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尤鱼在这一刻有点想直接离开这个世界的。
如果之前，他可以说，竺十可能是看上了绿茶猫的小鸟依人。
甚至他在脑海里构想过这样一个画面：
竺十单手撑头坐在办公室，手里拿着文件。一只娇小粘人的绿茶猫可能是觉得自己的主人过于劳累，一个优雅地跳跃，上了桌子。
“咪呜——”它扭着身子贴着主人的手转来转去，仿佛和主人贴贴是它唯一的归宿。
竺十仿佛被小猫的心意所打动，扬起嘴角邪魅一笑：“呵，真拿你没办法。”
小猫舔了舔他的手。
竺十：“还是只小馋猫……”
虽然竺十大概不会这样子邪魅。
但是绿茶猫的形象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现在，他的三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尤鱼在“绿茶猫”的帮忙下，好不容易从猫窝里脱身，他看着眼前一个眼圈黑一个眼圈白的奶牛猫，有点没缓过来。
尤鱼：“你的猫窝，还挺好看的……”
小喜鹊撇了一眼打了几个补丁的猫窝，附和道：“叽！真的好看！我们刚刚就想近距离感受一下……”
奶牛猫自从刚刚惊人的一喵之后，就没发过声。它微微歪了歪头，上前就拿爪子往小喜鹊身上拍！
“叽！”小喜鹊一下飞得老远，“你干嘛！”
尤鱼拦下它的爪子，奶牛猫却不解地回头看他，断断续续道：“鸟……会叫……活的！可，可以吃！”
尤鱼：“它是我的朋友，不能吃它。”
奶牛猫仿佛完全不能理解尤鱼的话：“大白猫，有鸟，不吃？大白猫，饿！”
不管尤鱼挣扎的动作，奶牛猫把他拖到塑料做的食盆旁，那里面有零零散散剩下的一些猫粮。
看着它真挚正义又认真的眼神，尤鱼有点羞愧，下意识地低头吃起了平时它根本不会去吃的猫粮。奶牛猫看到尤鱼吃饭了，才走过来和他一起吃。
吓坏了的小喜鹊心有余悸地绕过奶牛猫，来到尤鱼另一只耳朵边。
它用只有一猫一鸟听得见的声音轻轻道：“它是不是，有点傻啊？”
尤鱼也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大多数猫不能像他一样化形，但是不应该连普通的交流都这么磕磕绊绊才对。
尤鱼转头看着认真干饭的奶牛猫，问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呀？”
可能是第一次有猫问它这个问题，它有些兴奋：“尼洼洼！”
“尼洼洼？”
奶牛猫被同类叫名字好像很开心，它重重点了点头：“嗯！尼洼洼，小时候的家，在泥洼里，所以，是尼洼洼！”
尤鱼微微有些愣住了，小时候住在泥洼里？泥洼怎么住猫啊……
回想自己之前对它不好的猜测，尤鱼有点抱歉。
这看着不像演的，是真的话……
“你知道竺十吗？”尤鱼还是问了，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尼洼洼今天遇到了太多问题，已经有点晕晕的：“竺十，是，什么东西……”
“竺十在这里顶楼工作，你应该见过，是竹妖。”
“知道！尼洼洼知道竺，竺十。”
“你们平时……是什么关系呀？”尤鱼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温柔些。
尼洼洼思考了一会，慢慢道：“竺十，是好人！带泥洼洼一起，去干净的地方，那里可以，睡觉！”
尤鱼、小喜鹊：？？？
“睡觉？干净的地方是哪里……”
拜托，这怎么听都听不懂啊！
尼洼洼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那里，很干净，尼洼洼喜欢。但是，会被摸……摸好多地方！尼洼洼不舒服……有时候，还会痛……”
尤鱼、小喜鹊：！！！
尤鱼感到大震惊，这是什么不堪的地方？
竺十！你堕落！
小喜鹊吓得差点忘记挥动翅膀：“……我记得李阿姨打的渣男，就是经常出入那种，娱乐会所？”
还有专门提供猫服务的这种会所吗？人类对猫猫的需求已经到这个地步！
尤鱼脸色变得很差，他冷冷一笑：“我就说，李阿姨的方法绝对适用。”
连尼洼洼这种什么都不懂的猫，都被骗到那种地方去，有没有良心啊！
竹子这种东西明明这么直，竺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直的……
难道他真的看错竹子了？
对尼洼洼感到心疼的尤鱼偷偷跑上楼，从竺十办公室里翻了好多下午竺十让员工准备的猫零食，噌噌地都背下来安慰有点伤心的尼洼洼。
尤鱼：“下次，如果他们要带你去做这些你不喜欢的事情，你告诉我，我保护你！”
尼洼洼第一次被同类关心，看上去非常激动：“大白猫，是好猫！”
尤鱼心想，他现在不太想要这个，和竺十差不多的评价……
但是表面上没有打击尼洼洼：“嗯！你也是好猫！”
尼洼洼还没忘鼓励一下旁边的小喜鹊：“小鸟，也是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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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十在家等了一晚，尤鱼都没有回来。
他最近经常住在办公室，不能在家陪尤鱼，尤鱼好像有点不开心了。
可是尤鱼需要冷静一下，他可能并不清楚和自己表白意味着什么，其实他拒绝的原因和尤鱼是公是母，根本没有关系。
把粘在衣服上的干净白毛拢到手心，竺十盯着看了半天没有动静。
尤鱼之前大多数时间是独自在家过的，所以那只喜鹊和他交朋友时，竺十反而感到有些欣慰。
因为他可以有兴趣相同的朋友了，虽然兴趣是看八卦。
一根根柔软的毛互相交织、挤压，在竺十手中变成了一个整体。
耳朵也做好了。
竺十捏了捏手里白白的毛毡，那是一个迷你小白猫的形状，算上刚刚的耳朵才完整起来。
可能是被爱惜得很好，虽然白色是极易被弄脏的颜色，可是小白猫看上去一尘不染。
竹子……长歪了？
居然有点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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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筱觉得今天上班更累了。
昨天尤鱼在的时候，办公室的气氛还活跃了一会，看老板因为尤鱼不开心忙前忙后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啊哈哈哈哈哈……
咳咳，希望老板没有读心术。
突然，熟悉的感觉从她脚底传来。
一只大白猫从桌子下匍匐着，慢慢往办公室的方向移动，软软的毛不小心蹭到了她的小腿。
尤鱼昨天晚上是和尼洼洼一起过的。
因为他不可能鸠占鹊巢，而且体型本来就钻不进猫窝，所以他选择了露宿。
趴在硬硬的草皮上，尤鱼越想越气。
竺十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根竹子的？
虽然现在现代社会，很多猫猫会在猫咖就业，但是他们都被很好地照顾，客人对它们基本也很友善。可是尼洼洼被送去的地方，客人好像并没有那么疼惜猫！
尤鱼是趁着午休，竺十离开办公室的那段时间溜进去的。
他最讨厌那些以欺负猫为乐子，作恶多端的人类了。
就算是他过去最爱的竹子也一样。
一到午休时间，竺十的桌子上会被端上一盘西瓜作饭后甜点。那盘西瓜一般是整个里面最甜的部分，但是最甜的部分，也是那个尖尖最珍贵最好吃。
西瓜是竺十难得喜欢的水果。
现在已经脚踏不知道多少只猫的竹子，要为此付出代价！
尤鱼进办公室，直冲桌上的西瓜。他看着盘子里汁水饱满的红红果肉，邪恶地张开了嘴。
好，好吃！难怪渣竹子喜欢。
桌子上的大白猫吭哧吭哧地把每一片西瓜的尖尖统统咬掉，吃掉了精华中的精华。
就算现在他很生气，但是啃西瓜的动作依然不粗鲁，直到“糟蹋”完最后一片西瓜，他雪白的毛还是干干净净的。
看着每一片都布满咬痕的西瓜，尤鱼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样的代价够狠毒了！上面都是我的口水，有洁癖的竹子肯定会嫌弃，看他还怎么吃！
为了不浪费粮食，他甚至计划好了在偷看完竺十吃不到心爱的西瓜之后，狠狠伤心，自己再去把西瓜一次性全吃完。
一切计划都是那么地完美，完美地无可挑剔。
如果没有被竺十发现的话。
尤鱼还站在桌子上，和门口回来拿车钥匙的竺十对视时，他心虚地摇了摇尾巴。
然后尾巴狠狠沾上了西瓜汁。
竺十看着他尾巴上的那一小滩红色，太阳穴狠狠地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