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送上门来
凡人和神仙的鸿沟，不说别的，在物理距离上就能直观地体现。
找不到跟罹灭上神道歉的方式，让深感自己犯了大错误的仰夏觉得……天都不再会亮了。
怎么说呢。
就算她没正儿八经进入“社会”这个炼丹炉，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想要前程似锦，万万不可得罪大佬！
热锅上的白痴蚂蚁，说的就是此刻仰夏的状态。在向灵然讨教无果后，她病急乱投医，跑去问了百度。
于是，便搜罗得了一损招。
更造孽的是，她居然觉得这招还挺有道理。
半个小时后，仰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燕市市内较出名的寺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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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前街，一整条都是燕市出名的祭祀用品店铺扎堆地，第一次到这儿来，扑面而来的庄严气息让仰夏肃然起敬，然后，又在一声声“姑娘，算命吗？”“姑娘，你最近可不太顺利！”的叫唤声中，默默收回了刚才的敬意。
琳琅满目的店铺那么多，她也摸不着头脑，就选了一家看着门口悬挂年终清仓大减价标语的，自信满满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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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连牌位都用机器刻字啊……”仰夏在边上背手参观，看得是感叹不已。
“可不是么，经济实惠效率高呀！”
她想了想，又隐隐觉得心里有些愧疚。会不会……有些不尊重罹灭上神？
毕竟不是手刻的牌位么，似乎不太虔诚。
虽然让她本人刻吧，一时半会儿的，她也没这个能力。让师傅代劳，也算是心意到了嘛！
“哎师傅，这个牌位手工刻要多少钱啊？”
“你还要刻一个手工的啊？也不贵，就这个的两倍价吧。”
“哦……那……”
“来一块？”
“不用了谢谢。”她果断把新鲜出炉的热乎牌儿塞回袋里。
机器刻的又怎么样，钱也是她用心赚来的，她花了钱……
就是心意了嘛！
在店长卖力的推销下，仰夏坚守住了自我，只买了一些摆祭台的基本用品，打包起来也是满满一袋了，多有诚意！
这下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兴致勃勃走出店门，准备去往公交车站打道回府，却在一个窄小胡同口，冷不丁地被一道身影叫住。
“姑娘、姑娘，是你啊！你终于来啦！”
仰夏先是一愣，这条街很多拦路叫人算命的骗子，刚才她已经领教过了。本不打算搭理，可略略一过脑，又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便脚步止住，回头看去。
“你还记得我吗？”
哦……这个形象很难让人忘记吧。
兜帽下没藏住的嘴咧出一排参差不齐的污糟上牙。
还是一身破烂不堪的麻布衣，杂乱的白发随意搭在肩上，手里揣着那个老旧的收音机。
可不就是那天砍完秃头龙回程时，遇到的神奇老人？
“记得啊，记得您。”
仰夏忽然有些高兴，毕竟是自己帮过的人，肯定不能是什么坏事。
老者嘿嘿一笑，对她招招手：“来，姑娘，你过来。”似乎心情比那日来得轻快了多。
老者在她的面前出现，唤起了仰夏丢失的记忆：那天离开的时候，似乎说过……有麻烦事可以找他帮忙来着。
好像，说的就是在这儿！在这个寺前街碰面？
这可不就巧了！现在正有要紧事，火烧眉毛了，偏偏她要到这儿来，倒给她遇上了。
这不是机缘是什么？
要不用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仰夏像遇到了救命绳索一般欢欣鼓舞，她在不熟的人面前，少见笑得如此真诚：“您这些日子可还好？”
除了罹灭的事情，还有这周末同学聚会的事，她正愁不知道怎么解决。
她早就猜想着，这老者估计就是在世间隐居修行的老神仙，哪怕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给她开导开导，也是不错的。
“看来姑娘是遇到了困难啊。”老者捋了捋他那把脏兮兮的大胡子。
“是啊，大困难，大大的困难！”
仰夏恳切地说道。
接着，把人间的这点烦恼大致叙说了一遍。
老者一边听一边点头，听罢“唔”了一声。
“您看……这事有办法解决吗？”
她并不清楚老者的仙力能帮她到什么份上，其实她想要的也不复杂，像灰姑娘里的老仙女一样，帮她准备一套姑且能见人的家伙事就行。
不然自己满衣柜里都是些方便动手的装备，什么休闲风淑女风，早是几年前的旧衣服了，不说款式，球都起了好几层。
又怕说出来，显得自己伸手要财物似的，太俗气，太虚荣。
“姑娘，你这问题……算不上什么问题啊。”
“啊？您这话是……”
“只要把握住人性的本质……”
啊？
她听得有点云里雾里，又不方便打断。
只听着老者继续说道：“也就是把握人们的欲望。人类做任何事，都由欲望支配，饿了想吃饭，困了想睡觉……一切情绪的根源也在于欲望，你只要满足他们这些，就能够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老者笑容隐在阴影中，不知为何，一股阴风从仰夏的背脊略过，吹得她抖落一身鸡皮。
这老人家，上次讲话有那么神叨吗？
她认真回想了一番。
“啊……老人家，其实我没想那么多。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能应付过去这场同学聚会就行。”
“姑娘，大好机会在面前，目光何必这么短浅。”
“啊？”
仰夏眉尾一勾，露出疑惑且不悦的表情。
“我这里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可以点予你，让你终身受益。”
这般一说，仰夏满腹不解才忽然被抓抓挠挠的心痒代替。
“是吗，那您快给解答解答？”
“你伸出手来。”
仰夏将信将疑，举起她空闲着的左手，递到老者面前。
老者食指点在那盒生锈掉漆了的收音机上，收音机便猛地一震，通体碎裂开，接着化成了一团浓稠的黑水，蛇行缠上老者的五指和手腕。
虽然已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但老者又在人来人往的街市里堂而皇之地施法还是再次让她感到震惊。
没等她反应过来，黑水蛇就沿着老者伸过来的手窜入仰夏手心，她青筋一跳，下意识地要动手劈开。
那黑水蛇却飞快地没入她的手心，一溜烟地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