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陈佳禾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梦到了陈嘉铭，直到面前人嗯了一声，再一次提醒她：“电话。”
“哦”
陈佳禾掏出包包里正在震动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接听。
“妈。”
“佳禾呀，到哪啦？”
陈佳禾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了，琢磨了下说：“快下高速上了，差不多半小时到。”
“好，那我让你爸提前去接你，想吃什么早饭？”
陈佳禾想了想，道：“想喝老粥吃包子。”
她老妈一笑：“就知道你要吃这个，我等会去给你买！”
“嗯，我快到车站打给你，别让我爸来太早了。”
“没事，他等会你不碍事，可不能让你下了车还等他。”
待挂了电话后，陈佳禾看向陈嘉铭，疑惑开口：“你怎么在这？”
“我回老家看看。”陈嘉铭解释，“看到你旁边没人，就坐过来了。”
陈佳禾了然点头：“好巧。”
她想起陈嘉铭住得离她家也不远，他们住在南方某个小县城，老房子不是小区楼，而是一座一座的小院落，她们家住在巷口北边，陈嘉铭家住在巷口最南边，就在每天上学必经的路口边。
“还要再睡会儿吗？”
“不要了，马上到家了。”
陈佳禾说得没错，确实马上到家了，如果大巴没有堵在高速上的话。
她知道十一高速上堵，却没想到会这么堵，陈佳禾望着外面灰扑扑的天空，此时大巴车已经停在高速路上三个小时了已经临近中午十一点了，窗外天空却阴沉沉的，看起来要下雨的样子，陈佳禾拿出手机，打开天气预报，果不其然，天气预报有雨。
“好像要下雨了。”她对身边的陈嘉铭说。
“嗯，气温可能会下降，有没有带外套？”
陈佳禾摇摇头，因为学校所在城市离她们家的小县城不算远，所以这次回家她并没有带什么衣物，昨天她出发的时候有看过气温，家里最高气温还有三十度，所以今日她就穿了休闲的短袖与半身裙。
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刚刚天气预报显示晚上气温会骤降到十五度左右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大巴不要堵到晚上了。
陈嘉铭蹙眉，他这次出门除了手机身份证什么都没有带，只希望这雨不要下来才好。
可天不如人意，窗外的雨说下就下，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陈佳禾扭头看着窗外雾蒙蒙的景色，打了个哈欠，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也确实困了，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对陈嘉铭说道：“我先睡一会。”
“好，到了我叫你。”
这一觉陈佳禾睡得很沉，再次醒来是被吵醒的，她将脑袋从陈嘉铭的肩膀上移开，迷茫地看着车上情景，原来是有人等得燥了开始和司机闹，这是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嚷嚷着让司机开车门自己步行下高速，司机多番劝解无用，最终还是其他乘客看不下去，站出来指责了他后才消停一些。
“国庆路上真堵。”
陈佳禾不知说什么，随口说了句。她刚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陈嘉铭的肩膀上，有些惊讶，也有些尴尬。
“嗯，天都黑了。”
“是啊。”说着，陈佳禾看向窗外，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听起来雨好像小了不少。
二人沉默了会儿，陈佳禾觉得气氛尴尬，开始没话找话：“你这次回家是住在老房子里吗？”
“嗯，这次回来就是想到老家看看。”
“听说你初二就转学走了？中途有回来过吗？”
“没有，我出国了，才回来不久。”
陈佳禾点头，道：“这几年老家变化还挺多的，小学学校我去年冬天还去过，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陈嘉铭有些遗憾：“本来还打算去看看。”
陈佳禾听出他语气中的遗憾，不觉安慰道：“咱们六年级的教室还在，不过现在好像变成仓库了。”
说完又觉得，这可能也算不上安慰……
余下的堵车时间，在二人的闲聊中度过。等大巴终于下了高速，来到小县城的车站时，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下了车就感觉一阵冷空气袭来，陈佳禾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好在雨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停了，她和陈嘉铭还不至于淋雨。
陈爸陈庆就在车站外等着，见到陈佳禾走来，立马迎了过去，将手中的外套递给她：“冷不啊闺女？快穿上外套，赶紧上车回家吃饭。”
“谢谢爸。”
陈佳禾接过外套在原地穿上，陈爸这时似乎才看到自家女儿身边还站了个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两眼。
陈嘉铭见他看过来了，礼貌问好：“陈老师好。”
“好好。”陈爸笑着回道，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这谁啊？怎么叫他老师？“你是？”
“陈老师，我是陈嘉铭，您是我小学六年级的班主任。”
他一说自己叫陈嘉铭，陈爸立马就恍然大悟了，陈嘉铭！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和佳禾一个班的小男生，六年级都是他带的。
“哦！我想起来了，是家里住在南巷口的嘉铭吧？”
陈嘉铭淡淡笑：“是，陈老师记性真好。”
“这倒是哈哈，来，先别站着说了，你是要回家是吧？上车，陈老师送你一程！”
“那麻烦陈老师了。”
“麻烦什么，刚好顺路。”他边开车门边冲着仍站在一边的陈佳禾喊，“佳禾，别愣着了，快上车啊。”
“哦……”
陈佳禾朝副驾驶走去，却被陈爸严厉制止：“你俩都坐后排，安全。”
刚上车，陈佳禾老妈李雪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陈爸按了接听，手机是连着蓝牙的，佳禾老妈说的话他们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接到闺女没？”
“刚刚接到，正准备回家了。”
“路上开慢点啊。”
“放心吧！”
车上窗户关得紧，一点都不冷，陈佳禾与陈嘉铭并排坐在后座，安静听着二老对话。
陈爸挂了电话后，就开始与陈嘉铭闲聊。
“小陈啊，你和佳禾怎么碰上的？”
不等陈嘉铭说话，陈佳禾先道：“我们刚好坐一个大巴。”
“这么巧？”陈爸乐道，“你俩一起回的俞县啊？”
陈佳禾忙道：“不是。”
陈嘉铭解释：“我们在同一所大学，回家的路程一样，刚好碰到的。”
“你们同一座大学？还有这么巧的事？”
陈嘉铭默了瞬，陈佳禾也没说话，还是陈爸先开的口：“嘉铭啊，你家老房子好些年没住人了吧？”
陈嘉铭嗯了一声，陈爸就道：“多年不住人的房子潮气霉气都太重了，不收拾一下不能住人，要不你今晚先住在老师家吧。”
“没关系，太麻烦陈老师了。”
“不麻烦啊，老师家有客房。”
陈佳禾在心里默默思量了下，也觉得陈爸说得有理，陈嘉铭家的老房子最好还是收拾一下在入住，于是也开了口：“我爸说得没错，你今晚先在我家凑合一晚吧。”
车内没开灯，昏暗的环境中，谁都没看到陈嘉铭唇角勾了一下后，才道了声“好”。
“那今晚就打扰陈老师了。”
车站离陈佳禾家里并不远，开车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三人在闲谈中很快就到了陈佳禾家门外。
她老妈好像是等不及了见自家闺女了，已经站在门外等着了。
陈佳禾下了车第一时间朝她奔去：“妈，天这么冷，你在外面等着干嘛？”
“我看你们怎么还不到呀，饿不饿啊？”
“一整天没吃饭，饿死了。”
“这国庆也太夸张了，怎么堵车堵这么久，居然堵了一天，哎，这是？”
说话间的李雪梅忽然看到从车的另一端绕过来的陈嘉铭。
“妈，这是我同学陈嘉铭。”
“陈嘉铭，名字和你这么像的？”
“他是嘉奖的嘉。”
停稳车的陈爸：“走走走，进屋再说。”
陈佳禾一踏入院门就闻到扑面而来的花香味，其中最浓郁的当属桂花香，她老妈爱养花，院子不大，却种满了各种花。
这场雨过后不久菊花应该就快开了，陈佳禾心想，她最喜欢的就是菊花了，可惜国庆期间看不到菊花开了。
院子里还养了一只大白狗，就叫做大白，见到陈佳禾回来了，开心的叫个不停，又好像闻到了陌生气味，冲着陈佳禾身后的陈嘉铭叫得挺放肆。
“大白，别叫。”
陈佳禾假意凶它一下，又在院中和大白玩了一小会，才领着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陈嘉铭进了房间。
“爸，你有干净的拖鞋吗？”
“有，在柜子里，你拿给小陈穿。”
陈佳禾拿了一双看起来还很新的黑色拖鞋放在陈嘉铭脚边，“我爸穿过，但是洗过了。”
“好，谢谢。”陈嘉铭弯腰将拖鞋换上。
这时，李雪梅已经将饭菜都盛好了，招呼着：“快，来吃饭了。”
李雪梅这顿饭准备得很丰富，即使加了陈嘉铭一人，菜量也是绰绰有余。
陈嘉铭自十四岁去了国外以后，还没吃过正经的家常菜，这会儿吃到，味蕾瞬间被点燃，脑海中属于往日的回忆也随之乍现。
那是属于他老妈的回忆。
陈嘉铭的老妈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身材娇小，五官柔美，与她外表不同的是，她心性特别坚韧，是个独立坚强的女人。
陈嘉铭的老妈也能烧得一手好菜，当年下班回到家后，还会给陈嘉铭准备几道丰富的菜肴，陈嘉铭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懂事了，饭后洗碗擦桌拖地的工作他全都包揽。
他就是不想他的妈妈太累。
是陈妈的声音将他拉回神：“嘉铭？多吃点哈，别客气。”
李雪梅也是典型的南方美人，声音柔柔的，将陈嘉铭自回忆中拉回。
陈爸也关心道：“小陈，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陈佳禾坐在李雪梅身边，也正看着对面的他，想了会儿，猜测：“他可能是有些害羞。”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的话重点却都在陈嘉铭身上，陈嘉铭听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觉得，就这短短几分钟的相处，他已经开始贪恋陈佳禾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