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意义
浑身是血的祁天在车内有些不好受。
血液和各种颜色的脑浆已经干到了祁天的身上，硬邦邦的衣服粘着他的皮肤。
再加上夏天的汗臭和重拳的烟味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直到看到月亮高高升起，祁天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毕竟车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再加上他自从下午就开始一直坐在车里，动都没动过，这让祁天已经非常不适了。
“不知道。”
负责开车的安满斯特不太情愿的回了一句。
“再忍耐一下吧，孩子。”
“为了躲开xp的侦查，车上的电子设备全被我损坏了。”
静静躺在祁乐歆怀里的阿卡拉说道。
“乐歆还没醒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祁天其实不只是对于环境有些烦躁。
他更多的焦躁而是来源对于祁乐歆是否能挺得住。
毕竟他的妹妹只是个普通的学生。
“没关系，普通人这样对身体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再说，让她一直睡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祁天皱了皱眉，但这个老狐狸说的的确有道理。
一直睡下去最多醒来的时候难受几天，但看到了某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想起坦斯和那些诡异的黑袍，祁天打了个冷颤。
躁意凭空减少了大半。
车外，夜幕低垂。
五菱宏光早早就驶出了大路，不知道钻进哪个偏僻的地方去了。
祁天甚至可以看到漫天的星星。
这在大昌市里肯定是看不见的。
所以自己八成是在郊区，又或者在某个荒郊野外也说不定。
气温开始下降，祁天给祁乐歆披了一件衣服。
车内没有开灯，所有人都沉默着。
“大家只要挺过这一段就没问题了。”
阿卡拉见气氛有些低沉，紫色的袍子开始微微蠕动起来。
“这位祁天其实就是帮助我们实现愿望的关键。”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带着大家直接杀入大昌市的原因。”
阿卡拉解释着，但车内的所有人依旧情绪不高。
“他就是我们见到伟大坦斯神的钥匙。”
“只要我们找到了伟大的主我们就可以”
阿卡拉那股属于邪教徒特有的狂热而带着蛊惑的传教语气再次被勾了出来。
“停停停。”
重拳捂住了脑袋，用已经抽完的一根烟屁股指了指阿卡拉，示意她停下。
听到坦斯这两个字，明显让重拳有些不舒服。
然而这车上，除了重拳和祁天，其他人反应并不是很大。
“我只要属于我的那份报酬，至于你内个什么什么神，你要是想死就自己去找祂吧。”
重拳说着，又点了一根烟，似乎为了缓解压力。
猩红的烟头在黑夜里飘荡。
“老子可不和你这疯子一起去送死。”
重拳叼着烟，含糊的补充了一句。
车内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但祁天很感谢重拳打断了阿卡拉的传教。
关于那个所谓的坦斯，任何一个正常人类都不应该提及。
“嗯可以和我介绍一下大概情况吗”
“毕竟以后都是队友了，知道的越多，我也能帮上更多的忙。”
虽然心里庆幸，但祁天还是及时接住了话，没让尴尬持续下去。
“可以。”
阿卡拉不温不火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来她此时的具体情绪。
“要和你解释的事情太多了。”
“你具体有什么想问的？”
听着阿卡拉的话，祁天搓了搓下巴。
“那些黑袍。”
祁天思索片刻，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果然”
阿卡拉发出一声叹息。
“这个问题是最棘手的”
停顿片刻后，阿卡拉继续说道。
“你看到了对吧。”
她的这一句话，将祁天推入了恐怖的回忆中。
还好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祁天现在已经可以略微控制住自己的大脑，不让自己过多的陷入回忆之中。
正如阿卡拉所说，记忆是恐怖的，陷进去，说不定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嗯”
祁天从嗓子里挤出了一个回应。
这件事对于他的阴影太大了，甚至大过亲眼见到坦斯神。
如果说坦斯神是实质性的绝望，那么黑袍人把祁天拉进的世界就是从根本上摧毁了祁天。
无论是理智，伦理，道德。人类的一起在那片深蓝色中都失去了意义。
那片世界既是矛盾的，又是统一的，并且还是不存在的，是归于零的。
是不属于人类的。
那种否定了一切精神思维的感觉，可以激发出人类内心深处的原始恐惧。
对于未知的虚无的惧怕，比一切都要可怖而扭曲。
而黑袍只需要轻轻一句话，就可以把祁天拉入那片世界。
但最让人崩溃的是，黑袍说那里才是真实的。
没有人能够反驳他。
如果那个恐怖的世界才是世界真实样貌，那现在祁天和所有人类经历过的漫长岁月和努力，算什么？
过家家？
这才是最让人崩溃的。
所以在那片空间中，人类最终的结果只有两个。
发疯，或者脱离人类的范畴。
至于变成什么
没人敢去想象。
祁天默默的呼唤系统，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4点san值。
祁天强化后的san值就连阿卡拉的大脑祁天都可以直视。
但对于黑袍的袭击，他的精神防线却像个泡泡一样一碰就碎。
甚至对方根本就没理会自己的防线。
对于那些黑袍来说，那可能就是一道婴儿堆出的沙子城墙。
以至于祁天对于黑袍都有了强烈的应激反应。
“别再想了，那是我也无法踏入的禁忌。”
“既然暂时无法否定他们，我们只能慢慢的去寻找生存的意义来反驳他们。”
从阿卡拉口中，祁天得到了更绝望的答案。
就连她也无法否定黑袍们的说法。
副驾驶的重拳把狠狠嘬了一口烟，用力的砸着面前的驾驶台。
“砰！砰！”
敲击声回荡在车厢内。
一种源于内心的绝望情绪开始翻涌。
虚无这一概念犹如大山压在了所有人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所以，孩子，这也是我为什么那么努力的去寻找坦斯神。”
“不仅是对于祂的崇敬，最重要的是，我想要知道一切的一切的最终答案。”
阿卡拉的语气也有些萎靡，但只要提到坦斯，她永远都是兴奋的。
祁天理解她。
因为那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重拳的情绪开始缓和，捂着头，停止了敲击。
车内再度回归寂静。
“那么他们呢”
祁天静静的环视着四周。
“他们活下去的理由呢？”
祁天想着，一下刻，却突然在后视镜上看到了自己。
“对了还有我”
“那么我呢？”
“我存在的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