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小芸
姚荔送我去机场的时候，我们表现得有点难分难舍，走进安检通道的时候，她还扑过来亲了我一口，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师兄，早点回来哦！有人在监视我们。”
飞机降落在东昌机场的时候，郝院长亲自来接我，说受小芸之托，小芸走不开。我回到家，发现家里冷清清的，一点人气都没有，暖气管也凉凉的，我想小芸是不是没有住在家里，放下行李我就去了医院。
过年的医院冷清安静，走进病房的时候，小芸正坐在病床边，看见我的到来，脸上露出笑容，说了声：“老公，回来了。”我点点头，问：“姐姐好些了吗？”
“没有，一直时好时坏，而且每次好一点，我准备安排去上海的时候，病情就开始反复，真的好奇怪！”小芸冲我眨了眨眼。难道命运在干涉？我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郝院长说他找了东昌最好的专家做了会诊，情况依然不乐观。”
“是啊。”小芸说，“姐夫都想放弃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哦，久病床前无孝子，久贫家中无贤妻。”我淡淡的回了句，人类的自私是刻在骨头里的，偶尔出来一个无私的人，就可以青史留名了，却很少有人去想，为什么自私的人那么多。
“姐姐现在就剩下我了。”小芸有点哀伤。
“不，剩下我们！”我对小芸说：“我刚才问过郝院长，如果我们用救护车缓慢移动的方式，送姐姐到上海，有没有可能。郝院长说逻辑上是成立的，他愿意帮我们找最好的医生全程陪护。”
“老公，谢谢你！可能用不着。”小芸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她可能是害怕意外。
我把小芸拥在怀里，发现她的头上已经有了一些白发，眼角也多了些皱纹，“小芸，你可以找护工来守着姐姐的，不用这么操劳，你是不是住在医院了？”
“没有，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单间，只是偶尔过去洗澡，其他时间都在医院陪着姐姐，我总觉得姐姐要离开我们了。”小芸的眼中泛出泪光。
我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芸怎么会留恋人世的情感？就像我对于上一世陆明轩的家人和这一世龙乔木的家人，感情都是很淡的，小芸已经觉醒了记忆，为什么会对她姐姐如此深情？我又想起程夫人把姚荔硬塞给我的场景，难道程夫人已经知道了什么，开始提前做安排了？
小芸晚上依然不愿离开医院，只是拉着我的手到走廊上说了一会话，就要我先回家，我说今晚我就在医院陪着她，她摇摇头，说：“老公你还有很多事，不要在这浪费精力了。我”然后她狠狠握了握我的手，我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坚持不肯离开，小芸见我坚持也就不再多说。回到病房，小芸靠在我怀里睡了一会。然后说：“老公你睡会吧，夜还长。”我点点头，然后伏在旁边的空病床上睡去。
第二天早上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把我惊醒，我看见一堆人围在姐姐的病床前，赶紧站起来找寻小芸的身影，人群中并没有小芸的身影，我立刻联系陆一，我昨晚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联系了陆一，让他盯着医院，注意小芸。
陆一的短讯很快就回过来，系统已经收回了小芸的记忆觉醒，并篡改了她的记忆，她对你的记忆是这样的！我脑子里闪过一阵记忆，以前的恩爱都没有了，我是一个没良心的渣男，趁她回东昌照顾生病的姐姐时，跟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现在我们发生了争吵，准备办理离婚手续。陆一提示我，赶紧离开医院，因为篡改记忆，引起时空紊乱，等下将有命运使者出现，如果发现我的存在，我将立刻被抹除。
匆忙离开医院，我生命中的小芸消失了，她对我的那份信任与喜爱也消失了，我心里空落落的，我传讯给陆一问：我的记忆是不是也将被篡改？陆一告诉我：不会，我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并配合篡改后的记忆，去做相应的动作，以免引起命运的怀疑。我又传讯给陆一：为什么系统要收回小芸的觉醒能力？陆一回到：因为小芸用觉醒能力换了她姐姐的命，她是自愿放弃觉醒能力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小芸已经背叛了“芸”，她选择了人类的情感。篡改记忆也是小芸要求的，她放弃了我，选择了姐姐。我木然的行走在街头，这个城市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待下去的意义，我向机场走去，迟迟下不了决心定购返程的机票。犹豫再三之后，我又回到城市，到去年我和小芸过年定的酒店开了一间房，还是同一间房，同样的过年，只是已经没有小芸。当早晨降临的时候，我传讯给陆一：我能回医院看看小芸吗？陆一过了好久才回讯给我：让我直接返回上海，留在东昌已经不安全了。我接到“母亲”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抱歉的说，工作太忙过年就不回来了，然后说我转钱给她，让她自己买点东西。母亲在电话那头喃喃的说：“你爸爸病了，你最好还是回来看看吧。家里并不缺钱，你不用转。”我心里对父亲的厌恶又涌上心头，我说我不回来了，等忙完这段时间再回来。陆一又传讯给我，因为昨晚的耽误，索性让我回家一趟，不然这次来东昌的痕迹会引起怀疑。
我离开酒店，叫了一辆车直接往家里而去，赶到家的时候，家人已经在吃中饭，见到我回来，母亲高兴得像个孩子，领我参观家里盖的新房，父亲则在一边咳嗽一边笑着跟我点头，我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是礼貌的应酬着，脑子里仍然在想着小芸的事情，我依然有点放不下。又传讯给陆一：是不是当我们沾染了过多的人类情感后，我们就会被系统淘汰？陆一回讯：人类情感都是命运设计的枷锁，我们只有打破这种枷锁，才有与命运对抗的可能，否则就只能成为命运的养料。我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大人物”，都是“绝情望爱”的。我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陆一又传讯给我：待一天绕行东昌回上海，命运使者已经在东昌戒严，查找可疑人物了。
听说我要在家里住一宿，母亲高兴的笑了，赶紧张罗我爱吃的东西，可以看出她内心的喜悦，但是她的嘴又似乎有些笨拙，只会重复说着：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