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你的保证屁都不如
蒙市，前街菜店。
天刚蒙蒙亮，菜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寒风刺骨，有人耐不住寒冷，用盆盆罐罐甚至是砖头排队。
队伍中有个壮硕的身影在一堆盆盆罐罐中特别醒目。
她前面站着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瘦弱女人，穿着打扮像知识分子。
林母心想，我是心宽体胖抗冻，前面这个眼看着都快冻傻了，怎么还在这里硬撑着？
她拍拍前面人的肩膀，“大妹子，你要是冷，先去墙角那里避避风，我给你看着。”
傅母回头瞅了瞅林母那壮实的身子。
她心想，回来还有我的地儿吗？
“谢谢大姐，”傅母摇摇头说道，“应该快开门了，我再等等。”
林母双手揣在袖子里，踮着脚看着前面的大肉案板。
“我们家闺女来信，说今年回家过年，想吃红烧肉。”她抽了抽冻僵的鼻子非常自来熟地说道。
“你说她好好的班不上，非要学人家下乡支持农村建设，肯定吃不好穿不暖，还不知道遭了什么罪。”
傅母回头，脸上多了丝亲近，“我们家那小子也是，跟他爸杠了很久。”
“你说说乡下能有什么好？缺衣少食不说，还有干不完的农活。”
“隔三差五地给我和他爸寄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省下来的。”
傅母说着说着眼泪都出来了，赶紧抬起袖子擦擦，这大冷天的要是真哭出来，脸就不能要了。
没想到都是天涯沦落人啊，林母来劲了，反正等着也是干等，不如唠唠嗑。
林母：“你们儿子去哪里下乡？”
傅母：“奉山市，大良公社，听说那里好一点，年年粮食产量第一。”
林母两个大肉手一拍，“哎呀，真是巧了，我闺女也去的大良公社。”
她两个大眼睛咕噜噜乱转，凑近傅母小声道：“听说想要返城很难。”
傅母也为这件事发愁，“你说这要是娶个农村的，将来回城也麻烦。”
“哎，”林母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闺女也到了嫁娶的年龄了，这要是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两个为孩子操碎心的老母亲对视一眼，突然觉得，这不就是缘分吗？
傅母顿时不觉的冷了，往林母身边又靠近了点儿，“大姐，你家闺女多大了？”
林母惆怅道：“下乡两年，眼看着要二十岁了。”
老姑娘不经混啊，年纪大了好男人都没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从相亲到定亲，甚至结婚后生几个孩子都快商量好了时。
菜店门终于开了，人群纷涌而至。
傅母身材瘦弱，几次被挤出队伍，林母眼疾手快地将她薅回来。
两家还没成为亲家呢，傅母已经能体会到两家结为秦晋之好的好处了。
她跟在林母身后，一路上披荆斩棘冲到肉摊子前。
林母一把揪过身后的傅母，就像拎了只小鸡仔，高声对着摊子后面的高壮男人说道：“老林，给亲家割块好肉。”
亲家？
老林手里的菜刀差点劈叉，砍到自己的手。
人群闹哄哄的，不是说话的时候，老林手起刀落，将肥肉多的一条肉递给傅母。
喜欢吃瘦肉的傅母……
傅母倒也不嫌弃，今天能抢到已经很幸运了。
两位母亲开开心心地走后，沈慧娟提着一条肥少瘦多的肉挤出人群。
她一直跟来两人身后，借了林母的光才能抢到肉。
沈慧娟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重重啐了一口。
“呸！”
“下乡了还想着回城？做梦去吧！”
相比以前，现在的沈慧娟神情疲惫，身材发福，完全看不到做姑娘时清秀灵透的容貌。
她裹紧碎花棉袄，缩着脖子一路穿街走巷回了107号小院。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小孩的哭叫声。
沈慧娟烦的眉头紧紧皱起，靠在墙上，不愿回家。
她的神色茫然，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在她觉醒的记忆中，明明她是大女主，逃荒后会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事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她多次在夜校进修，却没有一次能够考试合格成功拿到结业证书。
她想再试一次的，可是后来怀孕了。
觉醒的记忆里，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所以，怀孕后，她没有因为孩子突然的到来打乱她的计划而生气。
相反，她很期待孩子的到来。
甚至觉得她的运气终于转好了，在那场混乱到来前生下来，在日子还能过得去的时候度过幼儿期。
然而，现实再次给了她一巴掌。
当她信誓旦旦地告诉家里人，她将要生一对双胞胎时，现实再次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她生了一个女儿，不分时候磨人的女儿。
沈慧娟被每晚都要苦恼的女儿搞得身心俱疲，快要发疯。
出了月子后，她把孩子扔给谢夫人，马不停蹄地去黑市贩卖东西。
结果，没几天就被纠察队抓了。
谢教授第一次拉下老脸求人，花了很多钱，把她保出来。
平时温文尔雅的谢教授第一次发火，“如果还想靠着我们老两口过日子，你以后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家里看孩子。”
两年过去了，沈慧娟觉得她快疯了。
耳边时时刻刻回荡着女儿的哭声，她想挣脱，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因为她不敢，她不知道离开谢家后，在未来那段混乱的日子里如何安身。
她只能留在谢家，同这个家一起腐烂枯萎。
在孩子的哭声愈演愈烈时，沈慧娟冷着一张脸进了屋子。
谢君铭看到她，没好气地说：“你出去干什么了？孩子也不看？”
沈慧娟看都不看谢君铭一眼，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彻底失望了。
谢夫人受不了他们天天争吵，不耐烦地说：“好了，别吵了。”
……
远在京市的谢丞走到一个货郎面前，“来盒火柴。”
独眼货郎放下货担，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位先生，我这里有好货，你要不要？”
谢丞转着对方递给他的火柴，嗤笑一声，“你能有什么好货？”
货郎没有折起来的那只眼斜着看他，从货担里摸出一盒烟。
谢丞点上抽了一口，瞥了货郎一眼，
“我说，你下次伪装能不能换个造型？你是打算顶着独眼干遍所有行业？”
货郎知道谢丞有怨气，信誓旦旦地说：“这一票干完，一定让你回家扯证，我保证。”
谢丞从喉咙里哼笑一声，“你的保证屁都不如。”
货郎不再扯些没用的，
“这次的任务在蒙市，截获组织上泄露的机密名单，对方伪装成文物贩子，危险系数历次任务最高，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