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子
杜招娣哭着哭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肚子越来越疼。这下她是真的哭出来了，不再是那种隐忍的，而是一阵一阵的疼痛，这让她再也没法想别的，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这个家里她就是头一份了，她一定要生个儿子
苏立感受到旁边隐隐约约的哭声，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哭声越来越大，他一骨碌转过身来。自家婆娘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扶着肚子，脸上满是痛苦。他瞬间慌了神“招娣，招娣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好痛啊——”
“我、我去叫娘。”苏立慌慌张张的套了个裤子连个棉衣都没穿就冲了出去，跑到他娘房间大力的拍着房门：“娘，娘，招娣、招娣肚子疼，娘”
吴氏立即从床头扒了件棉衣往身上一披，快步走了出去，看见苏立那衣衫不整的样子，脸上慌慌张张的神情，随口宽慰了一句：“你别慌，娘先去看看。”然后抛下苏立立即进了杜招娣厢房，“招娣啊，别怕，不哭啊”吴氏温声安抚了一下招娣，然后动作轻柔的揭开被子看了一眼，抬头的时候满脸笑意的说：“没事，是要生了，你先别哭，保存体力，娘立即让立哥儿去请接生婆哈~”吴氏看着杜招娣颤抖的点了点头，又扶着她躺下了，将被子好好掖好，然后拿起炕头放着的苏立的棉衣快步走了出去。
“立哥儿，你赶紧去村里将刘婆子请来，你媳妇要生了，把衣服穿上。”吴氏交代着立哥儿，然后将手中的衣服一把递给了苏立，就赶紧去了厨房。苏立拔腿就往外面冲，一边跑着一边将棉衣往身上套。
苏安和杜苡芸在苏立拍门的时候就醒了，也听到了苏立说的话，两个人也赶紧将衣服穿好来到外面。
厨房的油灯已经点起来了，这个时候吴氏也没时间去想舍不舍得，毕竟生孩子是大事，要准备的事情多着嘞。
苏安和杜苡芸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杜苡芸问道：“娘，嫂子要生了，我们有什么能帮忙的？”
吴氏已经将火烧了起来，听到杜苡芸问，立即回道：“小芸，你和安哥儿来的正好，赶紧帮忙烧两锅水，小芸你煮一碗鸡蛋面，多加两个蛋，我去你嫂子房间，她没生过孩子，有些害怕。”
“好的，娘你先去吧。”杜苡芸赶忙回着，然后立即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面粉和鸡蛋，苏安接过他娘手里的火钳开始烧火，吴氏则回了杜招娣房间。
杜苡芸手脚麻利的做了碗鸡蛋面，因为苏立和杜招娣的房间就在厨房旁边，所以杜苡芸能清楚的听到杜招娣叫唤的声音，有时候细细的，有时候惨兮兮的，还能听到吴氏温声安慰她的声音，这些都让杜苡芸心里有些发慌。她将碗端到房间外，然后敲了敲门，“娘，面已经做好了。”
吴氏很快就开了门，将碗接了过去，本来都已经转身了，余光扫到杜苡芸有些不安的眼神，于是又回头安慰了她一句：“没事的女人都有这么一遭，别害怕。”也没时间再观察她的神情就赶紧端着面进去了，毕竟里面那个现在最重要。
很快，苏立就带着刘婆子回来了，刘婆子是村里的接生婆，村里很多人都是她接生的，她婆婆之前也是接生的，然后就将这门手艺又细细的交给了她。
刘婆子进了房间看了一眼，然后不急不忙的说道：“还早着嘞，不急。”
杜苡芸又回到厨房，她跟苏安一起坐在灶前烤着火，一边听着隔壁的动静。苏安看着妻子不安的在隔壁屋子和火堆上来回转移着视线，于是伸手抓过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刘婆子也来了，刘婆子厉害着嘞，不要想那么多。”
杜苡芸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慢慢亮了，苏大牛早在吴氏起来的时候也起了，只是作为公公也不好进儿媳妇房间，只能在自己卧房枯坐着，苏安和杜苡芸在厨房坐了一晚，苏立请了接生婆回来后，也来了厨房，但是他听着自己媳妇儿的痛呼声，总是忍不住的往外走，在自己卧房门口与厨房一遍遍来回，吴氏和接生婆一直在房间里，出了偶尔出来端个热水。
早上谁有没有心思吃东西，但是不管是杜招娣还是接生婆，这两个人是一定要吃的，所以杜苡芸还是做得面条，这个东西方便又顶饿，所以她给一人做了一碗，也勉强自己吃了小半碗。
吴氏再次出来端水，又吩咐了苏安和杜苡芸一件事：“安哥儿，你去抓着鸡，小芸啊，你将鸡炖上，等你嫂子生了就要给她喝的。”
“好。”杜苡芸巴不得有事情做，在这干等着她越等越心慌，生孩子怎么这么慢，那一盆盆血水好可怕。她没有弟弟妹妹，所以也没见过生孩子的场景，偶尔听到村里妇人聊天说到生孩子的事也都是自己怎么怎么快，多久多久就生了，她心里从来也没个概念，而且作为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她也不好去打听这种事，现在听着隔壁生孩子的动静，将她以为的想象都推翻了，她心里没着没落的，自己以后也会这样吗？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现在所有的人都越发紧张了，因为这一会儿卧房已经端了好几盆水进去了，而杜招娣的叫声也更是凄惨，出了卧房里刘婆子不停地喊着，“用力，用力，看到头了”外面安安静静，苏大牛大冷天的坐在堂屋，堂屋门大开着，苏立在房间外面走来走去，这么冷的天他隐隐的还出汗了，杜苡芸在厨房坐着，两只手攥得紧紧的，看起来唯一淡定的就是苏安了，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填着柴火加着水，只是眼神幽幽的
“哇哇哇”卧房传来一阵奶娃娃哭声，刘婆子声音欣喜异常：“恭喜，是个大胖小子。”
“好、好”吴氏欢喜的不知说什么，只是不停地说着好。
外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苏立听到房间里说是个大胖小子，眼睛都笑得没了形，苏大牛、苏安和杜苡芸也都相继走了出来，来到院子里。苏大牛一直都是个比较严肃的人，这会脸上也一直挂着笑。杜苡芸终于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突然想到厨房温着的鸡汤，赶紧又返回厨房，拿了个碗装了满满一碗，刚好装好，吴氏就进来了。
“正好，我赶紧端给你嫂子喝了，她也是累着了，这会肚子肯定是空的，还是让她喝完鸡汤再睡。”吴氏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碗去了隔壁，。
等吴氏喂完了杜招娣出来，立哥儿赶紧站在她面前焦急的问道：“娘，怎么样，招娣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没有声音了？”她跟院子里的几人说道：“有娘在你还不放心？招娣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已经喝了鸡汤睡下了，你赶紧去拿挂鞭炮放上。”然后又对自家男人说：“老汉，你准备喜钱，等下给刘婆子，今天真是辛苦她了，大晚上就在我家忙上了，连个觉都没睡好。”然后又对杜苡芸和苏安说道：“你们两赶紧准备点吃的，大家之前肯定没吃好，现在还是要吃的。”吴氏因着刚得了个孙儿，心里欢喜极了，交代大家的事情利落又周到，也没有抠抠索索的。
相处也有好些天了，杜苡芸也有点了解自家婆婆的个性，但看这样现在这样就知道，她今天是真是高兴。于是赶紧将之前就准备好的饭菜招呼着苏安一起端去了堂屋，还装了一个火盆，这样即使没有炕，也不会觉得很冷。
吃过饭，苏安将刘婆子送了回去，苏立则去房间照顾自家婆娘和孩子，主要是跟他娘学习怎么照顾孩子，毕竟媳妇如今睡着呢。这么冷的天，大人和小孩都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自家媳妇从今天开始坐月子，有很多事情其他人都不方便做的，自己娘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所以他还是要上起心来。尤其是晚上，孩子拉了尿了他还是要顾好的，他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孩子就一定是自家婆娘的事，毕竟自家婆娘今天糟了大罪了，他就在门外看着那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他心里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