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梦魇
柳郁这病简直有病，一个小小的感冒直接把她吃嘛嘛嘛嘛香的倍棒儿身体干翻了。
大概十来天，在高女士的“精心伺候”下，柳郁病终于好的差不多了。
期间，柳郁还拖着病躯出门兜风，又巧合的抓到高女士罪不可赦的证据，以强势的态度，虚弱的体力，把刘芷艾都扯进来，开了场大型家庭批评教育会议。
看来上次还是太给高女士面子了，一个儿婿不足以唤醒内心深处的良知了吗？
柳郁非常愤怒。必须得把高女士在亲家母面前拎出来教育，同辈人的评判和看法，再加上女儿的婚姻估计更能压制高女士的本性。
筹码一次一次往上加，只要我不要脸，就没有脸可丢。只要高女士还没有破罐子破摔，这个办法就赶紧用。柳郁反正无所畏了。
刘芷艾登门前是联系过柳郁的，只是当时柳郁还在睡，睡醒了一看她爸妈的脸色，就知晓这亲是定下了。
随便啦，现在的重点还在于高女士到底能不能戒赌。
柳郁深感绝望，嗓子哑的不行，喝口水又冷的哆嗦，只能回房窝着，将重任交给刘芷艾。
刘芷艾对这档子事儿上辈子早摸熟了，确实，事态挺严峻的，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
所以这次刘芷艾的语气冷了几分，虽然还是一再邀请高女士一起出去玩，但是五句里三句都在敲打高女士，不能再这么干啦。
高女士追悔莫及:当时就是非常后悔。
保证书什么当然是毫无作用的，刘芷艾决定，带高杏凤培养新爱好。
有一句被说得快烂的话: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爱上另一个人。
刘芷艾在大学里虽然是实打实的教授，但是要上的课还真没几次，再加上她在单位挂的虚职，虚的连打卡都能让同事帮忙代打，工作轻松如此，私人生活亦是枯燥。
想和儿子吵的架都已经吵过了，再吵一次没意思，反反复复就那几句，无聊透顶。真不记得为什么上辈子吵架那么充满激情。
宫颈癌第一次疫苗已经打了，还有半年后一次疫苗的预约也早早排上了。
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
刘芷艾抓住了机会，勇敢的宣布，她要带高女士一起耍。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报答柳郁对她的照顾，还可以找个朋友丰富私人生活。
她想的挺美，不过高女士要犹豫着思考一会儿。
刘芷艾的计划是，她俩都跟上级请假，欧洲三月游。
不跟团，自由行。
刘芷艾精通英语、法语，德语日常生活对话也可以应付，高杏凤上学学过英语，在国企上班初期自学过俄语。
不过现在一下子要捡起来，高女士表示有点困难。
柳清国蛮支持的，他们夫妻俩都在国企上班很多年，很久没旅游了。
虽然他也有点想去，但是他不会外语，去了事事都要麻烦刘芷艾，估计会毁了旅游感受。
他下次和全家一起去玩吧。
最后事情很顺利的定下了，不过高女士还要去办签证之类的手续，所以她们预计是下个月出发。
准备期间高女士不仅要请假在家修整、和刘芷艾一起购置旅游用品，还要上小术特地给她报的外语速成成人班，一天上十个小时课，回家还要交作业。
柳清国很主动配合高杏凤的新作息调整家务分工，总之就是做饭洗碗拖地他包圆儿了。
高女士要出国旅游这事，大家都挺快乐的。
柳郁知道她妈时间被排得很满，呆在学校心情也没那么那么那么地闷了。
学校那一窝人崽子知道柳郁生病挺严重的，看她回了学校也恹恹的，每天都乐此不疲主动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
但是柳郁现在不假笑了，兰呇牡丹逗她一大串笑话，柳郁嘴角都不带扯一下了。
她病了一场，做了各种各样的梦。有剧情非常刺激的恐怖故事，有稀奇古怪光怪陆离的特定场景，到处充斥着涌动的人潮，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梦是梦见很多人一起跳楼。
一片暗灰的世界，一群人身着灰白袍子，赤脚而脸部糊成一块块色团，有序的沉默的排成一队。异常的安静，队伍不断向前，她夹在其中，向前看，还有太多太多人排在前面。她每前进一步就知道有一个人跳下去，但队伍就连前进都被抹去了声音。好像有一种庞大的潜伏在所有人背后的威压。她没法回头看，也发不出声音，唯一能做的，是等前一个人移一步，她跟着移一步。
画面一转，她能看见队伍最前方的正在跳下去的人。这个角度看过去，排在队伍中的人全都糊成一片灰，隐隐能看到他们不断前进，像一列行驶的浸泡在雾里的灰白色列车。
最可怕的部分是正跳下去的人。他们一个接一个掉下去，面容徒然清晰起来，或麻木或恐慌。有人脸上表情收敛得很干净，有人不断变化嘴型伴随扭曲的身体姿势，有人还带着微笑，有人背对着前方跳，有人倒下去跳，更多的是一脚踏空。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盛大的独赴的表演性狂欢。
醒来后大多数梦都会被忘掉，但是这个梦柳郁一直记得，虽然她没有再梦到这个场景，但是她没法不去想:跳下去会怎样。
所以说，人拥有的越多越怕失去。
事情有好转的余地，柳郁自是想要坚持下去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精神力消耗变得非常快，总是清醒没多久就睡着了。上课睡觉下课睡觉放学回宿舍睡觉。
兰呇牡丹刚开始会替柳郁打掩护，后面发现老师都视柳郁于无形，也就随便发挥一下。
至于吃饭这件人生大事，柳郁在学校食堂什么都吃不下去。食堂的粥太腻太甜，米也不香。米饭面条咽不下去，至于菜，根本不能看见油。她强撑着吃两口就能把昨天吃的全呕出来，孕吐也不过如此了。
她完全靠着阿谌放学翻墙去买粥和一个劲灌白开过活。
这么撑了三天，兰呇牡丹把柳郁的家当卷吧卷吧，连人带箱打包送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