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马邑被屠
田叔在那兀自感慨、猜测，学子们则是在那痛苦咬牙答题。
酉时初刻，答题时间到，周亚夫开始派人收答题书简。
……
五日后，按照刘启的意思，上次大考，录取了三百名答题优异的学子，今日正式开始授课。
与刘荣所想不错，大考过后，确有一部分学子，对于大考结果非常不满，提出质疑。
可是，很快质疑之声，便消失殆尽。因为，另一件大事，在边境发生，彻底将其掩埋其中。
这件事，有关边关，有关大汉的邻居：匈奴。
这件事，让汉室天下的子民，再次感到无比的屈辱。
消息传来，所有人，都没了争辩的心思，只剩下愤怒、绝望以及恐慌。
红翎急使飞马来报：匈奴遣兵八万，奇袭马邑，全城二十万百姓几乎被匈奴屠戮一空！
得到消息，正在批复奏章的刘启，本就身体抱恙，怒火攻心之下，吐血后昏迷不醒。
在太医的建议下，銮驾紧急移驾，具有温汤气候的甘泉宫，进行养病。
随着刘启病倒，朝廷上下议论纷纷，一时间暗潮迭起。
有人奔走，有人结交同盟，有人暗中窥探，等待朝局进一步变化。
甘泉宫
甘泉宫，也称之为：甘泉行宫。
甘泉宫位于长安西北，是在秦林光行宫基础上，建造而成。
武帝之前，几次因匈奴袭扰，而被焚毁。
后来，刘彻派遣卫青，出击匈奴，占领了黄河南苑，夺取了朔方郡后，才正式在其故址上，大规模重新修建。
而现在的甘泉宫，是刘启让人稍作修建而成的，临时行宫。
温热的汤水环绕四周，将身体包裹其中，却也温不热，那一颗将冷的心。
涓涓流水声，阵阵袭来。
伴随心中阵阵绞痛，刘启悠悠睁开双眼。
“禀陛下，前方军报：匈奴军臣单于会同左贤王，共计八万余人，入雁门郡，奇袭马邑。”
“马邑守将战死，守城将士一万余人全部遇难！”
“马邑百姓被匈奴人屠戮殆尽！”
“此战，匈奴掠走人口两万，货物粮草无算！”
昨日红翎急使的汇报，以及大臣们的争执，不断在脑中回荡，刘启痛苦的将刚刚睁开的眼睛，重重闭上。
“陛下切莫再犹豫了，匈奴人如此猖狂，臣愿为先锋，带领边关将士，出击匈奴！”
“我周亚夫不杀他个天昏地暗，誓不回还！”
“条候若是贸然出击匈奴，遭遇埋伏了怎么办？被击败了又该怎么办？条候须知，白登山教训惨痛啊！”
“再者，边关将士本来就捉襟见肘。防守尚且吃力，何况主动出击？”
“那依御史大夫之见，该当如何？”
“还固守防线，让匈奴人肆意横行，随时突入边境，进行掠夺、袭扰？”
“让我汉家儿郎，都只能躲在长城以内，做那缩头乌龟一般，逐渐磨灭血性吗！”
“长城是防御工事不假，可也不能因为有了长城，就固步不前，不敢越雷池一步！”
“一味忍让，只能让匈奴人更加肆无忌惮！”
“匈奴之患，照这般，等待何时才能去除？”
“条候之言，危言耸听，臣看…”
“陛下…陛下！”
“不好了，陛下晕倒了！”
“太医，太医！”
…
“陛下，太子殿下过来看您来了。”
刘启闻言，默不作声睁开双眼，由春陀扶着，从汤水中离开。
穿好衣衫，刘启剧烈咳嗽几声，挥挥手。
“咳咳…”
“叫他进来吧。”
“诺。”
“宣，太子～”
走到门外，春陀诵读一声。
刘荣在门口解剑、脱履后，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入内。
“儿臣，拜见父皇。”
“咳咳…”
刘启面色憔悴，脸色有些苍白，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摆摆手让他起来。
“起来吧，咳咳…”
“谢父皇。”
刘荣起身后，见他咳嗽的厉害，默默来到刘启旁边，轻轻为他捶着后背。
“父皇千万保重龙体。”
“不要紧，父皇心中有数，咳咳…”掏出绢布，剧烈的咳嗽几声，刘启接着说道：“匈奴猖狂，朝廷上下，情况如何？”
“还算安稳。”
刘荣不忍让他过多枉费心神，小声说了一句。
摇摇头，刘启没有说话。
刘启心里清楚，现在的情况，很是复杂。
值此当口，风云际会，人心多变。
怎会安稳？
有些事，该做安排了。
不再提及朝局，刘启问刘荣：“大汉学院，今日该开学了吧？”
“是的，父皇。”
“前几日入学遴选，学子们的答题，在老将军们的的筛选中，选出学子三百人。”
“今日，正式开始授课。”
“那么，你的皇弟们呢？”
刘启点点头，问道。
提起来这事儿，刘荣脸上出现一丝笑意：“按照您的旨意，皇弟们被独立分配在学院，由条候亲自教导。”
“周亚夫，是个有本事的。朕相信，他的能力。”
刘启示意刘荣坐下说话，待他坐下后，刘启缓缓开口：“荣儿，父皇有句话，想要问你。”
刘荣心中一凛，拱手行礼道：“请父皇示下。”
“若朕百年以后，你继了皇位，将如何处理汉匈之间的关系？”刘启眼神灼灼，看向刘荣。
刘荣恭敬行了一礼，正色道：“禀父皇，儿臣会审时度势，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继续维持和亲？”
刘启眉头一挑，问道。
刘荣眼神暗淡，略显孤寂，随即又坚定起来：“事不可为，当卧薪尝胆。事有可为，当奋力一击。”
刘启边咳边笑，好一会儿，止住了咳嗽，道：“好个狡猾的小子！”
刘启说完，恍然间，在刘荣的身上，看出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怅然若失道：“朕曾经也是这般看法，可现实却是另一番光景。”
“不过，这第一步，父皇已经替你做到了，你无需再做。”
“你以后，只需积蓄力量便可。”
“记住，兵无常态，水无常形，人无常为。因势才能利导，顺势才能而为。”
“凡成大事者，胸中必有韬略。”
“腹中，必有良谋。”
“那些说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不过是空有一张好口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