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这个，总不会走眼了吧？
凌暮歌只低头盯着手绢，神色淡淡，“昨日父亲寻我，问了宫里发生的事情，我便据实禀告。随后，父亲不知写了什么东西，我那时坐在桌边，离书案相隔甚远，看不真切。”
“只是临走前，我听见父亲说，让吴伯打宝珠二十板子，送回顾府。”
此刻，凌暮歌才抬起头来，“不想会是这番情形。”
凌云妗心中了然，父亲只怕是写了折子要弹劾顾太保。
“若是如此，今日我等来见顾大小姐，许是会惹恼父亲。”凌云妗微微叹息。
凌暮歌笑着将她的话接过去，“但别人递了帖子，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不去，也有失礼数。”
见得了共识，凌云妗只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有凌暮歌的话，父亲便是要怪罪，自己只需将她一并拖进水，反倒一起没了责罚。
只是今日之事可以见得，这个顾府大小姐，并非传言那般没头脑好相处，竟然当众让太师府不敢不接帖子，也算是有勇有谋了。
到了凤鸣楼，报上名讳后，小二引几人进了顾羽笙定好的厢房。
“顾氏长女顾羽笙，见过凌二小姐，长宁县主，五小姐，六小姐。”顾羽笙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见几人到来，不慌不忙起身。
“顾大小姐。”凌云妗盈盈一拜。身后几人也跟着行礼。
“几位请坐。”顾羽笙说着，目光看了一眼门口的小二，示意可以上菜。
“六小姐，你手上的红肿，不知可有消散？”顾羽笙看向了最沉默的凌云画。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凌云画忙不迭紧张点头，“已经消散了。”
顾羽笙却不信，伸手过去，将她袖子拾起，露出轻微的淤青。
“红梅。”顾羽笙眸中露出些许愧色，接过红梅递来的药，给凌云画擦上，“实在抱歉，昨日过于匆忙，身上不曾携有药膏，那些婢女，我已经斥责过了。”
替凌云画和凌云姝二人上好药，顾羽笙便将药膏放入凌云画手里，又将同样一瓶药膏放入凌云姝的手中。
“这药膏有上好的活血化瘀之效，两位必然不日恢复如初。”
“昨日让你们平白蒙受冤屈，实在是我的错失。”说话间，红梅已经提了两个盒子，递给凌云姝和凌云画的丫鬟。
“这是我挑的一些礼物，还请两位收下。”
“这……”凌云画没有吭声，凌云姝已经看向了凌云妗。
“既是顾大小姐的赔礼，你们收下便是。”虽然发生了早上那件事，但这顿饭本就是赔罪的，她们来了，已经是变相接受了赔罪。
接下来的时间有顾羽笙和凌云妗二人刻意活络氛围，一顿饭吃得并不尴尬。
凌暮歌全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此时此刻，顾羽笙似乎明白凌暮歌的用意了。
虽是有心想配合，奈何有些问题，她若是装作没看见，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县主，我心有一疑惑，还望县主能够解答。”顾羽笙将矛头指向了凌暮歌。
“顾小姐请问。”凌暮歌轻拭嘴角。
“我昨日瞧着，小姐对医理似乎造诣颇深，只一眼便能瞧出我手中香囊染有零黄，又正巧知道，零黄碰了旁的药物可以变色。”
顾羽笙说着，起身亲自斟茶，递至凌暮歌手中，笑意吟吟，“县主刚好携带了这能使零黄变色的药物。”
“未免太过于巧合。”
几人一时有些沉默，凌暮歌却是不紧不慢，轻抿一口茶，方才娓娓道来，“顾大小姐说笑了。我对外宣扬只是时常翻阅医书典籍，恰巧知道罢了”
说着凌暮歌又笑着将袖中一个白色瓷瓶取了出来。
“这并非什么药物只是寻常美容养颜的粉末。”
顾羽笙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讶。甚至连凌云妗让你也是。以后震惊。“所以……”
“不错，我只是在赌。”凌暮歌浅浅勾唇，“赌下了黑手之人，过不了心里那关。”
只有真正动了手的人，才会因为害怕，反而不敢上前来。
比死亡更恐惧的是，走向死亡。
顾羽笙眸中透露出一丝赞赏和钦佩，似乎是想到了早上令太保府颜面尽失的事情，眸中又划过一丝阴沉。
顾羽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县主聪慧，令我敬佩不已，我单独敬你一杯。”
“县主虽甚少对外展示才艺，旁人大都以为县主随心所欲，没有学什么才艺，如今瞧来，却俨然比我等更出色些。”
“小姐谬赞，其实，坊间传言的确不假。我素来随心所欲，只对喜欢的东西感兴趣。”凌暮歌笑着，“最近，还突发奇想，希望能制得一款毒药。”
顾羽笙的神色有片刻的僵硬。
便是凌云妗，也不免抬眸，“三妹，你……”
“我同顾小姐说笑呢。”见凌云妗来打圆场，凌暮歌淡淡笑道，“我只读基本入门医书，哪里制得毒药。”
似是警告、又似无意。
……
凌云妗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又瞧见顾羽笙变换不定的神色，心下有了计较。
本以为顾羽笙是个坦荡之辈，不想她也是这种会暗自耍手段的人，果然，高门之女，哪里会有省油的灯。
好在顾羽笙的目标不是自己，也不用理会。
凌暮歌愿意吸引火力，她求之不得。
思索着，凌云妗又将目光移向了镇定自若的凌暮歌。自己这个妹妹很聪明，想来也有办法应对。
一顿饭下来，明明是赔罪，却好似贵女们的互相吹捧。
顾羽笙在凌暮歌这里吃了瘪，想起从容大方的凌云妗，便又重新看向了凌云妗。
这种场合，明眼人也瞧得出来，她对凌云妗更喜欢些。
午饭后，送几人上了马车，顾羽笙又回到了包厢。
“红梅，她这个朋友，我交得没错。”
顾羽笙的个子略高些，吃得也比寻常闺阁女子多些，此刻重新回到饭桌上，又吃了起来，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父亲总说我眼光不好。”
“现在这个，总不会走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