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完全聪明
温墨泽回到阁楼时，沐千尘正盯着凌暮歌进去的医馆没有动作，“该帮的我可是帮了，那人兴许是不会再出现了。”
“还是应该看看他想做什么。”
“你是想看看，那个小丫头要怎么做吧？”
沐千尘不可置否，目光重新落回手中水墨之上，“有区别吗？”
温墨泽长袖一辉，在他身侧躺了下来。
“嗯，没区别，你说没区别，那就没区别咯。”温墨泽已经不想再同他争论此事长短。
那名男子究竟想做什么，手下已经有人去查，根本无需亲眼看见。
“只是我很好奇，她这步子，在你眼中如何？”今日事看似被迫，实则躲过凌云妗的怀疑，又平衡了齐、煜两府在太师府这里的重量。
“寻常落子，不足为奇。”
“啧啧，那你看看，她有没有败笔呢？”
“柳丝丝。”他本想说到处都是败笔，但凌暮歌毕竟是自己挑中的对弈人，若是说得一无是处，岂非在打自己的脸？
“的确，她该做出决断了，可不是每一次季老都刚好在上京。”
温墨泽微微挑眉，吃着葡萄，“对了，上次季老见过这丫头，聊得如何？”
沐千尘的手顿了顿，眸色暗了暗，“说她不错。”
……
暗巷的身影从小巷子离开后，便辗转去了一家茶楼。
一盏茶后，消息传到了凌云妗的手里。
“想不到今日设计此事，”看完消息，凌云妗便将纸条扔进盆盂里燃烧，“竟为他人做了嫁衣。”
“小姐，可是计划失败？”司琴扇着扇子，疑惑地询问。
“没有失败。”凌云妗雍容大度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只是有变。”
“原来找的不过是从五品官员之子，却不想此番设计，竟被温世子从中得利。”
凌云妗浅浅闭上眼，“这温世子一向洁身自好，府中也尚无妻妾，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并不爱权势。三妹若是嫁给他，不会有娶第二人的可能。”
“对她而言，已是上佳人选。”
“想不到三小姐竟这般有福气，遇见了温世子。”司琴也不禁感慨。
“既是老天爷送给她的福气，便看她收不收了。”如此上等的人选，便是她也难免有所心向往之，她这个妹妹，究竟会如何选择呢？
若还是拒绝……
心思可就昭然若揭了。
凌暮歌扭了脚，也不方便再继续逛庙会。
沐宸熙的脸色并不好看，却也知道不能得寸进尺，只能隐忍着将凌暮歌送回了府中。
“今日是我扫了殿下雅兴。”凌暮歌微微欠身，面露些许歉意。
“县主不必如此。方才本殿大意，才致使你被旁人冲撞，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崴到脚，是本殿的错。”
凌暮歌微微颔首，还欲多言，沐宸熙已经再次开口，“县主快些进去吧，本殿便告辞了。”
闻言，凌暮歌只好改口，“殿下慢走。”
眼瞅着沐宸熙走开，凌暮歌才和清漪转身进府。
回到院子里，看着清漪尽心为自己上药，凌暮歌微微叹息，“清漪，下次我若再受伤，你切记不可像今日这般行事。”
清漪微微咬唇，“小姐，是否奴婢破坏了您的计划？”她那时瞧见小姐扭脚，便没有想太多。
直至她要将小姐扶去医馆时，小姐看向沐宸熙，她方才察觉，这是小姐有意为之。
“破坏计划事小，我是不想你被人当做眼中钉。”除之后快。
见清漪眸中似有不信。
“小姐说笑了，外面的大人物，奴婢哪里能挡他们的路？奴婢只管跟着小姐，小姐不会让他们找到错处，奴婢又哪里会有危险。”
“清漪，你觉得这位王爷怎么样？”
“奴婢以为，此人言行可疑，小姐不可相信他。”清漪如今想得多了些，对于沐宸熙的前后表现都看在眼里。
“哦？”
“小姐，虽然他对您说话的时候表现得很真诚，看上去似乎尊您敬您，恭敬谦和。可就在您害羞的点头回应之时，奴婢从他眼里看到了得意。”
“方才您被温世子相救，甚至还扭伤脚了之后，这齐王殿下的态度便再不复之前。”
“他在第一时间竟然也不关心您的脚伤，反而是和温世子说话，若非奴婢开口，他或许都没有注意到您的脚伤了。”
“若是他先前没有如此细致，奴婢也不会发现差别。偏生他前面表现得太过认真，后面对您的不耐轻易便可以感受到。”
“奴婢以为，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是他真正的模样。听闻坊间传言他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
想到这里，清漪手中动作停下，抬起头来，“小姐，齐王太危险了，奴婢担心您被他骗了。”
凌暮歌眸中似宠溺似担忧，忍不住敲了一下清漪的头。
“小姐，疼——”
“你既知晓他冷酷无情，怎不知你方才那一下，挡了他的路？”
“聪明是有，就是不长记性。”
“奴婢、奴婢也是关心则乱。”清漪实在看不下去，自家小姐那番面色痛苦冒冷汗的模样。
凌暮歌叹息一声，扭伤的脚也在清漪的惊呼声中落在地上，来回走了两步。
“小姐，您原来没事……”
“你家小姐可是聪明人，怎会真让自己受重伤。”为了这么点小事，让自己的脚踝肿上好几天，对凌暮歌而言得不偿失。
“所以，下次不要再擅作主张，知道吗？”
清漪连连点头，“奴婢记下了。”
清漪愈发聪明，凌暮歌的心也愈发安生。只要今日之事，清漪不再犯，相信沐宸熙不会对她动手。
沐宸熙不是良配，她一直都知道。今日虚与委蛇，也不过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只不过……
今晚沐宸熙的表现，多少还是让凌暮歌刮目相看。
她以为沐宸熙这样盛气凌人，自己这晚会被迫忍受他的孤傲，不想还是有些聪明，大半时间都将狐狸尾巴藏着。
只是不完全聪明。
最后还是没掩饰住他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