“如何公平？”
“官吏选拔，能者上，庸者下，但大体上要保证胡民和羌民的官吏，不超过所有官吏的一半。”
庞德公笑道:“你这也不公平啊。”
见庞统挠了挠脑袋，庞德公笑道:“你的办法，算是能够稳定一时之法，却不能为万世之法。”
“多民族的治理，光有公平还不够，更何况你还只是为了稳定统治，制造的表面公平。”
“这种情况，须鼓励多民族间互相同婚、学习，了解彼此的文化，并以圣人之道感化、同化他们，使其心甘情愿成为一名中原人，而不是对他们保持戒备，使其难以归心。”
庞统恍然大悟，躬身说道:“多谢伯父教诲，统受教了。”
庞德公拍了拍庞统的肩膀，叹道:“统儿，你的才华，伯父平生仅见，不必妄自菲薄。”
一个人在学识、军事、大势上已有过人的天赋，再要求他在内政方面有所建树，庞德公觉得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庞家的未来与荣耀，皆系于你一身。南方士子中，未来将以你为首席！”
说罢，庞德公看了看庞统手中的秃毛小鸟，说道:“你如今就是一只凤雏，待你浴火重生、洗尽铅华之后，必能凤吟九天、天下闻名！”
此言刚落，庞统手中小鸟猛然睁开了双眼，浑身突然升腾起一阵火焰，抬头发出一阵凤鸣之声。
庞统被吓了一跳，刚想退后，却突然发现这火似乎并没有烫到自己的手。
反倒是距离他还有一些距离的庞德公，感觉自己正被一团炽热的火焰所炙烤，连连后退。
待片刻后，火光散尽，那秃毛鸟儿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公鸡大小、威风凛凛的神鸟。
看着它身上、背上的神秘纹路，庞德公骇然说道:“这……这是凤凰！”
庞统痴迷地看着自己双手之上的彩色凤凰，喃喃说道:
“没错，还是浴火之后，重生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