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都这般有眼力见了
一顿满月酒就这般吵吵闹闹地过去了，舅姥爷临别前如愿的把他宝贝烟杆拿了回去，小阿茶瘪着嘴眼泪汪汪地目送舅姥爷和小姑父两口子。
多好的三个人啊，就这么走了~
这般小模样让阿奶看得直笑，待回屋还想给大家学上一下，见大儿媳在油灯下挑拣桑叶，神色颇是疲惫，便温声说道：“今晚我来带阿茶吧，她若是饿了，我温些粥汤就成，这样你还能轻省些。”
阿娘看着小小一只的闺女，眼里满是不舍。
小阿茶其实挺赞同阿奶的，她这么当电灯泡下去，确实不是那么一回事。
见阿娘不舍，小阿茶转过脑袋，拽住阿奶的衣襟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阿奶看孙女这般黏着自己，心里暖意盎然，笑着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先把她抱回屋。”
阿娘还在犹豫间，婆母就已经抱着孩子走了，再看自家闺女没有半点留恋她这个娘亲，突然伤感起来。
罗家阿爹进屋看着自家娘子红着眼眶，连忙问怎么了。
阿娘摇摇头，对阿爹嗔道：“生了个小没良心的。”
阿爹：？？？？？
阿奶把阿茶抱回屋就看见阿爷呈大字在床上酣睡，别看小老太太腿脚不利索，抱着阿茶上床时还是很给力的，不仅这样，阿奶牟足了劲把阿爷给踢到了边上，留出大大的位置给小阿茶躺着。
待阿奶出去打水，屋子里只剩下阿爷和阿茶。
一大一小颇是有默契地睁开了眼睛，恰好互相看了一眼。
阿茶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真想说：阿爷，好巧。
阿爷看着阿茶乐呵呵地说道：“怎又不睡了？”
阿茶动了动四肢，踢腿腿玩。
阿爷望着阿茶愣怔了好一会，随后声音沧桑悲凉道：“其实阿爷也睡不着，每每一喝酒闭上眼睛，全是惨遭杀害的族人们，个个身上带伤，剑上带血”
说到伤心处，阿爷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
阿茶通过脚步声是能辨别出来阿爷身上带着功夫的，阿爹稍弱，二叔只能说身体健硕，三叔就不提了。
很早之前她就觉得阿爷身世不一般，如今听了这话，似乎更加证实了这一世的罗家亦是背负着血海深仇。
阿茶挥舞小手碰了碰阿爷的面颊，她懂，她非常懂
那种不能血刃仇人而苟且偷生的日子、多么地难熬。
“阿爷对不起列祖列宗啊~”说着，阿爷又大哭起来。
阿奶端着一盆温水进来，误以为小孙女被吵醒，气道：“不过两碗米酒，你又开始借酒发疯，非要把孩子给吵醒，是想咋？
若真是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那也行，拎着你那些宝贝去报仇吧。我不拦着你。”
阿爷瞬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阿茶一乐，暗道：“他都一把老骨头了，这不是白白送吗。”
阿奶看阿爷不说话，又来了一句，“不若顺便也替我报个仇，把那害得我家破败的孽徒、一并也给了了。”
阿爷冷哼了一声，“就是人家不害你们家，以你那弟弟的性子又能支撑起什么来？”
“那以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年轻的时候就能报仇血恨了？”阿奶反讽道。
小阿茶：那可不好说，万一就运气好呢。
屋内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起来，小阿茶踢着小脚脚来缓解氛围。
只听敲门声响起，随后阿爹老实憨厚的声音传了进来：“娘，小翠想孩子想得紧，我还是抱回去吧，孩子不在身边，她睡得不踏实。”
阿奶还没回话呢，阿爷先开口：“进来说。”
待人进了屋，阿爷语气不大好地说道：“你说说，这咋就这么怕媳妇呢。”
阿爹嘿嘿一笑，这样子与二婶像极了。
阿爷赶紧把脸别过去，没眼看。
阿奶颇是无奈地说道：“怕你媳妇太劳累这才把孩子留我这，若是实在舍不得，就抱回去吧。
与你媳妇说下，晚上我来喂蚕，她就别起来了。”
“诶，娘，我知晓了。”阿爹憨憨地应着，眼疾手快地上床边把阿茶抱在怀中，对阿爷和阿奶劝慰道：“爹、娘，你们也少吵两句，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多年，也该放下了。”
阿爷和阿奶具是沉默不语。
阿爹无奈搔头，略有尴尬道：“那儿先回屋了。”
“回吧。”阿奶情绪不是很高畅地说道。
待屋门重新被关上，阿爷又躺回床上继续躺尸惆怅。
阿奶最是看不得阿爷这般，没好气道：“快起来洗漱，还要我伺候你？”
阿爷冷哼一声，又听话地坐起来洗漱。
月浅灯深，似是家家户户都有不一样的悲观离合、嗔痴怒骂。
小阿茶被自家阿爹放回床上，她无奈地看着阿娘和阿爹，唉，她都这般有眼力见了，奈何这二人不理解她。
阿爹着实不争气了些。
鼻头被阿娘轻轻地点了一下，只见阿娘眉眼尽是温柔，对她轻笑道：“小东西，你还不乐意回来了？”
小阿茶咧嘴笑，表示绝对没有！
阿娘亦是一笑，把小阿茶搂在怀里，一边轻拍着她一边哼唱着：“月儿挂、蝉儿叫、清风吹、梦儿到”
在阿娘极是温柔地哼唱中，阿茶沉沉地睡着了，睡着时，她紧紧地握着娘的手指，倍感安全。
阿茶想，其实做个小宝宝也挺好的。
然而人是善变的，这般想法也只持续了那么一小刻，屋檐上的月牙被乌云遮住，洒下了星星点点的月光映在窗纸上，阿茶醒来时只觉得不对劲。
寂静的夜空，耳边除了阿娘和阿爹均匀的呼吸声外，还有窸窸窣窣、微不可查的声音，阿茶盯着不甚光亮的木窗，静静凝听着。
极其细微地脚步声传入耳中时，她立马便知不是家中任何一人的脚步声，且，这步伐声稳健迅捷却又凌乱，应不止一人。
恰在此时她从木窗中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深更半夜、不请自来的，应是没什么好事。
对于还只是婴儿的阿茶来说，除了哭那就是撕心裂肺地哭。
哭声响起之时，阿娘第一时间醒来就如往常一般轻拍着哄她，然这回不管怎么拍，都没止住哭声，反而是孩子剧烈地挣扎，手足并用，这吓坏了阿娘，赶紧起来看阿茶是怎么了。
阿娘起身时，突然听见屋外有声响，脸色一变，把阿茶抱进怀里，拍醒了阿爹。
因为哭声，罗大壮就已经在清醒的边缘，被自家娘子一拍瞬间醒了过来，只见娘子面上惊恐，颤声道：“大壮，感觉屋外不对劲，好似有人”
这话刚落，就见屋外亮起火光，，浓烟徐徐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