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顶替的倾国公主（完）
回到月恒的赫连醉以最快的时间给赫连逸普及了修仙知识，就带着小皇孙齐岸直奔莫罗雪山，闭关修炼去了。
一岁半的小朋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窝在她温暖的怀里，不吵也不闹。
青鸟泪眼盈盈地看着前方的赫连醉，感动到无以复加：“原来公主还是记得我们的任务的……”
下一步就是辅佐小皇孙登上皇位，还月恒一个海晏河清……
可是最大的奸臣齐衡已经伏法，齐之恒化为了飞灰……
其他的大臣要么不成气候，要么被赫连逸单独叫去赏花赏月赏风景，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现在又遇上了灵气复苏的时代，整个朝堂都是蒙圈的。
还是赫连逸先掏出了功法秘籍带领大家一同修炼，才稍微安心了些。
还搞什么政治斗争啊，先把实力提上去了再说吧！
到时候自己的政敌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把自己拍成纸片人，还玩什么权谋斗争呐？
可能原身都没想到自己刚死没半年就遇到这种她的阅历无法理解的状况，但是任务又是必须得完成的，所以赫连醉决定：把齐岸培养成绝世强者，然后让他去统治月恒，一样能达成任务效果。
所以两鸟一人就直奔灵气源头去了。
齐岸在赫连醉怀里吐泡泡，感受到周围充足的灵气之后，伸出肉唧唧的小手在半空滑动，像是想要抓住这浓郁得几乎凝成液滴的灵气。
这片环境让他感觉非常舒服，张开小嘴“咯咯”笑着，还冲着赫连醉喊：“酿！酿！”
赫连醉皱着眉头拎起这坨雪团子，手伸得老远，显然不知道怎么应对他。
小朋友把手放在嘴里吮吸，然后抱住了赫连醉的手臂。
滑溜溜的感觉瞬间从手臂贯穿了她整个脊柱，赫连醉头皮一紧：“青鸟！”
十三岁的小姑娘嗖地一下抱走了齐岸。
赫连醉将手背在背后，努力平心静气。
“这小孩儿，怎么办？”赫连醉的眉毛快拧到一起了，感觉这小东西碰一碰就碎了，脆弱得很。
她在原地装了会儿高冷，感受到山顶飒飒的寒风，揪下来几根头发化作火羽将齐岸环绕，阻挡寒风的侵袭。
她看了又看，觉得不太保险，召回火羽，直接将它们炼制成了一件小朋友的法衣。
火红的法衣没有任何装饰，但套在嫩藕一样的小宝宝身上，看着格外喜人。
齐岸感觉到了温暖，高兴地赏了青鸟一泡尿。
青鸟：“！”
赫连醉：“噗……咳咳。”
狂暴的风雪为这片寂静的山顶提供了天然的保护屏障，也为在这冰湖边的三人隔绝了外界的大部分侵袭。
赫连醉便带着小齐岸在这冰天雪地中住了下来，青鸟带着半路顺上来的冰原狼少年，安安心心地守着他们，开始了漫长的修炼时光。
转眼便是十五年过去。
这天，赫连醉正倚在山顶的最高处闭目养神，听见背后窸窸窣窣传来了响声。
她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睁开。
片刻的寂静之后，一道微弱得几乎无人能察觉的灵力向她缓缓飘来，目标是她腰间系着的储物袋，里面装着能突破屏障、无视阵法的耀光灵舟。
“近了近了，往左一点……”青鸟躲在石柱背后，小小声地指挥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
那少年面若冠玉，眉眼间有几分赫连醉的影子。
他眉头紧皱，无奈地回应：“别催别催……我专注不了啦……”
旁边一只毛发洁白的冰原狼也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的操作，哈喇子从嘴边滴了下来都意识不到。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拿到灵舟，然后天高海阔任我遨游了！
他兴奋加激动，伸出去的灵气细丝都有些颤抖。
赫连醉自然也知道这几个小孩儿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多半是青鸟憋疯了想跑出去放飞自我，撺掇小狼和齐岸两个小的来偷灵舟。
三双圆溜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一根细丝。
就在这时，赫连醉仿佛无意识般翻了个身，将储物袋压在了身下。
“嗷呜！”小狼没忍住嗷了一嗓子，青鸟和齐岸来不及失望就被吓得浑身炸毛，赶紧架住小狼就要溜。
赫连醉无奈地叹一口气。
从表面看，大家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可是青鸟这个活了几千年的装嫩就算了，那只冰原狼明明已经具有了化人的能力，却偏偏就喜欢保持狼形。
这十五年来它最常念叨的就是他窝里那两只小母狼，说他再不回去她们就会跟了别的狼云云。
十五年，她们怕不是都成了狼外婆了。
山中无日月，小狼虽然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但也不敢向赫连醉这个巨佬提“要出去”的要求。
更何况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成长。
但是每次青鸟说要想办法出去的时候，他就第一个响应。
赫连醉也在这段时间内也算是彻底地了解了功德殿，弥补了之前自己只顾搞破坏，没去了解天界的缺陷。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
如果说九重天世界是顺着一条时间线发展的无比庞大的“宇”，功德殿就是另一种独特的存在，掌握时间之力的“宙”。
这片空间如一棵参天巨树，有无数延伸枝叶的可能，但只有极少或者唯一的一种，能让这棵大树维持生机。
功德殿无疑就是引导其走向的园丁，将混乱的枝叶修改过来，让主要的枝干保持长青。
这也就是为什么功德殿的仙官有穿越虚空的能力，可以在一个关键的时间点将灵魂传送过去，行拨乱反正之能。
因为功德殿本身就代表着时间啊！
“功德殿的存在就是为了世界和平？这也太伟大了吧？”赫连醉曾这样疑惑道。
“宇宙宇宙，先有宇再有宙，功德殿本身的存在就是寄托于九重天之上的，九重天乱了，功德殿自己也讨不了好。”
青鸟道：“没有什么事物能独立存在，功德殿收集功德之力也是为了维持九重天的安稳，释放出更为平稳、滋养的空间之力罢了。”
嗯？这不就是自产自销吗？
功德之力取之于民，再将他们的更迭之力或者叫做功德之力的东西拿来反哺九重天空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赫连醉在这第一个位面不仅是为了避难，更是为了充实自身。
现在知道了这么多东西，在低等位面浪费了许多时间也不算亏。
早在5年前，青鸟就告诉赫连醉，她的第二个任务完成了。
意思就是，那时的齐岸已经有能力统治月恒了。
彼时赫连醉望着一团孩子气的齐岸，不知为何没有立刻离开，一定要将他带到十五岁，还花心思给他培养冰原狼当伙伴。
赫连醉想，自己是不是过于人性化了？
她怀里的玄武鳞甲碎片发出淡淡的冰冷气息，像是在回应自己的思想。
现在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起身，躲在不远处的三小只支棱着脑袋望向她，眼里满满的忐忑。
“齐岸，过来。”赫连醉向齐岸招手，待他靠近之后将腰间的储物袋交给了他。
那里面躺着他心心念念的灵舟。
齐岸眼睛瞪大，却立刻将储物袋推了回去。
在旁边偷偷打量的小狼和青鸟急得脑门都要出汗了，心里疯狂吐槽他笨。
齐岸面色严肃，坚定地把手收了回去。
青鸟毕竟也活了几千年，立刻就意识到了氛围的不寻常。
她望着赫连醉，后者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便懂了。
头顶的青色羽毛软软地垂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兀自在慌得刨地的小狼，轻轻一跃便站在了赫连醉身后。
低着头一言不发，脚底的土地逐渐变黑……
齐岸抿着小嘴，脸上是一片坚定，眼里却是真正地出现了慌乱。
他有种隐约的预感，如果他接了这灵舟，他就会失去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事物。
而那事物，无非就是面前这一人，一鸟，一狼而已。
赫连醉却没搭理他，挥手就将储物袋扔到了小狼头上。
她望着这个与她已一般高的少年，不紧不慢地吩咐道：“出了这座山，往南，有一个叫月恒的国家，或者宗派？你去里面寻一个叫赫连逸的人，他是你的祖父。”
“你在我这学的东西已经足够自保了，他会教你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这只狼是为你准备的，你把它当坐骑也好，朋友也罢，你们携手相伴，总比孤身一人要好很多。”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毫无威胁，但是对你来说还是有挑战的，万事小心。”
语毕，赫连醉伸手在齐岸眉心点了点，又掏出两个储物袋：“这是为师给你们的出师礼，拿着就上路吧。”
齐岸这次没有拒绝，恭恭敬敬地接了过去。
他知道，师傅说走是一定会走的，他没有无理取闹的资本，也没有能留住她的东西。
只是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
冰原狼叼着储物袋呼哧呼哧喘气，也明白这个随意拿捏自己命运的巨佬要走了。
它本来是很高兴的，它又可以在荒原上狂奔，回家睡小母狼了。
现在的它，就算有不长眼的挑战者，它也有信心将对方咬成两截。
可这喉咙里悲伤的呜咽声是怎么肥四？为什么它的耳朵也塌下去了？
小狼不想表现出自己的难过，以至于堕了自己冰原狼王的威风，只好死死地咬住储物袋，脑子里疯狂回想那两只美丽的小母狼。
他简单的脑子里一下子就走马灯似的过了这十五年来的日子，全是那个红衣巨佬的身影……
赫连醉望了一眼陷入混乱的狗子，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
狗子湿漉漉的鼻子里流出了两管清澈的鼻涕，偏偏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是一滴眼泪没有。
“以后跟着齐衡，去看看这个世界吧。”赫连醉最后说了一句话，红袖一挥，常年暴风雪的莫罗雪山顶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一缕鲜红的火焰自她指尖缭绕而出，顺着漫天飘落的暴风雪蔓延而上，竟是将这冰雪当做了助燃的原料。
火势漫天，却不伤他们分毫。
齐衡在这漫天的绚烂火光中眼神迷离地望着赫连醉，口中无声地喊了一声：“娘……”
赫连醉当然听到了，但她知道，自己本身只是来完成一个任务的，他真正意义上的娘亲早就已经死了。
火焰过后，万里无云。
赫连醉最后望了他们一眼，拎起一难过就放毒的青鸟踏入虚空，就此不见。
等遁入虚空，踏上《乾坤万界箓》化作的飞行法宝的时候青鸟才想起来：“哎呀公主！我还没给他们告别呢！”
“还有那个教我用毒的老头，还有玉安……不，萧瑜，还有赫连皇帝，还有……”
她掰着指头数，越数越难过，恨不得立刻就转身飞回去一一告别。
赫连醉赏了她一个爆栗：“修行千年，竟然连这点意识都没有？人间的情感于我们来说只是沧海一粟，待百年千年之后，那些凡人都已化为尘土，有何惦记的必要？”
青鸟捂着头低声嘀咕：“那明明五年前我们就能走了，还不是某个人担心小孩儿心智不全受人欺负，硬生生多呆了这么久？双标鸟……”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哔哔了什么，惊恐地望向赫连醉，却意外看到赫连醉陷入沉思的表情。
怎么了！我刚刚说了什么醒世语录吗！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赶紧疯狂回忆，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顿悟的机会。
“你说得对，”赫连醉开口了，“我发现这种人世间的情感对我来说是一种很珍贵的体验。”
“所以我决定压制自己的修为，更深入地去感知平凡生灵的情感，说不定这对我弥补神魂残缺有助益。”
说动手就动手的赫连醉气息一沉，青鸟就感觉到公主身上淡淡的威压逐渐变得消失不见，如同常人了。
赫连醉睁开眼就冲她嫣然一笑：“怎么样青鸟，我把实力压制到和你差不多的水平了！不过你放心，我随时都可以解开！”
青鸟一言难尽地望着眉开眼笑的赫连醉，不知道公主是真的想感受真情实感，还是在嘲笑她实力过于低微。
连笑起来都宛如智障。
她一时忘了自己还在为分别而伤感，转身生闷气去了。
“这是你收集到的功德之力，”她背对着赫连醉闷闷地说，伸手甩了一个玉瓶给她，“打开吸收就是。”
“下一个位面是现代位面，公主你有很多东西需要学，准备一下。”
赫连醉打开玉瓶，一边吸收着功德之力，一边问她：“还是那种千尊玉贵的身子吗？”
“那当然！”
穿越虚空的飞行法器上，青鸟的声音被淹没在虚无之中。
……
早已空无一人，太阳当空照的莫罗雪山山顶。
一道身影忽然闪现出来，他看着一眼就能扫光全景的山顶，闭眼仿佛在细细感知什么东西。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叹了一口气，抿起的嘴角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走了……”
“是啊，她终于走了。”另一个声音回答了他怅然的自言自语。
萧瑜猛地转头，就看见已经融化的冰湖湖面上，正飘着一个一丝不挂的身影。
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眼眸也是银白色的，整个人就跟开了远光灯特效一样晃人眼。
“你是？”萧瑜警惕地望着他，但没有贸然出手。
他感知不到他的气息，甚至闭了眼用上神识，那人所在之处竟是一片虚无。
“我是？我是一个可怜的宝宝，本来好端端地快乐生长，突然间有一天藏了一个重伤之人，每天都心惊胆战的。”那人自顾自地说，“后来那人甘心用全部神魂助我晋升，偏偏我又遇到了一个红衣服的煞星。”
“那煞星偏偏和刚献祭的人认识！我还打不过！”
“她在这多久，我就心惊胆战了多久，生怕冒个头就被灭成了渣渣。”
“这下好不容易人走了，我才敢出来透个气。”
萧瑜皱着眉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东西，但是大概知道，那人所言的“红衣煞星”就是赫连醉。
“你能找到她吗？”她说过有缘自会相见，但是他不愿意等这缘分，他要自己去寻。
虽然不知道这山顶之人是谁，但是他莫名地对他没有危机感，甚至觉得他们彼此之间有极深的联系。
要是青鸟在这，肯定要讽刺一句：你傻呀，这是你所处位面的位面意识，当然熟悉啦，你就在他身上长大呢！
“去找她？我有病病，自己上赶着找虐？”那人笑着摇了摇头，从湖泊里直起身：“不过找她的方法，我还是有的……”
萧瑜眼前一亮。
“你只需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