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在为我出头吗？
再睁开眼时姜月芽已经能适应外头的强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泪水还未干涸。
眼前是眉头紧锁的顾应淮。
姜月芽瞧了他半晌，眼神才渐渐恢复清明。
顾应淮在瞧见她醒了以后，起身唤来了林一，让她先去洗漱。
姜月芽点头应下，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
离开之际，姜月芽瞧见他眸底寒意尽显，周身涌动着骇人的压迫感。
出来这两日，她竟是差点忘了顾应淮原本的性子。
天冬在门口递了壶水给她，姜月芽对着天冬笑了笑。
虽然这个女子话不多，但姜月芽却能感觉到她眼神里透出的友好。
可下一瞬，一道慑人的视线落在了姜月芽的身上，她抖了抖身子，顺着视线望去。
玉竹一袭黑衣从天冬旁侧走过，在看见毫发无损的姜月芽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眼神中除了狠戾，还夹杂着一丝诧异。
姜月芽向后退了两步，正准备离开，后头的林一走了过来。
“玉竹，王爷唤你。”
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姜月芽的余光中，她眉头微蹙，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得罪了这个名唤玉竹的女子。
天冬打的水不多，姜月芽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匆匆走回顾应淮身侧。
想必他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但出发前还得再上一次药才稳妥。
可姜月芽却在走了几步后停住了步子。
破庙的一侧，玉竹正弓着身子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黑色的裙摆在脚边散开，后背隐隐有些颤抖。
姜月芽靠在破旧的窗栏处，不知道此刻该不该进去。
“现下回黑月岛，本王饶你一命。”
“王爷，属下不觉自己有何过错。”
“不觉？”
顾应淮溢出一声冷哼，眼神如刀锋般凌厉。
“好，很好！连本王的人，也敢动。”
“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半分僭越，可这丫头跟在王爷身侧，只会拖王爷后腿，对王爷没有任何益处！”
“本王心中有数，玉竹，你跟着本王多久了？”
“回王爷，已经五年了。”
“你应当知道，触及到本王底线的人，本王从不留活口。但念在这五年的情分，本王留你一条命。”
“王爷！”
跪在地上的玉竹猛然抬起头。
眼前的人高贵如神祇，一句话便能轻易定人生死。
她依附着他，恐惧着他，也，心仪着他。
可五年来，除了初见那次被他救了性命，便再未近过他的身。
玉竹心中愤恨。
她犹记得昨日在密林，这人正欲策马扬鞭时，回望那姜月芽的动作。
她不服，也不愿接受。
他的身边不应该站着这样的人，他的眼神甚至都不应该落在这样的人身上！
“明明那个丫头一无是处，王爷为何还要带上她，处处顾及她！”
“这不是你能动本王身侧之人的理由。林一，带她下去。”
“王爷！”
姜月芽垂头看着地上的泥土，心中情绪复杂。
昨夜那可怕的梦，应当跟这个玉竹有关系吧。
她无意识地用脚逗弄着泥地里冒出尖尖的绿芽，想起昨夜顾应淮让她靠近一些的话。
所以适才，他是在为自己出头吗？
思及此处，姜月芽心中的感激之情越发浓厚。
就在她深吸了口气准备进去时，正欲骑马离开的玉竹手握缰绳，将马驱使到姜月芽面前。
目光阴鸷，未发一言。
姜月芽下意识想要后退，脑海中却突然似想起什么一般，猛地攥紧了自己袖中的手，对上了那双溢满不甘的眼睛。
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昨夜虽是梦境，但从两人适才的对话里，姜月芽深知，这个玉竹定是对自己下了狠手。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既如此，那便直接撕破脸皮，也省的被人瞧不起。
“还有点胆识。”
来人抬头看了一眼庙里的人，发现他正侧头在听林二说话，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王爷用了什么法子止了你的毒，但黑月岛的东西，从来不会白白浪费。等着吧姜月芽，总有一日，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想知道，你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敌意？”玉竹冷笑一声，面上怒意尽显。
“你配不上我的敌意，若不是王爷不允，我拿你的命，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是吗？如果我没有猜错，昨夜你便动了手吧？”
姜月芽上前一步，一字一句的开口，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
“可是现下，我还是生龙活虎，不是吗？”
原想上来隔开两人的天冬瞧见姜月芽的神情，都不觉愣在原地。
就在两人对峙间，庙内快速飞出一柄小刀，从姜月芽头顶飞过，瞬间将玉竹脸颊一侧扬起的碎发割断，随即狠狠扎进了后头的树干中。
几人齐齐望了进去，只见顾应淮冷着脸，旁侧是刚收回手的林二。
玉竹抓住缰绳的手狠狠攥紧，手指因着用力而变得惨白，艳红的蔻丹如鲜血般渗人。
她没有再看姜月芽，转身甩鞭而去，只留下飞扬的尘土，和转身之际挥袖的那抹异香。
同昨夜姜月芽闻见的，一模一样。
她捂住口鼻，等味道散干净了才踏进庙里。
给顾应淮上药之际，姜月芽有些心绪不宁，手中的如意黄金散不小心多撒了一些。
姜月芽不想浪费，便擦在了自己那日受伤的胳膊上。
被遮住的小腿还隐隐有些发抖。
姜月芽不敢让人知晓，适才她全凭着一股倔意，来强压住心头的害怕。
可那股子气势散了之后，就算面上不显分毫，但实际只有姜月芽自己知道。
死过一次的经历，让她更想珍惜活着的时光。
想罢她又看了一眼顾应淮。
天冬再次将她拎上大马时，姜月芽压低了声音，轻声开口询问。
“天冬姐姐，若是得空，可否教我骑马？”
天冬愣了愣神，突然想起适才这个小丫头努力昂着头，对上玉竹的画面。
“等到了林阳，王爷应当会停留些时日，到时候我再教你。”
“好，谢谢天冬姐姐！”
顾应淮出来的时候林一快走了两步靠近。
他瞟了一眼正和天冬讲话的姜月芽，随即向顾应淮问出了心中不解。
“王爷，那黑月岛的毒，不是没有解药吗？”
“嗯。”
“那月芽姑娘？”
“今早你瞧见她，可有任何不妥？”
“并无”
“让天冬好好守着，她的命，除了本王，谁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