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以情报换美酒

    姜平之站在安然门前，侧耳倾听里面有翻动钗环佩饰的声音，勾唇道“小鬼头，想不想知道那日在你店里吃饭的羊皮大袄怎么死的？”

    安然停下翻动钗子的声音，大脑一转知道姜平之说的是谁，本想说两句难听话打发走，想了想可能与文焘言有关，与文焘言有关那自己肯定也跑不了，这年头流行牵连，还是起身披个大氅开门将姜平之让进堂屋，笑嘻嘻道“姜大侠知道？”

    姜平之皱眉嫌弃道“先把衣服穿好，孤男寡女衣衫凌乱成何体统？”

    安然瞪了对方一眼，进内室换上一身浅碧色衣裙，梳了一个丸子头戴上华子琪送的珍珠玉钗和珍珠耳珰，俏生生宛若精灵。

    姜平之看到一身碧色的安然，小脸圆润白皙，对自己甜甜一笑，两个小梨涡爬上两颊，心漏跳了一趴，赶紧咳嗽一声给自己倒上一杯冷茶水，一口喝下全身舒畅。

    安然坐在一侧殷勤的又给蓄上隔夜冷茶，讨好道“那羊皮大袄为啥死的？”

    姜平之挑眉反问“莫非你心有猜测？”

    安然摆手“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知道啥，这不是姜大侠站在门前故意挑起我好奇心了，这才就坡下驴来问问，否则什么都不问，不太驳您的面子吗？”

    姜平之一脸正经道“哎，我一个大老粗有啥面子不面子的，要不是你哥哥亲问此事，我以为你必定关心，这才好心来告知，要不谁乐意冰天雪地站在人家窗下吹冷风受冷气喝冷茶呢。”

    安然这才反应过来倒的是隔夜冷茶，赶紧打开一个罐子用木勺盛了一杯自己新酿的蒲桃酒，恭敬放在桌上笑嘻嘻道“你尝尝这是啥？”

    姜平之端起查看端详一下，色如血，小抿一口不可思议道“西域的蒲桃酒？”

    “呦，姜大侠果然见多识广。”现在大汉并没有酿制蒲桃酒，只有西域蒲类后国贡品里会有蒲桃酒，就连蒲桃也极其稀少，故名蒲桃，其实就是现在的葡萄。这一罐酿酒所用蒲桃是齐福海与西域商人交换得来。大多数人只听过蒲桃酒三字，却没有机会品尝，是以姜平之识得此酒让安然吃了一惊。

    姜平之淡笑不语，喝完一杯后又让安然盛了一杯缓缓道来“那羊皮大袄是让和他一起的儒侠杀死的。”

    “啥？他俩不是一起的吗，咋还内讧上了？”安然记得那天俩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好像生死之交，咋还干上了，并且干死了呢。

    姜平之看着安然道“你还记得那日两人说了些什么吗？”

    安然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怕麻烦上身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哥找来才知道这俩人来店里吃过面，还死了一个。”

    姜平之对于小鬼头的装傻不予揭穿，温言道“羊皮大袄名杨大，曾是卫将军麾下一士卒，后卫将军去后做了一名游侠。杨大有一弟名杨二，三年前随海西侯出军酒泉战死沙场。这杨二有一个军中好友，苟且偷生活了下来，有一次家中寡母遇匪盗被这杨大救下，这军中好友得知后视杨大为生死兄弟，交谈中得知又是杨二的亲哥哥，将杨二战死沙场的战役如实相告。”姜平之顿住，拿着酒杯示意。

    安然心疼道“蒲桃难得，只有这一罐，就喝这些吧。”

    姜平之心了然道“那就把你酿的那紫柰酒予我尝尝。”紫柰其实就是苹果，因外表紫红色，形似一种叫做柰的红果，故名紫柰。

    安然心下大惊，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偷偷进我房间？”

    姜平之不屑道“何须进你房间，你挑选晾晒紫柰、蒲桃满院人都知道。”

    安然恨恨瞪了对方一眼，还是打开角落一陶罐舀了一木勺紫柰酒，姜平之抿了一口愉悦道“这比那蒲桃酒要甜些，入口更加可口。”

    安然闷闷道“喝也喝了，赶紧说。”

    姜平之不再卖关子，痛快道“这海西侯对待自己手下官吏极宽容，无论克扣粮饷还是贪污军械都一一选择视而不见，所以官吏都很喜欢海西侯，但是却苦了下面厮杀的士卒。酒泉一战，死伤人数十之七八，多数人都是因为肚子吃不饱，无力应战致死的。那儒侠一心想投入海西侯门下做门客，苦于没门路没机会。那日两人出去后就争执起来，一个不忿海西侯，一个一心想巴结海西侯，杨大又口无遮拦将这军中秘密宣之于口，儒侠着急升官发财，诱导杨大写下证词，后杀之，拿着证词已经去往京都投名了。”

    安然本来以为这杨大之死身后有秘密，想不到却是一个小人想升官发财而杀人，脸色铁青道“这儒侠不会以为自己拿着海西侯的把柄就能升官发财吧！”

    姜平之点头“这种投机小人，勇气有，脑子却没有。他拿着那份投名状的证词根本没有见到海西侯，刚到京都就被海西侯下的忠实门客杀了，提着他的脑袋去邀功。”

    “活该。”安然给自己也舀了一杯紫柰酒，一口干，心里刚才的郁结舒畅许多，只是可惜了那个杨大。

    姜平之端坐一会见小鬼头没有给自己添酒水，干脆起身自己动手，待喝到第二杯的时候，安然着急过来拦住还要再舀的手，道“行了，行了，再喝真没了。”

    姜平之再次端坐回座位上缓缓开口“你可知那华子琪为何非要住在你这里？”

    安然诧异道“你连这都知道？”

    姜平之得意的抹一把络腮大胡子，炫耀道“鄙人虽然长的胡子拉碴年纪一大把，但耳聪目明胜过许多人。”

    安然无语翻白眼，这是来找后账来了，还记恨自己第一次时说他胡子拉碴年纪一大把娶不上媳妇的呢。不管这人到底啥身份，最起码目前对自己没害处，有时还能挡挡灾，现在又能探听些别人的隐私，作用还是挺大的。嘴碎就碎些吧，听到不喜欢的就当放屁了。安慰自己一番后，又给对方舀了一杯紫柰酒笑嘻嘻道“姜大侠，您是见过大市面，走过大场面的人，还能和我一个孩子斤斤计较？若我以往有哪让您不顺心的，您就当孩子放屁。”

    姜平之嫌弃道“我不喜欢屁，若有人在我面前放屁，定要将对方踢出二里地。若屁太臭污了我的衣衫，定要让对方鼻青脸肿。”

    安然竖起大拇指捧笑道“姜大侠，威武！”

    姜平之看小鬼头终于在自己面前服了软，心情舒畅之及，喝下杯中酒豪爽道“然姑娘果然慧眼识英雄，日后我就罩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