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存在

    柳郁决定跟着钢筋宝宝离开。虽然钢筋宝宝表明了它没有花露水。

    就像是那本柳郁归类到少女幻想恋爱类小说《摆渡人》，跟着走，往前赶路，别问终点，至少有个人陪你一起走。没那么孤单吧？或许。

    脚下霞光转逝，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卡通动画里，又去抬头望天，全是云。薄薄的，均匀的，像一层草原老奶奶织了一个秋天的米白羊毛衫，铺在天边。或许这个世界是半个球体，地是平的，天是圆的，就像一个透明罩子。然后神明把羊毛衫展开，不小心挡住了这个世界。地上彩霞仍在蔓延。又或许这个世界是个安静的吊灯挂在天花板上，房间的主人正在和朋友唱ktv，霓虹灯全都亮着，彩色灯光躁动不安地跳动闪烁着。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太感谢吊灯是安静的了。

    柳郁想到这，流连忘返的风景只让她觉得晕眩，索性哪都不看。她要闭上眼走路。

    初中的时候，有一阵子非常忙，反正就是忙到睡觉睡不饱，下了课就往补习班跑，那个时候的柳郁，身边有一些朋友，没那么亲昵但联系足够紧密。某一个瞬间，柳郁提出她要闭着眼走路，旁边的朋友得负责领路，注意照顾她的安全。

    朋友们欣然同意。

    事实证明，当你在走路时，就算你闭上了眼睛，你是补不了觉的。

    柳郁走的很开心。

    她没有睡着，但闭着眼走路让她很开心。这是年纪轻的特权。

    偶尔搞怪属于情理之中，还会让旁人认为你有趣。

    回忆起来，开心是开心什么呢？开心眼睛能休息一会儿，还是开心证明了朋友们和自己关系确实好呢？只是单纯开心自己可以闭眼走路。

    开心。心打开了吗？

    朋友们面容模糊，竟是连名和姓都难顺利拼接，因为很多年不联系了。不必联系。有时候刻意的划深羁绊最可悲。

    柳郁胡思乱想着，心情疲倦到停步，睁开眼。有一瞬间猛烈的触动。她连“闭眼走路”都想着无趣。

    她不慌不忙。就是太不慌不忙了，好像当下做什么事都无所谓，能躺下休息发呆最好。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句“存在即合理。”

    这句话是她最讨厌见到的。如果有人在辩论中提到，柳郁的怒火指数能瞬间燃烧至顶峰。

    首先，这句话解释起来要解释很久，对方还不一定立即就能理解清楚，其次，能随便使用自己并不明晰含义语句的人，本身就不在乎他所使用的那些语句真正含义，他们只是需要武器武装自己，随便什么有杀伤力的都行，哪怕是误解的部分。

    柳郁好恨这种人。和这类人讲道理无异于慢性自杀，偏偏这种人最喜欢打嘴炮。

    柳郁已经很久很久没和别人吵架过了。如果将她所经历的所有时间碎片叠加在一起，她语言攻击力最强的时间段，应该还是学生时代。

    因为有一些什么东西自己必须坚守。独自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