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七皇子沐千尘
说完,凌暮歌的笑意已经冷了下来,取而代之是无尽的冷漠,拉着清漪绕过了温墨泽。
显然,温墨泽对姜武的恶霸行径一直知情,却不管不问,任由其祸害良家女子,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都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温墨泽从未想过会有人拒绝自己,没想到这人邪佞至此,饶是他八面玲珑,此刻也有些措手不及,脸上的温柔中带着尴尬。
眼看着凌暮歌就要走出巷子,温墨泽一时间却没找到什么挽留的话语。
他是王府世子,且不说多年向世人树立的形象,不允许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再三挽留的行径,只论两人是第一次见面,而他再三开口,也会引起旁人误会。
凌暮歌本人若再心思深些,可能认为他图谋不轨,更不会同意。
就在凌暮歌走出巷子时,马车内轻快张狂的声音传出,迫使凌暮歌停下了脚步。
“凌小姐,不知本殿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小姐去茶楼一坐?”
这声音让她有些恍惚。
她可以拒绝温墨泽,却不能拒绝马车内的人。
今日之事平南王府理亏,就算温墨泽知道她身份,她拒绝温墨泽也不怕他寻仇。但马车内坐着的,是皇子,她不能得罪。
并且,这熟悉的声音,也让她忍不住想起前世。沐千尘明明已经被封为无实权的逸王,明明可以拥有美满结局,却打着为自己的名头造反,无论原因为何,她凌暮歌都真的感激。
便是因这一点情分,她也不能拒绝。
“七殿下既然开口,小女子自当恭敬不如从命。”凌暮歌敛了心绪,淡然出声,虽算不得多客气,但与方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已经大不相同。
“既然如此,还请小姐上车。”伴随话音落下,车夫已经拖出小凳,又将帘子掀开一角。
温墨泽神色微僵,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姜武,“让你们少爷回王府,今日不得外出,等我回来与姜侧妃商量再行处置。”
说罢,便缓步朝着马车走去,只是这速度却与平时并不相同,隐隐加快许多。
凌暮歌犹豫片刻,待听得身后脚步声靠近,这才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凌暮歌才发现车内空间很大,哪怕三个人躺下也绰绰有余。
正中央坐着沐千尘,此刻正闭目养神,凌暮歌挑一处窗边坐下。温墨泽上马车后,见两人都没吭声,便也开始闭目养神,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三人只有凌暮歌没有假寐,余光扫过两人,最后停在了沐千尘身上。她似乎从未认真打量过这人,前世时两人见面,她已经是沐靖政的未婚妻,也并不好盯着旁的男子久看。
今日的沐千尘俊美绝伦,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棱角分明的轮廓,斜飞的英挺剑眉,性感的嘴唇紧紧抿着。
手中一把玄色折扇,一袭玄紫色衣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没有丝毫违和,也并不显得瘦弱,反倒多了几分风流倜傥。
此刻的沐千尘浑身散发着邪魅的气息,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吸引人却又莫名觉得危险,而这样的危险,却又愈发诱人靠近。
看着自己?
凌暮歌登时回过神来,红着脸撇过头。一开始她还只是余光,发现沐千尘俊朗如斯后,一时忘了遮掩,以至于被当事人直接抓包,凌暮歌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凌小姐这是怎么了?墨泽瞧着,小姐脸色有些异状。”温墨泽很认真的假寐,加之凌暮歌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因此并不知晓两人的互动。
此刻察觉到车内空气流动不正常,才睁开了眼睛。
闻言,凌暮歌红着脸不敢回应,若是她寻了借口却被沐千尘戳穿,她就不只是想钻地缝这么简单,或许直接找个坑埋了会更好。
“许是车内太闷,稍后下车便可。”正在此刻,闭目养神的沐千尘适时开了口。
闻言,温墨泽觉得凌暮歌有些娇气,但闺阁女子娇气倒也正常,因此也没多想,温声安慰,“凌小姐,再有片刻便至凤鸣楼,还请小姐忍耐些许。”
凌暮歌飞快地看了一眼沐千尘,旋即垂下眼睑,遮住眸中情绪,轻轻应了一声,“嗯。”
没想到沐千尘竟然顾及她的颜面,并未戳破。
沐千尘是正宫所出,本该是最有希望也最顺理成章成为皇储的人。
传闻中,七岁那年他骑马摔伤了脑袋,导致遇事不顺便常有疯癫的情况出现,也因此,当今圣上对他格外疼惜喜爱,却又从不给任何实权。
而他本人更是喜怒无常,被养的肆意妄为、嚣张跋扈,谁的账都不买,唯独喜欢下棋和作画,以及从不离身的笛子。
故而同不爱舞刀弄剑的王府叛逆温墨泽成了至交,旁人若以残局或上好的棋盘求他办事,大都会得偿所愿。
而自七岁后这十年,他都再没上过学堂,也因此,他这个唯一的嫡子,从来不会被人视作眼中钉,一个被养废了、连作句诗都磕磕绊绊的傻子,怎么可能有威胁?
这般想着,凌暮歌不免有些失神,待温墨泽叫过三巡,方才回过神来应声,见两人都盯着自己,沐千尘的笑意有些瘆人。
“小姐,到了。”温墨泽浅笑着为凌暮歌掀开帘子,凌暮歌被沐千尘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便也不推辞,率先下了马车。
两人也跟着下来,两人长身玉立,端的是如玉公子、清风霁月,一人眉目清朗,一人邪魅不羁,各有千秋,霎时吸引了无数女子驻足回眸。
即便凌暮歌的小公子哥俊俏,终究只像个精雕细琢的十岁孩童,完全被这两人比了下去。
“小……”临进门时,温墨泽刚要开口,意识到凌暮歌的装扮,当即改口,“小公子随意点菜,今天这顿饭墨泽请客,权当赔罪。”
凌暮歌淡淡点头,进了门后也并不推辞,直接洋洋洒洒点了最贵的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