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花缘焦头烂额。
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利,先是跑了霍恒,关押人的地方爆炸,闹出了很大动静,屁股还没擦干净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接着派去红锡星的人无功而返,说他们找遍大半个红锡星没有收获,既没有找到工程师,也没有找到东西,想要让她加派人马。
还有最恶心的,那个负责弄沈爱的律师传信,说控诉沈爱的那对夫妻莫名得到陌生人的金钱资助,现在有钱治病,打算撤销对她的控告。
样样都不顺,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逆。
看来有时间她真应该去庙里拜拜,他妈求个什么御守宽宽心。
姜淳在花缘身后无声的站着,见她掏烟默默把烟灰缸推到她手边。
花缘没好气儿的挑眼看他,眉毛一皱发脾气:“把口罩摘了,像什么样子?”
不就掉两颗牙,成天苦大仇深的,恶心谁呢?
姜淳身体一僵,听话的摘下口罩,嘴巴紧紧闭着,觉得难堪。
他的新牙还在制作,他力求要医院做出跟他被打掉的那两颗一模一样的,现在牙床空着,话都少说,在喜欢的人面前敏感又自卑,根本抬不起头。
花缘没时间搭理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心烦意乱,脖子后面痒痒,撩起头发叫姜淳:“你帮我看看脖子怎么了,痒死了。”
姜淳有一条神经永远留给花缘,被她一叫回过了神,拿出恭谨态度凑过去看,只见细白脖颈上两道交叉的伤痕,像指甲划的,他眼神一暗刚想说话,却又看见她发丝遮盖的耳后多了一个纹身。
一下僵在那里。
花缘维持着动作等了半天,姜淳却不出声,她不耐烦的回头看他,见他一副被伤到的表情,回手一摸,突然想起来这是什么。
她突然有点心虚,短暂的不自然后又立刻不高兴起来,挑眉看姜淳,语气不善:“你这副表情干什么?我他妈欠你的?”
姜淳慌忙垂下眼,无声摇头,心头的苦涩一阵阵的翻涌,嗓子有点紧:“没有。”
花缘翻了个白眼:“自己把握好你的分寸,别以为被我弄过就是个东西了。现在这个omega我很喜欢,你要是敢碰一下,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姜淳眼圈红着,眼前已经模糊了,站在那里精神松怔,他声音颤抖:“不敢。”
“你最好不敢。”花缘说的毫不客气,收回视线不再看他,把烟咬在齿尖,还是静不下心。
“安辛怎么样?”她语气硬邦邦的问。
“醒了,知道自己废了,整天哭。”
“废物。”花缘磨牙,可怜他的情感稍微一闪就被她丢过脑后,她吐出一口烟,秾丽面容被烟雾遮挡,柔和了她脸上的表情:“听说他机甲丢了?”
“是,机甲铭牌全都丢了,定位被人抹了,追踪不到位置。”姜淳声音闷闷的。
“傻逼。”花缘骂,骂完之后跟姜淳随意的说:“让他赔。”
姜淳抬起头,看着花缘背影,知道她是要安辛翻不了身。
一架机甲一亿多星币,就凭他现在那副残废的样子,八辈子也赔不完。
“我知道了。”他说。
在安辛身上泄了愤,花缘情绪终于好点了,眼前的事处理不完,她索性就堆在这儿,给自己放个假。
昨天晚上接到那笨蛋律师的消息,半夜从家里离开,omega醒了肯定又要闹她。
想到这里,她眼含笑意。
小孩儿脾气大,生起气来张牙舞爪的,挺可爱,对她胃口。
她正好现在有时间,可以回去哄她。
花缘一向随心随遇惯了,说干什么就要干什么。
当下站起身拎包,拢拢头发嘴角勾起跟姜淳嘱咐:“我有事儿,先走了,这摊儿你盯着点。”
姜淳眼睛湿润着点头,也不问她去哪儿,语气里带着讨好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试探,眼巴巴看着她跟她卖乖:“知道了,姐姐。”
花缘闻言脚下一停,脸上懒散的笑容一敛,慢慢皱眉,觉得姜淳不对劲。
扫一眼他不再鲜嫩的苦瓜脸,心里的膈应占了上风:“别叫姐姐,恶心人。”
说完就走,全然不顾姜淳愣在原地,脸色白的跟鬼一样。
她现在要回家见自己的小o,哄一哄,最好弄一弄。
开车回了一直住的片儿区,中间停下来买了束花,风驰电掣回了别墅,一进门一股omega的甜香。
她嘴角无意识的勾起,没发出声音,蹑手蹑脚的向卧室走去,把花束藏在身后,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omega还在床上躺着,安安静静的。
花缘忍不住笑,她一上午没收到她的消息,她一闹脾气就这样,站在门口咳嗽,提醒omega她回来了,可小孩儿一动不动。
“还装?”花缘挑眉,迈步走进房间,走到床边见到omega全貌,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了。
皮肤失血,双目圆整,她死了。
花缘耳边嗡的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摸到一片冰寒。
她脑子麻了,把手上碍事的东西一扔,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把人打横抱起来,omega身体刚离开床,头就软软的垂了下去。
花缘愣在那里,看着怀里人被扭断的细脖子,上面她留下的印子还没消,现在扭曲着歪垂着,骨骼支在皮肉里已经变形了。
“……你妈。”她嘴唇颤抖着,也不知道跟谁说话。
omega死了,花缘几乎是疯了,她叫来了手头所有能动的人,不顾后果的大张旗鼓让他们带着仪器来现场勘察。
里里外外弄了十几个小时,她抱着冰冷的尸体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天黑了又亮,终于有了收获,他们从排风开关上找到了一点微弱的信息素残留,s级alpha杏仁味,这所有人都很熟悉,是属于姜淳的。
查验结果被战战兢兢的手下送到花缘手上,她似是早知结果,淡淡一扫,收回目光。
“去把他的脑袋摘了。”
纪枫林:【姜淳死了。】
沈爱:【好】
沈爱:【另一个那个傻逼呢?】
纪枫林:【?另一个?安辛?】
纪枫林:【高位截瘫,身负巨债,天天寻死。】
沈爱:【别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纪枫林:【老师,这个你放心,他那种人,闹闹差不多,又不会真的去死。】
沈爱:【好,别管了,现在准备准备,该把我弄出去了。】
纪枫林:【明白,趁着花缘没空搭理咱们呗。】
沈爱:【要快。】
纪枫林牙齿抵着牙床,盯着光脑屏幕上那条‘要快’看了半天,脑子里无数个思绪转动。
怎么样算快?等那对老夫妻撤诉起码还要等三天,拿钱保释的话当天就能出来。
嗯,保释可以考虑,反正现在老师需要在里面做的事都已经做完,左三不怕曝光,可以直接由他出面,花缘现在应该也没心情拦着他。
退出聊天界面,回到好友主页,找到顶置的左三,点进去,想要给他转一笔钱,按在加号上手一顿,光屏上聊天记录停在他刚才报喜的那条消息。
左三没有回复,不知道在干嘛。
手指滑动,拖出虚拟键盘,刚打了两个字。
‘咚咚’
门被敲响。
纪枫林眼皮耷拉着抬眼看一眼床上呼吸均匀的霍恒,目光转向房门。
“谁?”他没动。
“是霍恒的病房吗?我是帮人来送花的。”
纪枫林眉毛一挑。
霍恒在这医院开房用的不是他的本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里的地址左三都不知道。
知道人在这里的,除了他就只有沈爱了。
老师让人来送花?什么意思?
“等等。”纪枫林稍微拔高声音,慢悠悠的站起身去开门,门打开,一个眯眯眼的男alpha站在那里,强打精神满脸困倦,手里捧着一束蓝色的水仙。
“是霍恒吗?”
“不是。”纪枫林一边打量他一边说,对方一愣。
“霍恒在里面。”纪枫林伸手指向房里的病床。
眯眯眼伸长脖子往室内看,一大堆医疗仪器围着的病床上,一个男的脸色苍白的挂着水,面无人色,瘦的两颊都凹陷下去。
见了人,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花一递,没有进去的准备,嘴上话说的很客套:“打扰了,沈爱少校让我来的。”
纪枫林视线追随他的目光里外转了一圈,信手接过花束:“你是……”
“我是狱警!”眯眯眼露出自信微笑,挺直腰杆:“少校在里面是我在照顾。”
投喂过零食当过送饭小弟,怎么不算照顾?
“哦!”纪枫林脸带诧异,顿时给了一个惊讶的眼神,把花妥善的搂在怀里,眉开眼笑:“那可真是麻烦您了!您怎么称呼?”
眯眯眼笑的非常可爱:“做好事不留名,我姓雷。”
“呦!雷警官!年少有为啊!这么年轻轻就能当上狱警!来,进来坐坐!”
纪枫林自来熟的揽住眯眯眼的肩膀。
眯眯眼有点惊了,一阵嘴角抽搐:“这……里面有病人,我进去不大好吧?”
这可是病房,又不是客厅,要是把人看坏了,算谁的?
纪枫林满不在乎:“就是里面有病人才让你看看的嘛!做事做全套,好好看看病人现在的样子,回去万一少校问起来,你也有话答!”
眯眯眼一想,好像也确实是那么回事。
他送个花收了沈爱大四位数的跑腿费,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要是事情办不圆,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于是礼貌的点了头,矜持的答应下来,结果发现他稍微走神的功夫,已经被跟他勾肩搭背的年轻人带着稀里糊涂走到了床前。
他突然惊悚,然而年轻人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笑容热烈的把手里的花往床头一放,非常不客气的掀开床上病人的被子,房产经纪人一样一处一处仔仔细细的给他介绍起这个叫霍恒的人身上的各处伤痕。
好像在炫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