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计划里，她应当会死
“我要听实话，你说出来，”凌暮歌说着，又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这解药就是你的。”
“不说，三日内你必毒发身亡。”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情绪。
“奴婢……只是听了谣言，认为县主不会轻易帮助别人，但是小姐得的病，只有县主能够治好……”丫鬟撑着伤开口。
“你没有说实话。”凌暮歌折了一截树枝，不紧不慢，在丫鬟的腿上画圈圈，触碰到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县主，奴婢……”
“你听信谁的谣言？又是谁告诉你，只有我，才能治好你家小姐？”凌暮歌霎时眼神犀利，似要将眼前之人看穿。
“你放心，我来看你的事情，即便是刚刚入府的六皇子，都不会知道，我没有让柳夫人告诉任何人。”
“柳大人很快就会回来，说实话，或者……”凌暮歌冷冷出声，“和你家小姐，地下相见。”
丫鬟本就心智不坚，此刻听见凌暮歌的话不像作假，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哭着开口，“是六殿下的小厮告诉奴婢，县主在外的谣言，还说……您能救赵小姐脱离苦海，也能救我家小姐。”
“奴婢对老爷提出请您来，被老爷否定后，六殿下的小厮给奴婢出了主意，让奴婢去街上拦您。”
“所以……”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辆马车上？”凌暮歌言简意赅。
丫鬟的瞳孔一震，恐惧之意明显。颤颤巍巍出声，“是……奴婢去凤鸣楼给小姐买东西，瞧见您进去，便问了马厩您的马车。”
“有人给你报信，那人，也是六皇子的小厮，对吧？”
“……是。”
凌暮歌的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眼眸紧缩，骤然间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你是柳小姐的丫鬟，该去伺候她。”
“若是不想我将此事告诉你家小姐，晚间伺候你家小姐时，替我带句话。”
“可是……”
“你只管照做，稍后我自会在柳大人跟前说项。”
“是。”
“我要和她打个赌……”凌暮歌靠近丫鬟的耳朵，细细说道。
柳长成进来时，凌暮歌方才起身，似想起什么，将手中药丸塞进了丫鬟的嘴巴。
“大人，我已经问完了。”
柳长成面色冷凝，比走前更寒了些，“县主这边请。”
两人顺着小道进了他的书房。
“方才的话，大人想来听了大概，不知大人有何想法？”
听见凌暮歌发现自己，柳长成眼底有些惊讶，倏尔明白过来，她早已猜到敌人是谁，方才这出，就是给自己看的。
“平日竟看不出，六皇子有如此心机。”
柳长成阴沉着脸，心中百感交集，“看来玉儿生病，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丫鬟，还是要放回柳小姐身边伺候。”凌暮歌笑着开口，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柳长成点头应允下来，“她是玉儿的贴身丫鬟，受伤自也该去服侍。”那句话他虽没有听见，却还是答应下来。
赌，赌什么呢？
凌暮歌与六皇子敌对，六皇子要下手，却拿他的女儿做棋子。
可偏偏，已经身在局中。
没有选择。
两人从书房离开时，遇见柳夫人送六皇子离开。
六皇子被人搀扶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六殿下这是？”
“忧思过多……”柳夫人眸中满是悲戚，似还有一丝愤懑。
凌暮歌微微摇头，“六殿下还是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是因为柳小姐，先将自己的身体搞垮，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懂她的意思，六皇子勉强站起身子，“县主放心，如玉都还在与病魔斗争，为了她，我亦会撑住。”
凌暮歌挑了挑眉，看向柳长成，“大人，我这便离开了，至于开的方子，大人可以先试着给柳小姐使用，只是寻常补药，不会出事。待明日考虑清楚，再会给大人答复。”
柳长成微愣：她方才，可什么方子都没给自己。
碍于旁人在场，柳长成还是将话接了过来，“县主放心，我会好好斟酌。”
六皇子几乎和凌暮歌同时上马车。
上午回府，下午，便接到了另外一位的帖子。
思安郡主。
“没想到……这一世，沉不住气了。”
凌暮歌微微摇头，让清泠备车，从后门离开。
“郡主。”
“多日不见，你我可有生分？”
“不曾。”看着桌上自己最爱喝的夕照茶，凌暮歌笑着摇头。
“今日约你，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面对凌暮歌，思安郡主并没打算拐弯抹角，“你不必问我缘由。”
“就如我没有追问你，为何将凌云妗推到我身边一般，可行？”
“嗯。”喝着茶，凌暮歌毫不犹豫应下。
她该问什么呢？一切都是知道的。
易洺兰能如此说，已经很难得了。
虽然讶异她答应的速度，但知道她不会轻易允诺，思安郡主便也顾不得其他。
“柳小姐的病……究竟如何？可有办法救治？”
凌暮歌顿了顿，“她的病……可以治，但……”
“很困难。”
“此话怎讲？”
“神医赠与我的书中，有古方记载了她这病，法子凶险，九死一生。”
闻言，思安郡主盯着手中茶盏，良久，朱唇轻启，“与昔日剖腹取子，谁的凶险更大？”
“剖腹取子，不及此番凶险的，”
“十分之一。”
思安郡主的神色愈发凝重。
看着易洺兰纠结的神色，凌暮歌的记忆回到了不久之前。
与沐千尘开诚布公时。
那天，她对沐千尘说，“我的计划里，”
“她应当会死。”
“你要让凌云妗入宫为妃，但六皇子妃的位置却又要空悬，是为了谁？”
看着沐千尘的眸光，凌暮歌移开了眼睛。
“为了别人。”
“为了别人？”
为了一个，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她还要去推一把的人。
“你……有把握，治好她吗？”思安郡主似乎做了决定，“若是没有把握，不若让她……”
“总好过治不好……为自己惹来更多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