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落水
“姐姐同这些贱婢计较作甚，白白恼了自己。”
“若是教会了规矩，本宫又怎会恼，你不是要去前头？走吧。”
姜月芽知晓，这位侧妃娘娘，刚才试图在救她们。
但眼下，那几个丫鬟得了令，正在步步逼近。
就在太子妃再次准备离开之际，半夏掏出了腰间的令牌，朝着前头的背影大声开口。
“昱王殿下的令牌在此，奴婢斗胆，请太子妃手下留情。”
“哦，竟是将王爷令牌都带出来了？”
太子妃转过身，目光凌厉，笑意不达眼底。
“本宫堂堂太子妃，莫不是连几个丫鬟都动不得？”
“昱王曾言，王府的丫鬟若是犯了错，自是带回王府教导，不劳烦其他人，包括，太子妃娘娘。”
半夏面上恭敬，但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人脸色一变，目光倏尔暗沉。
“好，很好。但今日本宫偏要动这个丫鬟，你待如何？”
“来人，给本宫上去狠狠地打，本宫倒要看看，眼下谁敢来拦本宫！”
姜月芽瞧着天冬眼中的杀气愈发浓烈，不由得心下一惊。
若是此刻在长公主府动武，那半夏和天冬两人，怕是性命堪忧。
但此时她的膝盖还隐隐发麻，连站起身都有些费力。
想罢，姜月芽拿下头上的簪子，趁着几人对峙之际，狠狠朝着自己的腿扎了下去。
今日进长公主府没有带匕首，她只能用这种法子来刺激自己。
在突来的痛意下，姜月芽攒起一股劲，在旁边的丫鬟围上来之际，挣脱开禁锢，朝着湖边靠近了两步。
太子妃的目标是自己，只要自己不受威胁，那冲突，便暂时起不来。
况且适才被太子妃指使离开的丫鬟，瞧着也机灵，应当会去寻了长公主前来。
所以她只要拖着，便能避开这次危机。
姜月芽思索了片刻，下一瞬，在太子妃大丫鬟冲上来之际，死死拽住那人，一齐朝着湖里滚了下去。
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是姜月芽一贯的宗旨。
冰凉的湖水瞬间包裹全身，涌进耳畔和鼻子。
姜月芽费力的睁开眼，只模糊瞧见，被她拉下来的大丫鬟，此刻正伸着手，慌乱地想抓住她的衣角。
姜月芽摆动双手往旁边游开了些许。
而此时，水面上隐约有惊呼声音传来，随后是有人跳进水里的声音。
姜月芽隐约瞧见那道入水的身影，好似是天冬。
顾应淮今日下朝后，去了趟国公府。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宋南弦最近在他耳边，总是叨念一些废话，让他心中不虞。
便去找了一趟国公爷。
回府之际，他瞧见桌上盘子里的小糕点。
想起今日他去上朝前，姜月芽托王大厨送来的老鸭汤，里头还放了好些药材。
听闻她半夜便起来开始炖汤，因着要赶去长公主府，怕顾不上他的药膳。
顾应淮不自觉溢出一声轻叹。
马车外传来嘈杂的叫卖声，他突然忆起姜月芽做糕点上街卖的场景。
他偶有一次瞧见过。
只见那小丫头眉开眼笑，坐在一位妇人旁边，朝着来往路人不停宣传着自己的手艺。
倒是也让她吆喝来不少人。
可顾应淮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隐了身子，回了王府。
想罢，顾应淮破天荒地掀开车帘，看向外头叫卖着糕点的人。
也是一个姑娘，瞧着比姜月芽要大一些。
可喊了两嗓子后，脸上眉头紧锁，对着无人问津的摊子发愁。
顾应淮收回视线，将掀帘的手放下。
“去长公主府。”
林一听闻微一愣神，握住马绳的手用力拉了拉，在前头空旷的地方，将马车掉了个头。
可长公主府里迎接他的，不是笑意盈盈的姜月芽。
而是长公主愁云满布的脸，和半夏焦急的神情。
顾应淮眼底寒芒一闪，冷冽之意惊的带路的丫鬟都慌了步子。
御医看诊完后，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他回过头，看向一直盯着这处的昱王爷。
“如何了？”
“回，回王爷，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两日有些劳累，又落了水，回去多喝两副药，休息两日便可。”
顾应淮这才往里头走了两步。
床榻上的女子闭着眼，薄唇紧闭。
垂在一侧的秀发还透着些许湿润。
天冬正用帕子一道道的擦着，直到没了水汽，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到底是学了武，比姜月芽的底子好。
只是待半夏送来熬好的药时，床榻上的人也依旧未睁开眼。
长公主一直守在外屋，脸上神情严肃。
若是她和昱王因此生了嫌隙，那太子妃，休想全身而退。
就在长公主陷入沉思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切。
“外祖母，外祖母！”
后头是不停追着来人的嬷嬷，脸上因着步子太快，还渗出了点点汗珠。
“囡囡怎么来了，这处可不能吵闹。”
“我知晓的。”
小女娃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随后放轻了声音，眼睛不停地往里屋瞟。
“我来看，里头那个姐姐。”
“囡囡认识里头的姐姐？”
“也不算，认识。”
小女娃一整句话讲的有些断断续续，想了一小会儿后，这才靠近长公主的耳畔，接着说道：“我今日背着嬷嬷，偷偷去了后厨，姐姐的点心，好吃。”
长公主听闻又是一声轻叹。
小女娃见状从长公主的怀里下来，小跑进了里屋。
待顾应淮瞧见这个小身影时，小女娃已经凑到了姜月芽面前。
“姐姐，怎么还不醒呢？”
半夏瞧了眼王爷的神色，赶忙将来人带了出去。
她这才知晓，这小女娃原是长公主的外孙女，骄阳郡主的掌上明珠。
小女娃离开后，屋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顾应淮瞧着床榻上的人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而那碗药汁，也渐渐冰冷。
他压下心中戾气，将那根尖头处带了一丝血迹的簪子收起，随后拂袖起身。
可待靠近床榻时，又放缓了动作，小心的弯下身子，将床榻上的人，连同被褥一把抱了起来。
随后在众人诧异的神情中，走出了屋子。
“此事本王不欲与姑母深究，但太子妃今日所作所为，还请姑母莫要一笔带过。”
怀里的人在顾应淮话语落下之际，长睫微颤，秀眉紧蹙。
好似突然陷入了梦魇，十分的不适。
待昱王府的马车离开后，长公主站在府门前，双眼微眯，视线扫过远处躲起来的娟秀身影，神色透着骇人的威压。
“看来这想凑热闹的人，远不止太子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