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恐怖琴声，守护村民
江水孤寂，两岸抹绿，日月辉耀，独欠身影；
静江远去，风行万里，阴晴圆缺，同根哪里。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炀仪和上官云怡等人寻找常乐已过了三日，这一日他们乘船顺流而下，面对空旷无垠、一览无余的草原，此时炀仪与上官云怡等人都展开轻功疾奔而过。似乎他们急着赶路，又或在追杀那冯老大。然而两者兼不是他们的心中所念，他们的目的是要尽快找到常乐，生怕他会出危险。尤其是炀仪，自从常乐跟着他的那天起，他已把常乐看做是自己的亲兄弟，说来与冰璃无异。第二个着急的人便是上官云怡，常乐在她心中何尝不是小兄弟、亲兄弟，她对常乐的怜爱之情甚至超越了炀仪。
几个人疾奔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来到一处高地休息。龙僷气喘吁吁地喝着水，显是体力已透支，尽管如此她也没喊过累。别看她平日里总与常乐拌嘴，但真要遇到常乐出事，她也是心急如焚一刻不得心安。众人无话，一边休息一边吃着干粮补充体力。
炀仪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的目光停留在远处的草丛里。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迈了几步，然后一个加速向前跑了过去。众人跟了过来，看到一具尸体，庆幸的是那不是常乐。
“这个人应该是封画峰。”张崒山说。
“他应该是死在剑下，一剑封喉。此人剑法上的造诣颇高。”萧仲英说。
“也就是用剑的高手喽。会是什么人杀了他？”上官自言自语。
“高手？糟糕！”炀仪突然叫到。
“你想到了什么？”上官急问到。
“那日封画峰说过，已飞鸽传信于姓岳的，过不了几日便有高手来。”炀仪说。
“是啊。一着急把这个事给忘了。按照时间推算，也差不多是这些日子。这个封画峰很有可能是被自己的主子给杀了，以此处罚他办事不利。”上官说。
“封画峰是华山外门弟子中的高手，也是外门弟子重要首领之一。能有资格直接处死他除了清峰掌教和清穆掌教之外，也只有华山派外门弟子总门掌烽万里有这样的权利了。就连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岳先生封书岳也要给足烽万里面子才行。”张崒山说。
“这个封万里的武功如何？”炀仪问。
“一般来讲外门弟子的武功都不如内门弟子，封画峰算是外门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不过烽万里是个例外，烽是烽火狼烟的烽，并不是千里冰封的那个封字。烽万里是清峰掌教特邀请来担任外门弟子总门掌的，其目的不言而喻。大师兄说起过此人，他武功高强蛮横暴戾，有一次遇到烽万里的手下残杀手无寸铁的过路之人，大师兄上前阻止，那烽万里强行出头，两人交手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大师兄回忆说他的武功很高，实力尚在封书默之上。”
“江湖传言封书默能与大师兄相媲美，这么说烽万里的实力至少若大师兄那般高喽，两人应当不相伯仲，同属绝顶高手行列。”上官说。
“是的。大师兄说若不是自己身兼道法，有风系道法的加持，单论武功强弱，恐怕六十回合后，便会败下阵来。”
“这么说，恐怕焦老大他们要遭殃了。”炀仪说。
“炀仪说的对。看封画峰的伤口和身体情况，应该死了不到一日。我们应该能在他们相互交战前赶回去救援。”上官想了想说。
“这样一来，常乐兄弟怎么办？”张崒山问。
“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按脚程看我们追到现在估计超过了常乐兄弟，遇上了封画峰也说明了这一点，不能再往前追了。倒不如立即返回，也许能在折返的路上遇到他。这两天我想了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冯老大并未向华山方向逃走。”上官继续分析。
“说的对。这个人机敏的很，说不定他先是向华山方向，而后返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躲了起来。我看不如这样，大家立刻返回，我一个人留下，就在这四处周围寻找一番，若无什么发现我最多半日便会立即追赶上来。”炀仪提议。
“不能分开，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冰璃突然开口说到。
“放心吧。我不会耽误太久，一定能赶上大家。”炀仪安慰说。
众人均未说话。若是把炀仪一个人留下的确有些不放心，但他武艺高强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自从上回在峨眉山下看到他吊打麒麟臂，上官便知道炀仪的实力足以媲美庄义大侠，而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常乐的确身处危险当中，而且路经此处的可能性也较大，岂能不去找一找。还有焦老大那边也是十万火急，看来只好兵分两路同时进行了。
“就按炀仪说的办。我们立即返回，三日后此时此刻，我们在小村庄见。”上官下令。
“得令！”炀仪回应到。
“得令！”其他人迟疑了一会儿。
众人快速向南折返，只留下炀仪一人。炀仪先是向东搜寻，一直寻找了一个多时辰但并没找到一丝痕迹。他喝了些水，转过来便展开轻功往回赶。待到回到原来出发的位置，又往西边寻去。往东是华山和天盟会的方向，常乐往西的可能性比较小，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炀仪想着若是这座山丘再没有什么发现的话，就可以往南追赶上官云怡他们去了。于是他施展轻功快速奔上了最高处，炀仪放眼向山丘的下望去，除了茫茫草地似乎什么也没有。天快黑了目力有限，炀仪侧耳环顾了半圈，似乎听到一丝抚琴的声音，于是炀仪顺着琴声而寻去。
一顿饭的功夫，琴声清晰起来，这曲子悠扬动听让人神往，炀仪只觉得精神有些亢奋，眼前茫茫草地竟然变成了浩淼的大海，但眼前的海面无比平和万里无波。突然，远处出现洪涛巨浪、汹涌连山，此时竟然如此凶险万急。炀仪感到无比紧张，体内神功本能地运转起来，凝神力调运至极致，正准备迎接巨浪的袭击，“灵魂出窍”应势而发，这才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原来全都是幻觉。所有的事物如刚才一样平静而祥和，只留下自己一道长长的身影。
虽然刚才并没发生什么，但自己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此刻身体有些乏累，炀仪运功打坐起来。随着功力运转全身而真气畅通无阻，他的精神也慢慢舒缓了很多。天已黑，虽然洪涛巨浪消失不见了，但周围的气氛似乎更加阴森恐怖了，似夜幕笼罩、十面埋伏，杀气逼人无异于敌人近在眼前。可却是一览无余，眺望下并无任何情况，难道是这琴声？这韵律一张一弛，音调跳跃富于弹性，正描绘出一幅两军对垒，大战前紧张的浓郁气氛。
炀仪判断琴音来自三四里之外，且准确地找到了来音的方向，不及半刻时间，炀仪已看到了抚琴之人。他青袍短须容貌清癯，脸上隐隐有一层青气，约莫已是花甲之年，目光中流露出一股说不尽的欢喜之意。身边一人身穿紫色锦袍，锦袍之下的娇躯丰满玲珑，三千青丝披散而下，眼波流转魅惑天成，容颜美丽妖娆无比，妩媚横生惊人动魄。
炀仪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几步，却没想到惊扰了抚琴之人。那人忽然面色一沉目露凶光，琴音急促强烈起来，炀仪只感到周围阵阵气浪，迫得自己不能向前一步。那人忽然左手一扫，有形的真气化作半月向炀仪袭来，他来不及躲避已被击中，一刹那炀仪睁开了眼睛，胸中闷气鼎沸膨胀，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此刻的炀仪虽然远在三四里之外，但仍能清晰地听到琴音中的杀气，也还能真切地感到阵阵气浪的波动。
炀仪不敢多想，带着伤向南边而去。他知道正是这阵阵的气浪，让那抚琴之人觉察到了自己的存在，而且是觉察到了自己的“灵魂”，依此觉察到自己真身所在那还不是容易的多了。虽然炀仪早就听不到琴音了，但他还是一口气跑出了十里，这才坐下来开始运功疗伤。好在自己有神功护体受伤并不严重，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痊愈。
抚琴之人武功如此之高已超乎想象，他到底是谁？难道是上官所说的琴魔？那妩媚妖艳的女子又是谁？望月酒家当家人，妖魅？上一次炀仪前去望月酒家，前去刺杀那排名第四的杀手蛊媚毒妖，并未遇上什么琴魔和妖魅，如果刚才看到的是这两个人，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找了一整日的常乐，刚才又有如此的遭遇，身体感到很是困乏，看来只好明日一早赶路了，今夜要好好睡一觉。
转眼三日已过，上官云怡等人已接近了那个小村庄，他们四处查探了一下，只发现了几具尸体，这伙儿人已到过这里了，看来走了没多久。已到了与炀仪约定的时间午时，为何他还没有出现，以炀仪的轻功水平他在今日一早定能追赶得上他们，除非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能遇到什么事情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想到这里上官有些不敢再想下去，转念往好处想：也许炀仪他真的找到了常乐还杀了冯老大。同时，上官看着气喘吁吁的龙僷上官有些不忍，本想留下她在这里等炀仪，但她一个小姑娘又怕出了什么危险，该如何是好？
依照大家的推理，若这伙儿人真的是以烽万里为首，那焦老大他们此刻便将要遇到灭门之灾啦。离开这里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焦老大他们的老巢矿洞，从他们大队跨过的痕迹看也是如此，而且人数可不少。此刻若赶去矿洞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况且以疲惫之师应对对方的高手，十足的没什么把握，与送死无异，不如就赌上一赌。临走时焦老大不是说了吗，一是要彻底降服樊洞主旧部，然后会带人到西山那边帮助重建村庄，希望他们还没有结束那里的事情。
“大家抓紧时间吃点东西，过一会儿我们要全速赶路。”上官说。
“得令！”众人。
“此刻他们可能已到了矿洞，等我们追过去早被屠戮殆尽了。”萧仲英走过来说。
“我知道，若真是那样我们现在追过去也无济于事。”上官说。
“虽然如此，但也要尽力而为。”萧仲英坚定地说。
“萧仲英大哥所想我们大家都明白，也许还有更好的结果。此刻焦老大他们也许还在西山那便重建村庄，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合兵一处了。”上官回答。
“师姐说的是，此刻我们赶过去与大家一起战死毫无意义。倒不如赌一把，一来我们可以休息一下补充体力，二来我们可以等等炀仪师哥，这样我们起码可以保存实力与他们一战，到时候保护西山那边的村民更有些把握。”张崒山解释说。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全听上官队长安排。”萧仲英不再说什么。
一顿饭后，上官云怡在显眼的地方给炀仪留下记号，然后她们往西南方向赶去。先是到达了原樊洞主的洞府，正好遇见焦老大的手下，打问后得知原来焦老大也在此处，他们昨日修建完村庄后便先回到这里修整，没想到却避开了这灭顶之灾，但留在矿洞的兄弟和家人们便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本想带人回去拼命，被上官云怡劝住。
“他们迟早会来的，我们总不能避而不战，难道我们要从此亡命天涯？”焦老大愤恨地说。
“战是一定要战，但不能毫无意义的死去，我们回来也不是专门陪着你们送死的，要战就一定要赢，死也要堂堂正正的死。”上官大声说。
“上官女侠说的是。该怎么办我们全听上官女侠的。”
“既然这样，当仁不让！立即联络所有洞主、头领，让他们率领所有的手下到西山小村共同抗敌。大家立刻出发，到小村庄前御敌。”
于是焦老大遵照上官云怡的命令行事，到了晚上戌时，四十八洞主首领只到了十九位，其余的不是被歼灭便是已倒戈。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火把向小村这边移动过来，众人都十分担忧，似乎早就失去了一战的雄心壮志。
上官已遣散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他们已连夜向日光城逃去，也有像张叔和李叔那样不愿意走的村民，他们决心要与这帮恶人们拼个你死我活。在重建小村子的时候，焦老大他们专门建立了一堵高墙，前面还用尖木建了障碍，用来防御一般的山贼土匪等。上官云怡命人熄灭掉所有的火把，只点亮了最高处最亮的那一支。
夜幕当空，黑黑的，静静的。静夜本是祥和的、美好的，但此刻却透露出无比的凄凉。是那前哨探马的三十几只火把打破了此刻宁静的夜、破坏掉了原本紧张的氛围。“嗖”几支箭羽射出，马儿应声倒下，那是村中几个猎户射出的弓箭。待到敌人快要到跟前，上官云怡施展了无方法阵，地上冒出了一些柱子，战马撞向了柱子，敌人纷纷落马。猎户们继续射出羽箭，惨叫声也不断穿透了夜空。
这支探马只剩下五六骑逃了回去，他们迅速与大部队回合，只看到所有的火把都停顿了下来，不一会儿敌人安营扎寨。与敌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漆黑一片，任何人看不到这里的情况，但却竖起一支火把，仿佛是在告诉敌人，我们就在这里尽管前来。无疑是上官云怡用自己的智慧让敌人不敢冒进，这样最起码又能拖延一个晚上的时间，也许这一晚过去会有救兵出现，即使没有救兵到来，最起码还能多等一晚炀仪。
事与愿违，天很快便亮了，救兵没有出现，炀仪也没来。大家都在担心炀仪的安慰，也都在担心没有他在，稍后的大战会更加被动。观望对面的阵营，来的人可真不少，足有六七百的人，大部分都是华山外门弟子。而本方才不到二百人，实力如此悬殊。但此刻逃跑并非是明智之举，敌方有二百战马团，顷刻便能追上他们展开屠杀。更重要的是，过了这个小村子百里内还有十几个这样的村庄，难道要让他们被屠戮殆尽？
对面炊烟四起，看来敌人也不急着进攻。于是他们也都边吃边休息，准备迎接片刻后的背水一战。简单吃过早饭后，上官云怡登高料敌，看到对面的敌人还没吃完，仍在慢悠悠地做着准备，似乎并不把他们这二百人放在眼里。上官云怡心想这样最好，你们越慢村民们就越能及早脱离危险。她抬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村外还流淌着一条小河。
“哈哈，似乎现在想撤退也不太可能了，正好了却了今日的心愿啦。”焦老大豪气地说。
“好！好！好！”众人齐声高呼。
“看来大家斗志高昂。”萧仲英说。
“斗志高昂也不能硬拼，我们起码也要为身后所有的村民们争取两日的时间，好让他们都能撤到日光城的控制范围内。”上官说。
“原来还有这样的考虑。和上官队长相比，我这真是个大老粗。”萧仲英说。
“上官队长考虑深远足智多谋，我们大家都愿意听你指挥，没有你的命令我们大家誓死不撤出阵地。请上官队长下令！”焦老大高声呼喊。
“请上官队长下令！”众人。
“好！众人同心，其利断金！”上官大声喊到。
暴风雨终于要来了。首先发起冲锋的是两百多人的杂牌军，这些人里有一部分是这一带的山匪盗贼，再加上投诚的洞主头领等，看来是想让他们做替死鬼，并先消耗一部分上官云怡他们的实力。这二百多人一直冲锋到距离高墙十丈远的时候，突然掉入了一个深坑，很多人被里面的尖木所刺死，由于冲锋的太猛，即使前面的人看到了陷阱，也被身后的人纷纷挤了下去。与此同时侧面的山丘上擂石巨木纷纷滚下，下边的人被砸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
萧仲英大喝一声跳下高墙，他一马当先杀出阵营，身后一支五十多人的长枪队伍迅速展开队形，他们踏着深坑里的贼人尸体冲了过去。山丘上停止了擂石巨木的攻击，焦老大率领三十多人俯冲而下。第一场战斗只打了一杯茶的功夫便结束了，这二百喽啰只剩下四五十人跑了回去，回去后其中还有八九个人不知道什么理由被砍了脑袋。营中大帐中走出一人，他朝着上官云怡这边眺望过来，虽然相互看不清楚，但却彼此相望了好一阵子。
“好！这一仗打的痛快。上官队长指挥的好！”焦老大高兴地说。
“这只是刚刚开始，对方也在试探我们的实力。”上官说。
“师姐沉作冷静，令人佩服。”张崒山说。
“是啊！佩服！佩服！”焦老大说。
“五师弟和冰璃妹妹你们各率领二十人埋伏在高墙两侧，听我号令便杀出。”
“得令！”
“焦老大前去率领后续预备的八十人，听我号令一起杀出。”
“得令！”
“萧仲英大哥，率领长枪队正面迎战。”
“得令！”
不到半个时辰，敌人似乎准备妥当了。这一次由三四十多个华山外门弟子带头，众喽啰紧跟其后，相隔六七丈远，后边也跟着一个百人队，全都由华山外门弟子组成。
萧仲英率领五十长枪手分三排站在高墙前面，他单手擎枪威风凛凛，大喊道：“你们留在原地！”自己却冲进了敌群。只一瞬间已有五人成为枪下亡魂，萧仲英被众人包围一点也不畏敌，而是越战越勇，天擎枪下华山弟子死伤无数。后边的人齐声高呼：“好！好！好！”众人齐夸萧仲英的神勇。看到敌人向身后跑去，萧仲英一个纵跃跳了回来，聚集功力一招儿横扫千军，眼前一排的敌人纷纷飞了出去气绝身亡。
“杀！”萧仲英回头高喊一声，五十名场枪手跟着他挺枪而战。刚才萧仲英的英勇表现极大地鼓舞了众人的斗志，个个儿都以一敌三奋勇杀敌，剩余的四十多个喽啰顷刻只剩下二十多人。见状那后边的一百华山弟子冲了上来，他们的武功明显高于眼前的乌合之众。尽管如此萧仲英勇猛无敌，遇天擎枪者必死无疑，敌人的兵器不断被斩断，地上满是残花败柳。毕竟敌方人数众多，而自己身边的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被杀。回过神来的萧仲英让大家后撤，自己边打边断后，此时他已满身身血，身后的追兵片刻将至高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