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顿悟
南风老爷子笑着摇头：“你这想法，有失偏颇。情感固然有可能会使人掣肘，可也正是因为情感，我们才能坚强。爱本身会让你变得无边不催，问题在于，你爱的人，是否合适。”
顾尔笙不信，原著中，镜华便是因为喜欢原身，最后才会被害死，原身也是因为爱错了陆朝，才会落得那般惨死下场。
不碰感情，人就不会有软肋。
南风又问：“上次见你时，你身边还有两个小丫头，关系与你极好。”
顾尔笙点头：“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南风笑道：“若有人以她们的性命威胁你，你可会妥协？她们又可会让你掣肘？”
顾尔笙愣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会的。
南风看她神色，已然知晓她的答案：“你看，即便不碰情爱，与友人的情谊一样会让你有软肋，为何你就偏执拗于不碰男女之情呢？”
顾尔笙仿佛被人一语点醒，是啊，就算没有镜华，她的朋友也一样会成为她的软肋，她之前好像钻牛角尖了……
南风带着笑意看了一眼外院树下坐在石桌边自顾下围棋的人，又看向顾尔笙：“况且，你的心爱之人，未必会成为你的软肋。情爱是把双刃剑，使得好，两人能在爱意的驱使下拧成一股绳，所向披靡无坚不摧，若使得不好，也能两败俱伤，损人害己。”
顾尔笙看懂了他的意有所指，跟着看了一眼房门外纱窗朦胧透出来的那抹白色模糊身影，抿了抿唇，“我……”
南风的笑里带着几分宽和与包容。
顾尔笙受到鼓舞般，咬了咬牙，“其实……我不敢面对他。我们之间相差的太大了，他就像天上的明月，我只觉得遥远而不真实，我就像是一个被神眷顾的乞丐，神说愿意与我共度一生，可我伸出手，看到的只有自己脏兮兮的袖口和满是泥垢的指甲缝。”
她鼓起勇气，看向南风：“至少……至少要等我有能力换上干净的衣裳，洗干净身体，盖上一间明亮宽敞的房子，才敢正式将神明请入堂中，我才能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睛。”
南风看着她，有些感慨，也有些怀念：“老夫年轻时，似乎也有过这么一段情感赤城的年纪，太久了，记不得了。南风爷爷就跟你说一句，人寿百岁，尚难携手白头，修仙万载，能相知相守之人更是少知又少，很多人倾其一生都碰不到一个心动的人，所以当他出现，你尚年轻时，便跟着感觉放手去做吧，只有经历过风雨，扛过悬崖试炼的雄鹰，才能真正变强，畏畏缩缩不敢尝试，修仙之途未必能长远。”
顾尔笙若有所思地点头。
南风见该说的都说完了，随手轻飘飘地按熄了桌上燃着的香，待熏香在室内渐渐散去，他才看向顾尔笙：“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顾尔笙这才渐渐找回自己的思路和重心，摇了摇头，将心底的思绪压下，专心道：“我想要创办一个宗门，想请您来当教习长老。我知道您对这些名利、成立宗门没兴趣，只是想要渡化更多人飞升，但我希望您能先听我讲完我的理念，再来判断是否要加入我的宗门。”
南风笑了下，抬手虚虚比了个“请”的手势。
顾尔笙整理了一下思路，冷静道：“我的宗门，将会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流动性的外门补习弟子，主要针对其他门派、散修中在修炼上碰到瓶颈期以及尚未入门难以引气入体的修士，帮助他们度过瓶颈期，等他们瓶颈期一过，就放他们离开，我的目的是要他们的信仰值，而您来教习，也能满足您想要源源不断地帮助更多修士的心愿。”
南风静静听着，没反对，也没认同，只问道：“那另一部分呢？”
顾尔笙说：“另一部分将作为我宗门的内门弟子，精英势力来培养，这部分我本来是打算交给玄鸟族的白玄族长来负责的……”
“哐当”一声，南风失手打碎了手边的茶盏。
她意外地看了一眼南风，只见对方手指微颤，向来儒雅宽和的眼底罕见地浮现复杂的情绪。
“南风爷爷？”顾尔笙想要起身去帮他收拾残盏。
南风却已然恢复镇定，一挥衣袖将残盏收起，抱歉地笑了下：“方才失仪，倒让你见笑了。我想知道，玄鸟族向来隐居避世，你是如何说服她出山帮你的？”
顾尔笙想了想，既然要求对方合作，自然要拿出诚意来，她便将自己在玄鸟族的境遇简单说了一下，又将玄鸟族会与她合作，宗门设在玄鸟族之事也托出。
这并非是她过于容易轻信他人，而是这个人是镜华引荐的，她信任的是镜华。
其次，她从进来时便看到各排书架上都是玄鸟在忙碌，便猜测他跟玄鸟族有什么关系，后面拿出灵犀茶、提及玄鸟族族长时，他表现出来的神情似乎与玄鸟族有着莫大的关系，并且这种关系绝非仇敌，因此她才特意将玄鸟族的事重点挑出来讲。
最后，镜华方才在进来前与她说，只有她能说得动南风老爷子，要说对于南风老爷子而言她与别人不同之处，想来也只有玄鸟族关系这一点了。
南风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抹热切：“我与小友果真是有缘的，你既救了她，老爷子自然无论如何也要帮你这个忙的。”
顾尔笙好奇道：“您与白玄族长认识？”
南风只是笑了笑，没正面回应她，只说：“不过小友须知，即便我愿意去，白玄未必会答应让我入玄鸟族境地。其中缘由不足道，只要小友你能说服她，那老爷子便听你差遣，当一回教习长老。”
顾尔笙见他不愿说，也不强求，心中的好奇或许得去问白玄才能解惑。
她又陪老爷子坐了一会，这才起身离开。
顾尔笙与镜华前脚刚走，南幽后脚便走了进来：“爷爷，你让我复原的典籍我弄好了。”
南风点了点头：“乖，放着吧。”
南幽点了点头，乖巧地把怀里的书放在那儿，却没像往常一样马上离开，只故作不经意地好奇道：“爷爷，方才我在院子里见了个陌生男子，他……是爷爷您的客人吗？”
南风点了点头。
南幽又问：“那……他是谁啊？我竟没在万象城见过这人。”
南风抬头看她：“丫头，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人，别想了。”
南幽被拆穿心事，面上一臊，只得低头：“是……”转身离开，眼底却划过一抹不服气，她乃堂堂万象城第一 美人，便是配纳兰家两位少主，也是配得起的！
那人瞧着白玉无瑕，巍峨出尘，她这第一美人如何便配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