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意外之喜
左拐右拐之下，过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屋外。
“贵使请进。”
“有劳。”
最近几天，除了等待昆莫的回信，桦南还学会了不少汉朝的礼仪。
学会了汉朝的谦逊。
脱了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屋内。
朝正坐在那笑吟吟看着自己的王恢行了一礼。
“见过大行令。”
“贵使不必多礼，请坐。”
摆摆手，王恢示意他坐下叙谈。
桦南再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太子蚤，很自然的站在他身后。
“这位是？”
王恢脸上带着笑意，不着痕迹看向他身后的太子蚤，问了一句。
“哦，这是本使贴身的侍者。”
桦南故意不以为然介绍一句，连名字都没有说的意思。
侍者？
王恢在朝多年，眼光何其毒辣。
一个小小的侍者，能在这种场合出现？
只怕，这是乌孙的一个重要官员吧。
不对！
细观此人，虽然衣着朴素，可是面容上的华贵根本就遮掩不了。
想到和公孙贺闲谈时，曾说过太子蚤的样貌。
王恢顿时觉得和这人十分的相像。
此人，莫非是乌孙太子？
心里有了计较，王恢并未显露出来。
别人不愿意正面示人，何必拆穿？
“大行令，”桦南看向王恢，极力压着想要得到答案的心，装作淡定：“此次前来，在下还是想叨扰一番。”
“你看，那件事？”
王恢脸上依旧风轻云淡，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乌孙人，到底是沉不住气。
“来使不要急。”
王恢笑呵呵对他说：“你知道，现在我大汉边关互市有很多。”
“可是要把互市搬到千里之外的乌孙，那么对于大汉将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一路上，不但要经过河西走廊，更是得越过茫茫戈壁。”
“贵国的商人贩卖货物，经常在这条商道上来往，应该很清楚其中的艰辛才是。”
“贵使你说是吧？”
桦南听到这，不由自主往后看了一眼。
没想到，还真让王子给说着了。
汉朝人之所以没有答应下来，就是有着这方面的担心。
“是啊，”桦南感叹一句：“千里迢迢运送货物西出，又得经过长途跋涉，历经千难万苦。”
“这其中的艰辛，确实让人备受煎熬。”
“说实在的，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撑得下来。”
似乎想起了乌苏商队的艰辛，桦南跟着感慨了起来。
桦南这话，让后面旁听的太子蚤眉头直皱。
这个大监，一点城府都没有！
汉朝人诉苦，那是有目的的诉苦，是说给我们听的。
待会儿，是作为谈判的筹码来使用。
你倒好，直接把这筹码给坐实了。
接下来还怎么谈？
岂不是很被动？
王恢扯动嘴角，脸上满脸的为难：“贵使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大汉历经千辛万苦将货物运送过去，还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你们，不但赚不了钱，还会赔钱赚吆喝。”
“贵使你说，大汉要互市的管理权，过分吗？”
“贵国原地吃肉，总得让朝廷留个税收，有个喝粥的钱不是？”
桦南听到这话，顿时哑然。
也反应了过来。
原来汉朝人在这等着我呢！
张张嘴就想反驳，可是桦南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刚才一个劲的附和，同意别人说的难处。
现在再说下去，那就是乌孙不讲情面，非要把好处都给占了。
一点都不留给大汉。
用王恢刚才的话来说，你们吃肉，怎么着也得让喝口汤吧？
要是汤都不给留，那肯定是谈不拢的。
汉朝人一看没好处，还要往里搭钱，岂会同意？
肯定不会！
汉朝人又不是吃饱了撑的，非得把货送到乌孙手里，让乌孙赚钱。
一时间，谈判陷入了僵局。
忽然，站在身后的太子蚤忍不住开了口。
“大监，您怎么忘了，昆莫已经批了百里的土地要作为大汉的大使馆所在。”
“您还不赶快让大行令看看？”
桦南先是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哦，对对。”
一拍脑门，桦南从袖中掏出一张羊皮图纸，赶紧打开。
“大行令请见谅，昨日昆莫让人送来了图纸，我一激动睡得晚。”
脸上带着歉意，桦南笑道：“这脑子呀，有点忘事。”
指了指图上一个离赤谷城不远的一处地方，对王恢说：“大行令请看，这一片足有百里，不但靠林赤谷城，土地还十分的肥沃。”
“可以说是一片天赐宝地。”
“我王为表诚意，特意选此地作为贵国大使馆的安置之地。”
是到这，桦南真挚看向王恢。
“大行令，我王可是情真意切，诚意十足呀！”
看着图上标注的地方，王恢肚子里笑开了花。
本来想着和他诉诉苦，他让知道大汉的难处，到时候也好提陛下说的百年之期。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这真是让人着实感到意外呀。
“贵国待大汉以诚，大汉自然应当以诚想报。”
王恢脸上满是感动，对他说：“这样吧，陛下还不知道，我私自做主先和你许下。”
“贵国以百里之地相赠，那么大汉也以百年之期相随。”
“大汉，只管理互市百年，百年之后这管理权尽归乌孙。”
“此事，要是贵使答应的话，明日我就亲自陪你去趟未央宫。”
“顶着被陛下责罚的风险，我也一定舍命陪君子。”
“贵使觉得如何？”
说罢，不着痕迹瞥了眼桦南身后的太子蚤。
百年之期？
听到这话，两人都有些犹豫。
用汉朝人的话来说，自古七十古来稀。
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七十年。
大行令一句话就是一百年，岂不是我乌孙要几代人才能收回这互市的管理权？
这…
见他犹豫，王恢故意叹了口气。佯装作罢：“当然，要是贵使觉得为难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毕竟，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我所能做的极限。”
“贵使不知，我大汉律法严苛。”
“我深深为贵国的诚意所打动。这才愿意冒着被陛下罢官免职的风险，答应为贵国斡旋。”
“要是贵使觉得不划算，那以后还是可以在边关互市进行购买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