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奇怪的老头
姜月芽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杀人的惊恐中，那男子的声音瞬间将她拉回了思绪。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情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随后在腰间上胡乱擦拭了一番。
“去上一些药。”
顾应淮的声音低沉暗哑，看向她的眼神幽深如井。
“若是害怕”
“奴婢不怕的。”
姜月芽朝着面前的人笑了笑。
虽然扯出的笑容有些牵强，但语气却不似顾应淮想象中那般惊恐。
天冬面露担忧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疼不已。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后，连着做了很久的噩梦才缓过神来。
眼前的人如此善良单纯，怕是更难接受吧！
想罢她看着姜月芽，朝着王爷开口。
“王爷，属下先陪月芽下去上药。”
“嗯。”
顾应淮微微颔首，直到姜月芽走远，这才回过头，看向林一。
“将这些人的脑袋全部送回京都，丢到东宫院内，不必避着上头那人。”
顿了顿，他又将目光落到远处的山坡上，嗜血之色一闪而过。
“把适才那个白家的抓回来，绑了一起送过去，给越王。”
白清涵此刻心中惊恐不已。
她脸色惨白，满脸的不可置信。
抓着缰绳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明明那毒已经抹在了马车窗沿上，随便一丝清风带进，都能让顾应淮的旧疾复发。
可他不仅毫发无损，还将父亲麾下的一众高手打了个全军覆没！
满地的尸首恐怖骇人，余下被抓住的活口也隐隐传来惨烈的哀嚎。
白清涵加快速度，只想快些逃离这个修罗战场。
但顾应淮的人却没打算放过她。
身边的人一一被击杀，尤其是那个借故将毒药抹上马车的小子，死的极其惨烈。
白清涵心生绝望。
山坡上不过片刻，便被顾应淮的人清理了个干净。
一片风平浪静。
“把太子的人送给二皇子，王爷当真是看的一出好戏。不过王爷这一举动，是不想等了？”
那红衣男子一把收起折扇，出声问道。
顾应淮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那道娇小的身影。
脑海中又浮现出姜月芽曾经的“控诉”。
“本王若是再放任不管，有些人怕是会觉得本王，有些无用了。”
男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那小姑娘正微微抬头，同天冬在念叨着什么，没有丝毫他想象中的惊慌失措。
“没成想我们昱王，竟也有为女子怒发冲冠的一日。”
顾应淮唇角一勾，丝毫没有将眼前人的话放在心上。
怒发冲冠？
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男子似笑非笑，将顾应淮的神色尽收眼底。
一把折扇衬的少年风流倜傥。
姜月芽可不知道那两人在谈论她。
她将手上黏腻的血液清洗干净，随后拿出帕子，轻轻地擦拭着。
被木头划伤的地方有些深，她不敢太用劲。
但好在不是什么大伤，随意涂些药便好，用不上空间里的东西。
脑海中一直闪过刀刃刺入肉体的画面。
饶是姜月芽不停地在心底安慰自己，也仍是控制不住思绪。
但她不后悔。
她甚至还有些懊恼，自己力气不够大，没能再扎深几分。
想罢她轻轻叹了口气，琢磨着往后是不是要拉着天冬，教自己一些防身的招式。
哪怕学些花拳绣腿，也总归是聊胜于无。
待姜月芽和天冬回来时，那红衣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应淮不经意间扫过她手上的伤痕，未发一言，却面色深沉。
此去戍城还要好几日。
马车被毁，姜月芽只得骑马而行。
可包子的伤没有好全，为了安全起见，她又坐回了天冬身后。
好在一路上没有再出现其他意外。
当临安粗犷的声音出现在远处时，姜月芽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月芽妹妹，许久未见，长高了不少！”
“哪有，临安大哥竟然都会说谎了。”
“我可没有”
临安挠了挠头。
他总觉得眼前的月芽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
思来想去，他只得用上同家中妹妹一样的说辞。
不想被姜月芽一下戳穿。
众人看见临安的憨厚模样都忍笑不已。
林五上前牵过顾应淮的马匹，将一行人带去了他提前准备好的客栈。
客栈外头瞧着有些古朴，但里头却是十分明静，陈设之物无不透着精细。
“王爷，那批粮食已经安排好，近几日戍城并未出现大批难民哄抢之事，但城内比往常荒凉了不少，许多外地人家早已收拾包袱，关了铺子。”
“嗯，水患一事拖了太久，不是一两批粮食就能解决的事，你还是要好好盯着，以免出了纰漏。”
“是，王爷。还有几位戍城官员一早就听闻王爷前来，准备给王爷举办接风宴。”
“呵，竟还有如此雅兴。”
顾应淮轻嗤一声，只觉得那些官员荒唐不已。
“拒了，若是他们没有前林阳太守的前车之鉴，那本王便亲自送他们一程。”
“是。”
两人说话间，姜月芽不禁想起进城后见到的场景，有些不解。
她虽没有再看见难民，但好几条大街，都极其安静。
上楼安顿之际，她向天冬好奇地问出了口。
“天冬姐姐，为何这戍城里的人这么少？”
“戍城比林阳受灾严重，只是众多难民都直接往江南第一大城林阳跑，所以戍城才会显得荒凉。”
姜月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就在她准备进屋时，已经踏出客栈的顾应淮突然停下步子，朝着林五开口。
“你带她去医馆瞧瞧。”
林五不解，直到看见姜月芽手上简单的包扎后才恍然大悟。
姜月芽正待拒绝，顾应淮却大步离开，不见了身影。
她只得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天冬，跟着林五出了客栈。
大街上依旧是零零散散的人。
姜月芽拿出出门前包好的青团，递了一个给林五。
“月芽姑娘你可不知道，林阳那处的消息都传到戍城来了，都说王爷身边高手如云，连伺候的丫鬟都有着绝顶的手艺。”
“啊，林五大哥说的有绝顶手艺的人，不会是我吧？”
“可不就是你！”
林五边说边将青团塞进口中。
他自小在北边长大，江南的点心是极少尝到。
哪怕领命在外，也根本不会在吃食上面操心，都是饼子肉干随意对付。
可姜月芽递给他的这个小团子，颜色奇异，还未入口便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说你虽是一介女流，却不惧危险守在城外，整日为赈灾操劳，而且那熬出来的白粥，也是清香软糯，让人不停回味。”
姜月芽听罢面露羞涩。
正待开口，旁侧却突然传出“啪”的一声，将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林五一个闪身便挡到了姜月芽的前头，警惕的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口中的东西还未吃完，长剑便已经做好了出鞘的准备。
姜月芽在他身后探出头。
只见一个老者正趴在地上，对着前头摔碎的坛子一脸懊恼。
林五放松了戒备，姜月芽顺势从后头出来，三两步便跑了过去，将老者从地上扶起。
“我的酒，我攒了好些钱买的酒啊！”
姜月芽听闻有些不忍。
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带的碎银，于是准备掏出钱袋。
但老者却突然不停地用鼻子在嗅着什么。
直到绕了一圈，看见姜月芽手中的绿色青团，这才停下动作，两眼放光。
“小姑娘瞧着这般面善，不如便将手上的东西赠与老头子我可好？”
说罢生怕眼前的人拒绝，老者又赶忙带着哭腔继续开口。
“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说不准也没得几天好活了，小姑娘行行好，让我这个要入土的人填饱一下肚子，何况老头子我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如今几日未进食，腹中饥饿难耐”
姜月芽只觉得自己被吵得脑仁疼。
她赶忙将剩下的一个青团递了出去，这才止住了那老者的哭嚎。
“多谢多谢，老头子看人极准，小丫头你呀，定是有大福之人哦！”
“老伯”
姜月芽才刚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只见适才还一脸可怜的老者突然笑意盈盈，三两步便跑的消失了身影。
矫健的如同一只野兔，速度不差年轻人分毫。
“林五大哥我，我不是见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