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保管好父王的金人
陛下这样说，莫非周亚夫把休屠王浑邪王部打下来了？
众人暗自猜测。
虽说周亚夫大军是秘密前往河西走廊，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三公九卿皆为朝廷重臣，多少知道一点。
不过，没人打算说出来。
在皇帝面前卖弄，那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不知陛下有何喜讯？”
栗贲没这么多顾忌，站起来笑嘻嘻拱手询问。
刘荣笑着摆摆手，让他坐下。
“据报，周亚夫率领三万大军，西出河西走廊，经陇西狄道直取焉支山令居。破令居，围休屠城，下张掖。”
“眼下，周亚夫正领兵前往禄福，出击浑邪王部。”
“休屠王被击败，河西走廊贯通，匈奴西面防线洞开。”
“朕心里高兴，特意将你们叫来，告知你们。”
说罢，笑着看向众臣。
众臣心里一惊，想不到他周亚夫，又为大汉立下不世之功。
休屠王已被击溃，不过只剩浑邪王一部而已。
战争过半，胜利指日可待。
想到这，纷纷拱手一拜。
“臣等恭贺陛下，大败匈奴！”
窦婴趴在地上，余光斜撇一眼一旁韩安国空荡荡的坐垫，心中不禁感慨一声：
韩公，实属运气不佳。
不过，这也怨不得旁人。他韩安国放纵己行，才有此一劫。
这太尉一职，恐怕也到此为止了。
“将士们此次作战，为我大汉立下不世之功。”
“主爵都尉。”
刘荣看向汲黯，对他说道：“待条候归来，你要认真核实战功，不可懈怠。”
汲黯拱手一拜：“陛下放心，臣职责所在。”
…
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直愣愣发呆，休屠王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只是这样直愣愣盯着大殿。
“父王，汉军在城外呼喊呢。”金日磾悄悄走到他身旁，小声说道。
休屠王机械般转过头，有些虚弱问他：“是不是要本王投降？”
金日磾轻轻摇摇头，道：“汉朝人并未劝降，只是在说…”
一个激灵坐起身，休屠王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问他：“汉朝人…说什么？！”
金日磾不敢与他对视，低头道：“汉朝人说，浑邪王已败，狼狈逃窜。”
“让父王…自己斟酌。”
“浑邪王败了？”休屠王一惊，猛然站起身，满是不安，失声询问。
金日磾再次摇摇头：“孩儿实不知。不过，据孩儿所知，休屠部已然落败。”
“被汉朝人打的溃不成军。”
“昨日，汉朝人押着休屠部在城下，让其劝降来着。”
休屠王如遭雷击，踉跄着站不稳身子，重重坐在王位上。
“独孤部、休屠部全被汉朝人击败，只剩休屠城弹丸之地，如何能够据守？”
捂着脑袋，休屠王痛苦低下头。
金日磾看着骤然苍老下来的休屠王，有心相劝。可话到嘴边，就是不知该如何安慰。
无声立在一旁。
良久，叹息一声。休屠王眼中布满血丝，像是做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罢了！”
“事已至此，开城…投降吧！”
说完，好似用光了全部力气，死狗一样往后面一躺。
金日磾见他这样说，不知怎的，感觉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孩儿这就去，告知将士。”
“慢！”
休屠王再次坐起身，两眼死死盯着他：“我军虽降，祭天金人可不能给汉朝人。”
“你要给父王保管好喽！”
金日磾哭笑不得，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了金人？
看着休屠王一副舍命不舍财的模样，金日磾头都大了。
无奈点点头，开口保证：“父王放心，金人丢不了。孩儿…孩儿着人藏起来就是！”
说完，扭头就走。
…
大军一路往北到达禄福，这里早已人去楼空，空空荡荡的。只剩被来往的商队踩踏出来的道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诉说着最后的凄凉。
“将军，”刘非看了眼路边死不瞑目，临死时还抱着货物的商人尸体：“看起来，浑邪王临走时搂草打兔子。”
“把这过往的商队，杀了个干净。”
冷哼一声，周亚夫扫视一圈：“多行不义，必自毙！浑邪王如此丧尽天良，迟早要付出代价。”
余光瞥了眼跟在大军后面，一路跟随的的商贾，周亚夫对他说：“他们都是无辜的商人，只因浑邪王不义而丧命，让人收敛掩埋了吧。”
刘非会意，抱拳道：“诺！”
刘非亲自下马，指挥士兵开始搬运商人的尸体。
跟在大军后面的商人见此，纷纷议论：
“汉朝人搬运尸体干什么？”
“我听说在西域那边，会把战死的人摞在一起，用以震慑其他敌人。汉朝人，不会也这么做吧？”
“不会！汉朝人替我们赶跑了浑邪王，是正义之师，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你看，汉朝人在掩埋他们呢！”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打断他们的谈话，指着卖力在那挖坑的刘非，大声叫喊道。
“真主在上，汉朝人竟然要让他们入土为安，这是何等仁义！”一个不惑之年的商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连连祈祷。
“汉朝人如此待我等商人，咱们也别闲着，赶紧去帮忙吧！”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激动说道。
“好，去帮忙！让这些游荡在异域的亡魂，得以安息。”
商人们纷纷同意。
周亚夫看着本来还在观望的商人，纷纷加入掩埋的队伍，露出一丝笑意。
仁义道德，从来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要付诸实际行动。
何为王者之师？
以义击暴，替天下人做主。
“禀将军，浑邪王丢弃大营而逃。据手下禀报，他可是留下了不少好东西。”
“将军，您看如何处置？”
主父偃嬉笑着拿着一把金灿灿，上面镶满了宝石，做工精良的短匕递给周亚夫。
接过短匕，周亚夫把玩一会儿，重新扔给他：“将这些东西整理好，待回程时献给陛下。”
浑邪王贪婪无度，尤好各种异宝。仅仅大帐内，就有数不清的各种奇珍异宝。
装饰在大帐内。
其中，一颗拳头大的玛瑙格外引人瞩目。这把短匕，只不过是其中最不显眼的东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