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还是人吗？
“咳咳咳……高旭，你快走吧……把门关上，不用管我了……”我感到一股熟悉的眩晕感来袭，这是每次“丧尸化”的前兆。用力推开高旭，我压抑着声音让他赶紧离开。
他也感觉到了我的异常，但死活不愿意离开，我只能拼尽力气把他推出门外。然后锁上了房门。
他还在门外不停拍打，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
“高旭，你说，我还是人吗？”脑海里又回荡起在高旭的实验室里，最后一次面对死亡挣扎时问他的问题。眼角的泪，再一次滑落。
隔着办公室的防盗门，我再一次问了高旭这个问题。他沉默了，或许他也不确定再一次发生异变后的我，是否还能恢复，他是否还能再从死神手里抢一次人……
眼眶里的灼烧感越来越剧烈，四肢愈发不受控制起来，喉咙里本能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我知道眼前这扇小门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发狂后的我，必须把高旭他们都赶到大楼外面去！
我最后的自制力和体内的本能无声交战，已经没有时间了！一把拉开门，拎起高旭往外掠去，翻身从2楼跳下，将手里的男人往门外一丢，男人发出了一身惨叫，我迅速藏匿好身形。
刚刚进到楼里的一行人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查看情况。我趁机闪身回到楼里关上了铜制大门，又拖来两个柜子堵住门口，转身就往最里面的密室奔去……
我知道还有一个出口必须堵住，这样我才能彻底把自己禁锢在了这座楼里，不会再去伤害任何一个人。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我还有能通过残存的意志力控制一会身体。但这次，我虽然意识清醒，却已经几乎完全要被嗜血的念头控制所有行动……
用重物堵好连接山洞的门，我回到了三楼一间干净的办公室，靠着墙角坐下。从我的角度能看到66号别墅的二楼的窗台。
过了一会，我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炽热的血液燃烧，暴躁又漫无目的地在楼里游荡着，鱼缸里已经只剩下一缸臭水，储藏室里的小动物也都跑掉了，身体对血液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突然，我鼻尖闻到一股血腥味，四处搜寻，最终发现了手掌上的伤口。低头，抱住伤口疯狂吮吸着，直到整个手掌失去血色没有知觉才停下……
一开始，我并不确定自己的血是否有用，但当甜馨味流入喉咙，像一股清凉的泉水平定了体内的炽热，我才发现自己与普通丧尸相比，除了有自己的意识，或许还有心脏的造血功能正常……
体内翻涌的力量平息一会以后，我赶紧回到最开始那间办公室，找到背包，拿出了那瓶蓝色药水，高旭说这是最后不得已才能用的药，必须要把它保存好。
我曾在这座大楼生活了几个月，无聊透顶的生活让我把这座楼的上上下下都摸索得一清二楚。楼高4层，1楼大厅和接待室，2楼13间后勤办公室，3楼7间不同职能安保训练室1间调度室，4楼员工宿舍和1间医务室……
整栋楼拥有健全的太阳能发电和蓄电功能，所有电器都是可以正常运行的。我把蓝色药水放到了医务室储藏药品的小冰箱里，翻看起了他们之前留下的资料。
因为并不知道到底能被压制多久，我索性就从员工宿舍弄来了床垫和被子住在医务室了。这里位置高，视野好，要拿药品也方便。
我又在办公室抽屉里找到了两支笔和一个空白病历本。随意划拉了几下，索性坐到桌前写起了日记。
之前记录梦境的本子早在互助会的时候就不见了，后来在公寓默写的内容，又在下水道时弄丢了……不过，我已经记住了很多，大多数内容都可以默写下来，写完满满一个病历本，才堪堪写完。
又翻了几张a4纸出来，画了张表，记录下来了每次发狂前的感受和状态。一次写了太多字，手腕有些酸疼，略微转转手腕放松。低头却看到了腕上的手表，于是又在表格中加上了一行专门记录时间。
做好一切，我倚在窗边发呆。思考着之前问高旭的那个问题：我到底还是人吗？如果不是，我为什么会饿，会困，会孤独……如果是，我又嗜血、咬人、发狂时没有思维和自控意识，只有本能……
楼下已经看不到徐朗他们的身影，远处的别墅也只是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也不清楚情况。不知道高旭怎么样了，那时候没有精力和时间注意力道……
夜幕慢慢降临了，窗外一切都笼罩在了黑暗里。距离上次发狂已经过去了5个多小时，1小时前血液的温度开始上升，现在已经在意志力的临界点，我迅速在a4纸上写下最后几个字，就冲出了医务室。
确认了楼里没有他人，我不再压抑自己，任由意识被控制，尽情嘶吼，冲撞破坏着楼的一切，我没有再喝自己的血。第一是因为伤口已经快速愈合，第二是如果如此一直吸，心脏造血跟不上，最后……
我承认，我是想要活下去的，哪怕变成了一个怪物，哪怕永远把自己禁锢在这里。或许，人性里最后的底线就是无穷尽的求生欲吧……
等到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在通向山洞的走廊里，手里捏着一只被吸干血的老鼠……胃里涌上一股恶心，吐出了一口酸水。
我把它丢进了墙上的小洞里，奋力跑到宿舍里储水的水桶前，洗干净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又拼命漱口、干呕，直到脸被得通红发肿，嘴里再也吐不出什么……
拖着力竭的身子回到医务室，我蜷缩在床垫上，抱着被子发呆，机械手表的咔嚓声，让我想起了什么。机械地爬起来，拿过笔记录下时间，又爬会被子里。七八月份的天气炎热又干燥，我却冷的浑身发抖……
另一边，高旭确实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昏迷不醒，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那句颤抖的“我还是人吗？”……
徐朗没有坐以待毙，他带着小胖子和李宏再一次走进了深山里。他们都背着鼓鼓的背包，不断在地图上写写画画，不断测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