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何为权贵？
刘高卓走后，留下了太子侧妃递出来的消息。
顾应淮安排好林二，再次端起旁侧的茶盏轻饮。
沉思之际，外头响起了轻微的叩门声。
林一推门而入，端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牛乳。
“王爷，月芽姑娘说今夜有些寒凉，便煮了些暖身安眠的东西，好让您能早些休息。”
“她人呢？”
“送完东西后便回了院子。”
顾应淮接过碗，浓厚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脑海中姜月芽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牛乳还未入口，便已觉心中有暖意蔓延。
竟是一夜好眠。
踏上去戍城的路时，顾应淮没有再骑马。
包子站在他的大马旁边，显得十分可爱。
姜月芽原本想去摸一摸包子的头，可一想起待会要替顾应淮斟茶伺候，便熄了心思。
只偷偷的用话安抚。
包子竟像听懂了一样，极其乖巧，任由前头的人牵着。
大街两侧站了许多送行的百姓。
姜月芽竖起耳朵，竟在众多嘈杂声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我还听见王爷旁边的侍卫唤那姑娘的名字，好似叫月芽，当真是人美心善。”
“你是不知道，那小姑娘的手艺也是极好，连普通的白粥，都让人口舌生津，回味无穷。”
“怕不是你饿极了，白粥能美味到哪去。”
“嘁，城外那些尝过的百姓谁不知道！”
听到此处，姜月芽忍不住弯起嘴角，笑声如沾了蜜般清脆。
马车平缓行驶，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小。
城外的空气湿润清新，原本因着水灾泛滥的长河此时已经降了水位。
顾应淮一行人穿过山路，沿着长河边行走。
河面有雾气萦绕，蒙蒙细雨带着一丝凉意。
姜月芽掀开车帘，江南烟雨尽收眼底。
直到马车上了官道，姜月芽才收回好奇的心思，替车里的人拿出准备好的点心。
同昨日一般圆润的绿色青团饱满可爱。
姜月芽将它们用不同颜色的油纸包好，摆在顾应淮面前。
“王爷尝尝，这是咸口的，这边是甜口的。”
顾应淮不假思索地拿起了甜口样式的青团。
同样的豆沙馅。
软糯的丸子透着淡淡的艾草清香。
里头的豆沙在唇齿间翻转，传来恰到好处的香甜，一点都不腻。
姜月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到顾应淮伸出手，从盘子里又拿了一个，她这才露出笑容。
看来做的很成功。
她没有做过青团，今早是第一次。
好在符合顾应淮的口味。
想罢姜月芽心中美滋滋，正高兴不已。
正待她欲将帕子递给吃完的顾应淮时，平缓行驶的马车突然慢了速度，向旁侧转了转。
姜月芽只以为是要下车休整，却突然听见外头传来的嘈杂之声。
她好奇的掀开一点点车帘，只见远处一行人正围着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
马车前方跪着几个衣着破烂的妇人和小孩儿。
“哪里来的贱民，竟敢撞上我们白府的马车！”
“白府？里头可是白府二姑娘白清涵？”
“大胆！我们姑娘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林一将马车靠边停下，让出一侧的道路，转身向里头的人示意。
“王爷，是白府的人和原太守李玉安的家眷。”
“嗯，行了半日，让大伙儿先停下休整。”
顾应淮对外头的事毫无兴趣，他自顾自的端起茶盏，暗自沉思。
正待姜月芽聚精会神盯着之际，马车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把姜月芽吓了一跳。
眼前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又脏又黑的手正抓着马车窗沿，堪堪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子。
姜月芽正准备开口，却见他站稳后匆匆朝前头跑去，嘴里还焦急的喊着“娘”。
不一下就跑到了跪在地上的妇人身侧。
姜月芽下了马车，来到天冬旁边。
“妾，妾身是李太守的侧夫人，姑娘往年过来林阳游玩时，还经常夸赞妾身泡茶的手艺，姑娘可还记得？”
“李太守？”
马车里的人突然传出声音，语气中满是鄙夷和嘲讽。
“一些个罪臣家眷，也敢和本姑娘套近乎，真是晦气。夕儿，给我拿鞭子抽她，这一群人，谁都不要放过。”
“是，姑娘。”
被唤作夕儿的人下了马车，朝着跪在中间的几人走去。
手中黝黑的长鞭用力甩下，尖叫声顿起，几人看着纷纷躲避，拼命朝四周逃窜。
围在马车旁的家丁们见状大步向前，将几人压制住。
长鞭一下一下的甩在发声的妇人身上。
惨叫声瞬间在四周回荡。
饶是姜月芽隔了些距离，都能看出那人被打的有多惨烈。
“天冬姐姐，他们”
“白家是太子外祖家，李玉安原也是太子的人，只不过如今失了势，沦为了弃子。你莫要靠前，这白家姑娘，个个都是嚣张跋扈的主。”
被抽打的妇人不过片刻便倒在了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婢女见状将鞭子收回，又抽打在另一个人身上。
哀嚎声此起彼伏。
姜月芽心中震惊不已。
她回头看向马车里的人，却见他面色如常，丝毫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便是权贵，低他一等的人，性命不过蝼蚁。所以人人都想着往上爬，亦或是攀附已经身在高位的人。”
顾应淮见她面上露出不解之色，又继续开口，一字一句，满是嘲讽。
“当然，一旦失手，便等同于跌入深渊，要么粉身碎骨，要么生不如死。”
顿了顿，顾应淮又说道：“本王亦然。”
姜月芽微张的嘴将心中的诧异突显的淋漓尽致。
顾应淮见状轻笑出声，眸底深处有暗流涌动。
“但本王不会失手，所以本王身边的人，亦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姜月芽这才放下心来。
但顾应淮的话却在她的心底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弱肉强食都是常态。
唯有让自己变强，才能站稳脚跟，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想罢她不再看前头人的惨状，只想快些离开此处，到林中同士兵们一起准备吃食。
可人要是倒霉起来，连喝口水都会塞牙缝。
姜月芽便是如此。
被扫了兴致的白清涵从马车里出来，一把牵过家丁的马匹，翻身上马，一脸不虞。
虽然那几个不知好歹的贱人被打的奄奄一息，但她的兴致依旧被扫了个干净。
此刻白清涵只想着找人，好好发泄心中烦躁。
她握着缰绳，正欲驾马而行，却在几步之后瞧见旁侧马匹中低头吃草的白色小马，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去，把那匹马给本姑娘牵来。”
乖巧的包子正黏在顾应淮的大马身侧，同它凑在一处啃着草。
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气势汹汹地大步而来，吓的它不停的发出“吭哧”的声音，频频后退。
姜月芽听见动静，转身看过来，待瞧见那两人的目标是自己的包子后，一脸焦急的匆匆赶来。
家丁瞧见一个小姑娘挡在马匹前，不由得皱眉出声。
“哪里来的臭丫头，快些让开，不然要你好看！”
“这是我的马。”
“你的马又如何？我们家姑娘能看上了你的马，是你运气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然那些人，便是你的下场！”
两人说罢便伸手过来，想要解开包子的绳索。
正待姜月芽和人拉扯之际，天冬倏尔出现身侧，亮出长剑，抵在其中一人胸前。
“放肆！”
“放肆？”
后头的白清涵冷笑不已，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一旁的马车。
“这两个人抓活的，本姑娘要亲自剐了她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