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席

    过了大半个月，苏家的房子终于要建完了，明天就是上梁，按村里的规矩，是要办席的，让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但是酒席也不白吃的，还是要给礼钱的，但是乡下一般人家哪有什么礼钱给，大部分都是一些自家产出，这家几个鸡蛋，那家两个萝卜的，但是一般也没谁会在意，本身就是热闹一下，让新房子充满人气。

    昨天下午苏安特意没去干活，然后去山上打了2只兔子，3只山鸡，并一只山龟，上次的野猪肉还没有吃完，吴氏把它腌起来了，这次席面的肉菜是完全够了，至于素材，园子里也不缺，加上大家伙随来的礼，绰绰有余。于是苏家一早上就忙开了。苏立去将水缸挑满水，苏安忙着去河边将兔子、鸡以及山龟收拾干净，吴氏在灶台上忙得团团转，一下在切肉，一下子切白菜，切萝卜，做馒头，虽然有王氏和杜春花帮忙，但是还是有很多事做，毕竟中午有十来桌席面，光是量就不少了。

    章氏一早给家里做好早饭，就带着杜苡芸来到吴家帮忙，杜父今天私塾还是要上课的，所以只能中午再来吃个饭，不过他即是来了也没有人会让他做事的，包括苏父也是，基本都是在外面陪村里的汉子们聊着。

    新房子和旧房子隔得不远，所以苏家是打算在旧房子这里将饭菜做好然后再端到新房子的席面上去，至于桌椅，附近的村民来得时候都会带过了，走得时候也会自发带走，这就给主家省了不少事。

    杜苡芸今天穿着一套浅粉色的对襟衫褙子，头发上半部分一边用个辫子弯成弧形，垂在耳朵两侧，中间盘在脑中部，下面的头发都垂下来，头发上插着上次苏安送他的簪子，随着步伐一步一晃，看起来格外青春可爱。

    章氏一早看见女儿的时候就诧异了一下，女儿有些什么首饰她都是很清楚的，唯独这个簪子她从来没见过。“小芸，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簪子了，为娘怎得从未见过？”

    杜苡芸羞涩的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摸了一下，问：“阿娘，你觉得女儿戴这个簪子好看吗？”她揪着自己的衣角问道。

    “哦，是安哥儿送的是吧，好看，你安哥儿是个有眼光的，但是这个簪子不便宜吧？”章氏仔细看了一下，看着女儿脸上藏不住的笑容就明白了。

    杜苡芸没有回答她娘，然后转身出去了。

    来到苏家，杜苡芸第一时间在院子里搜寻苏安的身影，但是什么都没看到，于是有些失望的随她娘进了厨房，跟厨房众人打完招呼就去跟杜春花一块拾掇那些中午要用的菜。

    杜春花看着一身漂亮衣服的杜苡芸准备来洗菜立马拦住她，“别，这些我来就可以，你别把衣服搞脏了。”

    章氏去给吴氏打下手，听到杜春花的话就直接说：“春花啊，你不用在意，芸姐儿平素被我惯坏了，做什么都木手木脚的，今天就让她好好跟你学学。”

    杜苡芸将袖子挽起，然后拿过白菜一片片剥下来，然后放到水桶里洗着，“春花姐，要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就说啊。你放心，我不会哭的。”她一边洗一边自己打趣自己的说着。

    杜春花平素就是个安静的人，听此也就没有说话了，只是安静做着手里的活计。

    吴氏看着杜苡芸的动作就知道章氏是谦虚的说的，虽然那个姑娘看着穿着一身好衣裳，动作也是娇娇气气的样子，但是速度一点都不慢，挺熟稔的，就知道平时章氏没少教她，于是对这个儿媳妇更加满意了，嘴角的笑更是藏都藏不住。

    过了会儿，吴氏见苏安还没回来，于是特意说道：“这安哥儿怎么回事，让他去河边收拾个鸡，怎么半天都没回来。我这都要准备上了。”

    杜苡芸抬头看了一眼灶台，没有说话，只是瞟了一眼她娘和吴婶子。

    章氏也活了这么多年了，能不知道吴氏的意思，于是顺着话说：“芸姐儿，你去看看你苏安哥那要不要帮忙。”

    杜苡芸立即回答道：“好的，我现在就去。”然后一溜烟的就出了厨房门。出门后还能听到厨房里的声音，“这丫头，一点都不稳重。”她娘说的。

    杜苡芸来到河边只看到放在地上的鸡、兔子和山龟，但是苏安却不见人影，于是在原地等了一下，很快苏安就从旁边的芦苇丛出来了。

    看到杜苡芸，苏安很是惊讶，“小芸，你怎么来了？”话里能听出苏安的欢喜。

    “吴婶子看到你半天没回去，让我来找你来着。”杜苡芸看着苏安手中的鱼瞬间就明白了。

    “我刚刚看到有几条鱼在旁边游动，就去抓了，等下回去的时候你带一条回去吃。”苏安利落的将手里的鱼开膛破肚，洗刷干净。

    杜苡芸蹲下来看着苏安剖鱼，“你们家今天酒席，这鱼等下肯定要煮着吃啊，怎么还给我呢？”她看着剩下的一条活鱼说着。

    “没事，菜够得，这鱼本就是多出来的，你放心。”苏安好笑的看着杜苡芸用食指一戳一戳那条鱼。

    “那好吧。”也不是第一次了，既然苏安哥说够得，那她就拿着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笑得更开心了，苏安哥对她真好，她以后也一定要对他好。

    苏安很快就处理完了，然后两个手将所有的肉都提着，只是让杜苡芸提着那条让她提回家的鱼，那条鱼还活蹦乱跳的。

    苏安将手里的肉都放到了厨房里面，然后去了新房子帮忙。杜苡芸则提着那条鱼送回了自己家。

    苏安看到自己父亲在和里正说话，村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一些没上学的孩子抓着桌子上的瓜子糖果吃得满地都是，附近的邻居也已经将一些桌椅拿了过来，完全够坐了，于是他又去检查后面上梁的情况，苏立也一直在旁边忙着，时不时的递个东西传个话，倒是一切都很稳妥。

    杜苡芸将鱼送了回去又赶紧来了苏家，这时苏家老房子已经来了好些婶子，都围在厨房院子帮忙择菜洗菜，互相之间聊着家长里短，倒是一点都不比新房子那边冷清。

    杜苡芸又找着活继续蹲在厨房干着，但是她一进来，里面的话题立马就换了。

    “哎呦，芸姐儿今天这一身不错啊，看起来就像镇上的小姐一样。”一个平常就嘴碎的婶子说着。她这话一说，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杜苡芸，这种打量的眼神让杜苡芸浑身不自在，但是她又不好说得。

    “哪里，这也就是她自己琢磨着花样做的，那比得上镇上的姑娘家啊，也只是一个新奇，其他也没什么。”章氏默不作声的将话题接过去，如果让村里人都将她姑娘跟镇上的人打比，那以后真是有的被人说了。

    “云姐儿的手向来就巧，这女红啊又跟章嫂子学了个十成十，你又不是不知道。”另外一个婶子说道，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怼之前说话的那个嘴碎的婶子的。她家有娃在杜秀才家进学，所以她毫不客气的帮着章氏她们说话，况且章氏平日在村里边为人处世无一不妥，所以她也愿意卖着个好。

    杜苡芸看了那个说她的婶子一眼就不在意了，这个婶子平日里没少得罪人，就是因为她那张嘴，死活不饶人，谁家的事她都要说上一句，村里人都知道。

    经过这么一说，另外几个婶子也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改说起了别的事情，没有了这些婶子的打量，让杜苡芸舒服了不少，于是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也没有参与到她们的话题，一直都默不作声的直到中午开席。

    苏家的席面在村里人的眼中还是非常有面的，鸡肉烧土豆，麻辣兔肉配上腌酸菜，鱼肉炖豆腐，肉片炒白菜，大骨炖萝卜，香椿炒鸡蛋，每个菜都是大碗装，虽然是素菜比较多，但是有肉打底，怎么吃都好吃，所以一开席，桌上的人下手都是飞快，只有最上首那一桌稍微斯文点，那一桌人坐得是里正，苏大牛，杜康信，苏安，苏立，并村里几个年长的威信长辈，大家都是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话，所以别的桌的人都吃完了，他们这桌才吃到一半，但是也没有人会去打扰他们，这是属于他们的圈子，其他人没本事也没资格去过问。

    杜苡芸和章氏吴氏她们是在自备的一桌席上吃的，因为她们一直等到所有菜都上桌，所有人都入席后才会去吃，所以主人家都会单独预留一桌到后面供厨房人的吃食。

    等到她们吃完，之前几个婶子又帮着将桌上的碗筷收拢洗好，首桌人才终于吃完了，苏父眼看着就喝多了，毕竟今天他是主人家，他是一定要喝的，杜父只喝了一点，毕竟他下午还要授课，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喝了一些，只是没有苏父喝的多，所以大家都自发散场各回各家，那些桌椅的主人也顺达将桌椅都带走了，眼看着院子就空了下来。

    看着大家都走了，苏安和苏立将苏大牛送回来老房子躺下，这时吴氏端着一碗绿豆煮的的醒酒汤进了屋子，杜招娣上午有些累了，于是被吴氏赶回房休息了，苏立赶紧回房去看看，只剩下苏安了，苏安听到厨房还有声响，于是来了厨房，杜苡芸正在收拾那些没用完的菜，将他们都用筛子分类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