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军至狼居胥山
“北军有何动向？”
韩安国皱眉询问。
“据长安方面的消息，北军大规模调动，已于五日前兵出长安。具体动向，尚不得知。”
李当户抱拳回答。
兵出长安？看起来周亚夫的大军，到底还是动了。
陛下让老夫拖住伊稚斜，估摸着应该是为其掩护，让伊稚斜的大军无法回援，好让他周亚夫在敌后肆意行事呀！
“对了将军，”李当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帛书递给韩安国：“这是陛下随旨而来的密诏，陛下有旨，阅完即焚。”
眉头微蹙，韩安国接过帛书。
李广等人见状，不着痕迹往后退了几步。
韩安国接过帛书，借着城墙上昏暗的火把凑上观看。
看罢，韩安国释然般笑了笑，似乎有所明悟。而后，一言不发将手中帛布在火把上引燃。
众将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面面相觑。不过，全然没有出口询问的意思，全都等待着韩安国做出决定。
韩安国望着快要远去的匈奴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车骑将军。”
李广肃穆抱拳，郎声回答。
“卑将在！”
目光死死盯着李广，韩安国沉声对他说：“本将令你为先锋，统军三万前往追击。”
“记住，一定要拖住伊稚斜的大军，不可令其逃脱。倘若有失，提头来见！”
“卑将领命！”
“众将听令！”
扫视众人，韩安国大喝一声。
“卑将在！”
公孙贺等人正色抱拳，看向韩安国。
“留下两万守军，其他人随本将城外驻扎，随时策应车骑将军。”
“诺！”
…
北塞，弓卢水以西。
迎着草原上夏日烈烈热浪，一支庞大的骑兵军团正在快速行军。
这支骑兵，身着轻甲腰佩长剑，轻装简从。
弓卢水波光嶙峋在身旁流淌而过，卫青警惕的四处张望。
“大军奔袭已远，已至弓卢水以西。估摸着，今天就会到达狼居胥山附近。”
卫青手里拿着舆图，看着奔腾的弓卢水，缓缓分析。
“卑将听说，狼居胥山是每个匈奴人都把它当做朝拜的圣地，不知是真是假？”
同样作为青葱少年的军司马田衡，忍不住出口询问。
“你说的不错，”微微一笑，卫青极目远眺：“狼居胥山在匈奴人心中极为神圣，它的存在，更像是咱们大汉的泰山。”
田衡稚嫩的脸上满是憧憬：“既然狼居胥山如此重要，匈奴人在那应该留有不少守军吧？”
卫青笑笑，没有说出来的意思，眼中充满了浓浓战意：“是不是有很多守军，到时候冲杀一阵，不就全都清楚了？”
田衡嘿嘿一笑：“校尉说的不错，杀过一阵，就全都知道了。”
军有主将，其次为各部将领。诸将之下，则是校尉。
卫青，则被周亚夫以校尉身份，划分到征北将军韩颓当手下。
正在两人交谈时，一骑策马飞奔，奔驰在这支正在行军的骑兵军团一侧。
“太尉有令，加快行军！”
卫青听闻不再言语，一扬马鞭，开始专心赶路。
骑兵军团随着周亚夫的一声令下，速度猛然开始提升，沿着弓卢水，一路往北朝狼居胥山疾行。
…
弓卢水尽头，狼居胥山山脚。
用手遮着额头，周亚夫极目远眺。
远处，群山起伏，山峦叠起。
峰峦起伏的山间，一座座白色的帐篷点缀其中。
一队队士卒漫不经心在营地巡逻，穿梭在营地里。
营帐外，洁白的羊群沿着弓卢水发端的山间，正悠闲的啃食着河边青嫩的水草。
几个牧民不时驱赶着羊群，往水草更为丰茂的下游走去。
全然没有发现，即将到来的危险。
“太尉，这里便是屯头王部，驻守狼山的其中一个匈奴王。”
韩颓当摊开舆图，指着离这里不远的东麓山脉对周亚夫说：“往东再行五十里，则是韩王的大营。”
“根据我军原先的匈奴降卒诉说，屯头王部较大，约有七万余人。”
“而东边的韩王部稍差，也有五万人马。”
“目前，这两个匈奴王都没有发现我军到来。”
“可以说，毫无防备。”
“太尉，咱们该如何做？”
“狼山如此秀丽，怪不得匈奴人将这里奉为圣地。”
看着湛蓝的天空下，这一幅美好的画面，周亚夫笑着感叹一句。
往后瞅了一眼，看着源源不断赶来的大军，周亚夫看向韩颓当：“你即刻带领前军三万，往东绕袭，攻击韩王。”
“剩下的，交给老夫便可。”
“诺！”
虽然周亚夫给自己的兵少，韩颓当并未因此而抱怨，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汉军装备相较匈奴人而言，十分精良。两者的装备，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而北军，则是精锐中的精锐。
三万大军攻打五万匈奴人，韩颓当不觉得少，反而觉得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人。
一万骑兵，足矣。
韩颓当领了将令，调转马头而去。
周亚夫看着这个果决率直的部下，忍不住笑笑。
“韩王信的儿子，到底有股子英气。”
听着周亚夫的赞赏，一旁的护军赵涉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太尉，韩王部让韩颓当去攻打，是不是有些…。”
知道他要说什么，周亚夫微微一笑：“此韩王部虽然假借韩王之名，其实和他韩王信根本没什么关系。”
“这只不过是匈奴人对于曾经归降的韩王信的祭奠而已。”
“韩王信是韩王信，韩颓当是韩颓当，两人截然不同。”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如果本太尉对于麾下将士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如何领军？”
“再说了，我军中投降后编入北军的匈奴人也不在少数，不都忠心耿耿？”
“数次大战，别的不说，这些匈奴将士，最是勇猛，渴望沙场建功。”
“你见过哪一个编入我大军的匈奴士卒，再投降匈奴的？”
赵涉听了，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军中匈奴士卒，不但勇猛，更是每逢战事人人争先。对于攻打匈奴人，比汉朝士兵更加卖力。
深深看了眼韩颓当离去的背影，赵涉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