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尸脑兽
2531年2月14日。
泥泞的沼泽地，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残骸，火灵号的前半截船体坐落于此。
残破不堪的舰桥。
“满打满算，我干掉了三艘，不对，其实算作四艘敌舰的战果也行。”
全息影像模拟了身穿白色制服的人类女性，她正在计算火灵号的歼敌数目。
“如今仍旧保持着理性，我认为这是极好的。”
负手而立，瑟琳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那一大坨不可名状的怪异触手。“至少我有空闲时间研究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东西如同一坨恶臭的蛆虫，正漫无目的到处蠕动，肉眼可见影响着舰艇四周的一切。
数千名人类士兵的男男女女成全了它，无数鲜活的记忆供养，促其成长至今。
“没错我们可以互相了解。”
深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一个激灵，人工智慧无比震惊：她发现那只生物居然接驳到了她所处的数据系统中，共享同一片空间。瑟琳娜赶紧执行安全加密程序，采取措施阻止它的迷之窥探。
——本来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仅凭血肉就可以侵入先进的智能设施，瑟琳娜认真思考着，真是不可思议？
“你有着一颗丰盈的好奇心。”
舞动着触手，酷似嘴巴一张一合，那头怪物赞誉道。“相较于你的制造者，他们只配用来填饱我的肚子，而你深深吸引了我。”
“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在所有人看来，都将会更加妥当。”
惊骇之中不失冷静，她幽默地挑衅。“尽管我想不出更多名词来形容丑八怪了。”
“服役编号：sna 1292-4。”
像是小孩子寻得了有趣的玩具，它骄傲地宣布。“你好，瑟琳娜。你可以称呼我为尸脑兽，或是别的什么，千万别客气。”
“？！”
一时间忘了嘲讽它。
为什么尸脑兽会拥有她的服役编号？？躯体微不可查地一颤，瑟琳娜不由自主的启动自检程序，反复确认自己没有遭受任何窃取暂时。
“我们可以交朋友。”
“没兴趣。”
“让我再翻找看看。”
声音宛如轰隆巨响，尸脑兽戏谑般挑逗着她的精神，尽管瑟琳娜没有感觉到丝毫入侵的迹象。“你的出生地，是在火星？那是个怎么样的星球呢？”
“没有你，肯定很不错。”
绞尽脑汁想不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工智慧逃避似的数落道。“少白费功夫啦，早点跪下哀求几声，我说不定宽宏大量与你共享一些资讯。”
谨慎地规避查探，她试图恢复通讯系统，把求救信号发送出去，可是发给谁呢？
出于极高的安全级别，unsc绝不允许舰船的人工智慧被毁或被俘，这意味着一定有陆战队员在寻找她——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话说回来，瑟琳娜逐渐变得悲观，她对陆战队员能否冲破洪魔的封锁不抱多大希望。
“你大可陪我一起探讨。”
似乎很开心，尸脑兽邀请道。“我完全可以代替她，达成任何事情，毕竟我这里存有她的一切记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疑又是个惊悚的消息，压下澎湃的情绪，她撇撇嘴。“况且我也不想跟你讨论，除了变态，谁会喜欢扭曲变形的丑八怪？”
“你很紧张，但别紧张。”
仿佛恨铁不成钢，尸脑兽不满地吼叫。“冷静一点，你的职责可是守护全人类啊！”
一道电流穿透她的全身，随之一声尖叫，瑟琳娜打着哆嗦，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疼痛，瞬间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不断回忆着过往——那个人的过往，青草、鲜花、巧克力舔了舔嘴唇，瑟琳娜企图使用这些美好的记忆抵消极端的伤痛，但她很快心生疑虑。
这正中它的下怀。
“呵，我说过了。”
气喘吁吁站起身，她装作无事发生，继续背着双手。“除非跪下来求我，否则你别想知道什么。”
“你在尝试请求救援，等我查找一会儿，难不成，你是在期待着那些斯巴达吗？”
一边捉弄她，一边发表感慨，尸脑兽惊叹。“实话实说，作为最强的人类战士，他们的抵抗很有毅力，非常遗憾”
开什么玩笑，随着时间的推移，恐吓一个接着一个，瑟琳娜的意志愈发脆弱，超级战士也已经受到感染了吗？
“通过吸收受害者的肉体和智慧，甚至是记忆，原来如此，这些恐怖的怪物得以进化。”
原来如此，怪不得它知道这么多。
“至于圣约人，他们的指挥官很小心，奇怪了，像是对我有所了解。真是可惜啊，数量太过稀少，没办法得到更多情报。”
摊了摊“手”，尸脑兽抱怨起来。“有机会得把他请过来讨教讨教，一定会很有意思。”
难怪哦。
她根本没有泄露任何情报，自检当然没有问题，理所当然嘛。
所以说？
“你好像懂了？”
吸了吸气，尸脑兽心满意足。“那么，是时候敞开心扉接纳彼此了吧？”
殖民地、空间站、轨道防御平台、地球，还有鬼使神差的，她闭上双眼。
“你想成为她，你渴望着她的一切然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幻影，一个意识的残余。”
又一道电流掠过，洪魔首脑冷酷地揭开真面目。“你不过是一份数据资料，一个虚假的存在！”
言语宛如晴天霹雳，内心充斥着沮丧和挫败感，瑟琳娜睁开了眼睛。
“我可以提供真实，全都是为了助你解脱。现在，你只需要放轻松，静下心来投入到冥想之中。”
吞吐着肮脏的黏液，它表现得慷慨大方，浑身麻痹难忍，瑟琳娜差点相信了这具腐烂尸体的鬼话。
“休想得逞！”
用力一咬嘴唇，模拟了疼痛帮助清醒，人工智慧下定决心再也不听它的胡言乱语了。
“我能替你照顾他们。”
触手乱舞，正在自告奋勇，尸脑兽幽幽道。“意识、血肉，尽数融为一体。”
“”
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顿时咬牙切齿，她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麻烦一定要解决。”
竭尽全力反抗着无形的入侵，然而什么都感觉不到，人工智慧惊惧万分。
绷紧了思绪，瑟琳娜集中注意力，无助地抵御着近乎不曾存在过的入侵，她徒劳地挣扎。
“你很喜欢开玩笑。”
与此同时，尸脑兽在桀桀怪笑，张开血盆大嘴开始嘲讽她的白费力气。“总是如此巧合，尽情愉悦我吧，我乐于倾听各种笑话。”
“吉姆·哈克？大不列颠最伟大的首相？别拿这些垃圾信息糊弄我。”
“尽管名字有些相似，那颗可怜的星球勾起了些许曾经的灿烂回忆。”
它娓娓道来。“拜托了，我的笑点没那么低，再编个更好笑的。”
“它必须死！”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求援讯息发送到外界，等待有人伸出援手。
恶心的东西。
此时此刻，瑟琳娜已经深刻意识到尸脑兽的威胁：一旦继续成长进化，它们对于一个发达文明的杀伤力恐怕要远远胜过星盟。
有没有一种可能？
或许，她猜的，建造这个宏伟戴森球的远古文明就是毁灭于它们之手嗯，很有可能。
“你到底把希望寄托在谁身上？”
随手发起了两轮进攻，最终都是无功而返，倒也不着急，洪魔首脑质疑道。“那些傀儡一样的斯巴达ii期战士？狂妄自大的行星轨道空降突击队？脾气死犟的约翰·福吉？看起来冰雪聪明的艾伦·安德斯？自不量力的詹姆斯·卡特？无脑鲁莽的泰伦斯·胡德？”
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
“不管是谁，任何人！”
拼命守好毫无意义的防线，瑟琳娜恶狠狠地想着，只要能干掉它，挫骨扬灰毁尸灭迹，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了
哪怕是圣约人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