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调虎离山（二）
“三哥既然来了，咱们就一起听县主说说今日要用的方子吧，你也不用再辛苦入宫去了。”
“今日要用的？”沐靖政将目光投向凌暮歌。
凌暮歌温声回答，“长宁和林老先生三人商议多日，最终敲定了治疗方子，今日便准备对柳小姐用药。”
沐靖政心下了然，“既然是还没公布的方子，本殿便不听了，若是给县主带来麻烦可是七弟和本殿的不是。”
说罢，沐靖政又看向了沐千尘，“七弟，温世子,方才我过来时，瞧见北汀街上有两个恶霸，七弟既然带了巡防营的人，不如过去将那二人抓住送进官府。”
沐千尘大喜过望，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高高兴兴拱手，“多谢三哥，我和墨泽这就过去。”
沐千尘挥手，带走了拦在马车面前的巡防营。
凌暮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多谢殿下解围。”
“县主客气了，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沐靖政怀念般叹息，目光空洞，似追忆往昔。
“你在这里耽误了片刻，入宫已是坏了皇后忌讳。”见凌暮歌蹙眉，便又出声提及当下。
“你我一同入宫，待本殿与她们解释一番，不叫你受到斥责。”
“多谢殿下，暮歌还以为……”凌暮歌眼眸中浮现一丝欣喜，但转瞬又化作一丝悲伤。
沐靖政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即便到了此刻，本殿心中也始终对你如一。”
“我知道你依然不相信，但日久见人心，终有一天，你会看到我对你的真心。”
见两人说话说的差不多了，凌暮歌红着脸点头，放下了车帘。
帘子放下的瞬间，凌暮歌悲伤柔和的神色变得异常冰冷。
颖皇后对朝臣子女从来不会召见，必是有人提议。瞧沐靖政的神情，来的又这样快，人选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六皇子如此关心柳如玉，能探听消息的机会，他的生母德妃想来也不会放过。
今日她的时间很多，她们想知道，自己便陪她们话个家常。
两人去了凤仪宫，果然，柳贵妃、德妃甚至洛妃等人都在这里。
儿子被禁足的淑贵妃也在这里，看向她的眼神并不好。凌暮歌朝着她微微欠身。
见礼之后，不待皇后询问，沐靖政已经向前告罪，“母后，长宁她并非有意来迟。路上遇见七弟想了解内情，故耽误了一会，适才与儿臣一起入宫。”
颖皇后眸中划过一瞬的异色，虽然快，却仍旧被置身事外的凌暮歌捕捉到。
那是嫌弃和尴尬，认为自己的儿子，在丢自己的脸。
沐靖政的话已经说地很好，没有将沐千尘为难纠缠自己挑明，但这个亲生母亲，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沐千尘做了让人厌恶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诸位姐妹不会因此而心生不悦。”皇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淡雅从容，仪态华贵。好似那一瞬的变色只是错觉。
“长宁，老三，你们便落座吧。”
德妃本想拉住凌暮歌，却被柳贵妃抢先一步，“政儿，坐母妃身边吧，还有歌儿，你也坐过来吧。”
“这些姐妹，你也就与本宫和淑姐姐相熟些，现下淑姐姐瞧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还是过来本宫这里，想来也舒服些。”
“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吃人都说出来了。”淑贵妃阴恻恻的目光收了起来，换了一副笑脸，“县主若是愿意，来本宫旁边坐也是可以的。”
凌暮歌犹豫片刻，还是朝着淑贵妃赔礼，“淑贵妃娘娘，长宁很抱歉。”
“虽然齐王殿下与赵氏和离并非长宁所愿，但起因终是因长宁而起，若非长宁吓唬江氏，必不会引出这些事来。”
“县主这是哪里话，”淑贵妃暗恨凌暮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着自己既往不咎，若日后再生事，便是她小肚鸡肠。
“此事是吾儿自己做错，怪不得旁人。”
“娘娘不怪长宁？”
淑贵妃硬着头皮颔首。
“歌儿可是吓着了？”柳贵妃掩嘴笑道，“方才是我开玩笑呢，淑姐姐大度，一向不会计较这些。”
见凌暮歌点头，柳贵妃笑着上前，拉着她朝自己身边坐去，“跟我坐吧。”
德妃只能眼睁睁看着凌暮歌走向她身边。
“如玉一家同我也算远亲，若是论辈分，如玉还是我的侄女。听闻她日渐消瘦，本宫这心里也是分外难受。”摸着凌暮歌的秀发，柳贵妃提到了众人都想了解的事情。
“如玉她……这些日子可好些了？”
凌暮歌微微摇头，将这些日子柳如玉的症状说了出来。
说完时，凌暮歌还不忘看向德妃，“德妃娘娘，长宁知道六皇子殿下对柳小姐情深意重，长宁拒绝任何人看望后，听闻六殿下还因此事卧病在床，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无缘无故被点到，好在德妃心理素质过硬，很快接过了话茬，“风儿本就是孱弱身躯，如今思念成疾，也是他自己底子弱，怪不得人。”
“可怜的还是如玉。若县主能够让如玉恢复如初，风儿的病自也是会痊愈。”
几人聊了片刻，见说得差不多，凌暮歌便悄声询问柳贵妃。
见两人说着什么，却不让众姐妹知道，颖皇后开了口，“柳妹妹，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县主问我……”柳贵妃饱含担心的眼睛扫了一眼在场嫔妃，“诸位姐妹勿怪。”
“不是什么大事，你便说吧。”皇后笑道。
“就是，藏着掖着，就吊妹妹胃口。”洛妃笑着说道。她是九皇子的生母，性子此时还比较活泼。
“县主方才问我，她二姐如今待的地方，是否可以过去探望。”
她二姐？
眼下正值选秀时节，她姐姐在宫里，目的如何再清楚不过。
“令姊……正值青春年少，众姐妹都以为，她会嫁一个与煜王殿下年龄相仿的男儿，不想……”洛妃笑着。
“陛下虽然大了些，年轻时也是令无数女子瞻仰的对象。”凌暮歌温声笑着，“二姐看陛下昔日英雄事迹，自生出仰慕之心，不愿嫁予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