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雨，哀，黑暗森林
轰隆~~
地道里传来一阵阵轰鸣声。
“想找她吗？跟我来吧！”大太太的声音再次传来。
没错，她想到的办法就是，把东方朔引到森林里去找灰原哀。
那么大的森林，能找到都有鬼了。
而且一旦在里面迷路，任你再怎么强，没吃的，没喝的，迟早死在里面！
就算他侥幸能回来，她也有时间去准备大威力的武器。
你拳头硬还能硬刚火箭筒不成？
“这是……？”东方朔从一个出口探出头。
“她就在前面的森林里，你不是要找她吗？怎么不去啊？”
“还是说……你只是说说啊？”幽幽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哼！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会弄死你的！”
东方朔轻轻一跳，跳出了密道。
眼睛朝着面前的森林望去，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他似乎瞟到了什么东西。
“这是？”
东方朔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从灌木的树枝上抓下来一丝布料。
蓝色的上面还粘着淡淡的血迹。
“这是小哀的！”
他认出了这正是灰原哀今天穿的衣服，他很肯定。
啪！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
东方朔回头一看，密道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不过，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个凶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灰原哀。
不然她一个小女孩，在这茫茫森林里生存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而且，通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确定了。
那个大太太要么是一个超凡者要么是一个接受过多年训练的超级杀手。
后者不怎么可能，那么只能是前者了。
【敏捷强化型的超凡者么。】
【柯南，你应该可以搞得定吧！】
【她就交给你了，你不是喜欢出风头么！】
东方朔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下，头也不回地朝着森林深处跑去。
要是柯南在这里，一定要给他一个爆扣：
“md，老子送的一血，你说老子搞不搞的定！”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此时我们的柯南小朋友正在一处密道里鬼鬼祟祟地搜索着什么。
“这样一来，我全都弄明白了！”
获取了全部线索的柯南小朋友眼睛里闪烁出睿智的光芒。
“接下来，让我们去揭穿凶手吧！走了，光彦。”
他耍帅似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着身后的光彦招了招手。
名侦探柯南，即将登场！
当然，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
不知过了多久。
滴答……滴答………滴……答……
天空之上，那酝酿了许久的乌云终于得以肆意宣泄自己的悲伤。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雨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扩大，转而，哗啦啦啦~~~
似瀑布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伴随雷鸣怒吼，狂啸而至！
………
树林深处，一处陡坡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突然，一滴不知来自何处的雨滴。
像一个怀着一腔孤勇的骑士，穿过层层树叶的围追阻截，决绝地打在了那宛若玉质的小脸上。
我～将带头冲锋！
紧接着，无数的，密密麻麻的身影接踵而至，前扑后继。
“这是………哪…里？”
灰原哀被脸上的丝丝凉意唤醒。
她用手拭了拭脸上的水渍，面带迷茫地抬头望去，却只看见冰冷的大雨无情地拍打在她脸上。
“现在…是几点了？还有，我记得我好像是从上面摔下来了…”
灰原哀用胳膊支撑着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双腿刚刚直起，她便感到一阵刺痛自右腿开始，一瞬间便席卷了她的大脑。
接着，双腿不受控制地一软，整个人又栽倒在地上。
“嘶~~”
她吃痛了一声，目光朝着自己的右腿看去。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小腿上竟有一道不浅的伤口。
看样子应该的从山坡上摔下来的时候，被锋利的石头划伤的。
不过此时伤口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血痂，阻止了血液继续流出。
而她刚才躺的地方，地上早已经浸满了鲜血。
灰原哀看了一眼手表。
由于光线不足，勉强能够辨认出正是凌晨两点三十七。
她用手扶着脑袋，整个人沐浴在暴雨之中，冰冷的雨水使得她的大脑顿时又冷静了几分。
“我应该昏迷了近两个小时，看情况，应该是摆脱那个可怕的女人了。”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除了我的话，应该只剩下步美了吧！”
想到这，灰原哀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不过，她自己的话，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我得想想办法！”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缓慢的爬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下面，借以躲避暴雨的袭击。
接着她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
在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划出了多个口子后，索性顺着创口一把撕下。
将其撕成一条蓝色的布带，然后当作绷带绑到了自己的伤口上。
作为一个生物高材生，灰原哀很轻易就判断出伤口的情况十分不妙。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和条件再去仔细处理了，只能先这样绑着，防止伤口崩开或者渗血。
当然，这里得交代一下。
由于灰原哀他们一行人郊游的时间是三月份，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灰原哀本身又是一个成熟又爱美的女孩，再加上天气又十分晴朗温暖。
所以她的穿搭就是上半身一件蓝色的长袖t恤，下面则是超短裤，然后是适合户外运动的运动鞋。
雪白的大腿就这么赤裸裸地露在外面，这也是她腿被划伤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本是展现她风姿的完美搭配，一路上，就连东方朔都数次将双目光放在那双雪白晶莹的美腿上。
好几次，东方朔都不动声色地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在心底告诫自己：
【我才不是腿控！】
然后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可是，谁知道现在竟突然下起了倾盆暴雨。
那这几块布料就有些不够看了，寒意一阵阵地侵袭着灰原哀的身体，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好冷！”
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来减少与空气接触的面积。
雨，还在下，越下越大。
举目四望，映入眼帘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若隐若现的月光。
这一刻，在这无尽的漆黑的天幕下，广阔无边的黑暗森林森林，仿佛变成了死亡领域一般。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雨声。
哗啦……哗啦啦……
缓了一会儿，灰原哀尝试站起身来，发现有些困难后，便捡了一根似乎是被风刮断的树枝作为支撑。
【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现在能救他们的只有我了！】
【而我根本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而且现在也找不到回古堡的路了。】
【而现在能救他们的唯一办法，就只有离开这里，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然后向警察求援了。】
灰原哀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树木。
根据他们的长势和枝叶繁茂状况，判断出了东西南北。
她仔细思索了一番，然后结合来时的路，选择了一个大概率通往公路的方向出发了。
………
不知又过了多久。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的身体早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可灰原哀还是用木棍支撑着，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走着。
可是，再坚强的意志，也不能对抗身体那如潮水般的疲惫感。
她，撑不住了。
【好冷………】
【怎么还没有，怎么还没有？？？】
【灰原哀，你可不能倒下，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呢！】
【再走一步……再走一步………距离希望，就又近了一步。】
灰原哀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慢了下来，连同她的思维。
树木，在反转。
雨水，向天空飘去。
……
【好熟悉的感觉………】
雨夜，孤独，死亡，寒冷。
几个词语场景交织在一起，又把她拉回了那个晚上。
就是那个她吃下aptx4869，身体从十七岁变成七岁，然后在组织的清洗下死里逃生，孤身一人在大街上流浪，最后昏倒在地，被路过的阿笠博士救回家的那个晚上。
【不过这一次……】
【终于，还是不行吗？】
【就这样结束了吗？】
终于…
扑通~~
灰原哀再也坚持不住，身体一软，摔倒在地上。
溅起的泥浆打在她的身上，本就湿透的衣服又添上了几片污渍。
她挣扎着爬向最近的一棵大树，将身体靠在树干上。
胸口有气无力地起伏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归于平静。
【这次，应该不会有人来救我了吧！】
灰原哀苦涩地笑了，脸上带着些许自嘲和解脱。
【不过，我不甘心啊！】
【我还没有查清父母的真正死因！】
【我还没有为姐姐报仇，没有让琴酒付出代价。】
【没有把赤井秀一那个混蛋送去见我姐姐。】
【没有………】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接着是一段段回忆。
那可以说是到目前为止，这辈子她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
【可惜，没能和你……】
灰原哀垂着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连睁眼都成了一件需要集中全部力气才能做到的事。
“东方朔……”
她的嘴唇微微开合，呢喃着一个名字。
【就这样也挺好，就这样睡过去，一切都结束了吧………】
疲倦压倒了灰原哀最后一点理智。
这一睡，不知还能不能再醒来。
……
雨还在下～～～像在说话………
睡梦中的灰原哀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志保，志保，快醒醒！”
她睁开眼，短暂的昏厥为她恢复了一点堪称可怜的体力。
风和雨在嘶吼，低温让她的身体状态早已失衡。
死亡，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这个仅仅七岁的小女孩。
“志保，志保～～”
宫野志保，这是她原本的名字，不过变小之后，就取了灰原哀的化名。
她努力睁开眼睛，朝着前面看去。
在风雨之中，仿佛有几个人影正在向她招手，而声音似乎也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对于正常人来说。
如果你在一片漆黑的森林里迷了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你的名字。
但你却看不清他们，而他们也不走近你，就站在那不近不远的地方朝你挥手，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喊你的名字。
你会怎么想？
肯定会吓到毛骨耸立，接着大喊一声，扭头就跑。
不过，现在的灰原哀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
持续的高烧早就将她的理智摧残殆尽。
害怕？那是什么？
灰原哀想都没想，打开手表上的手电筒就朝着那人影照了过去。
然后，惊讶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爸…妈？”
“还有……姐姐？”她的声音颤抖着。
没错，出现在她面前的正是她从未谋面的死去数十年的父母和半年前惨遭琴酒杀害的姐姐。
虽然她从未见过她的父母，但是眼前的两人和她从照片上看到一模一样。
三人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微笑着朝她招手。
“志保，该出发了！”
“爸…妈，你们来接我了吗？”
泪水混合着雨水从她脸颊上滑落。
“我还以为你们把我忘了呢！！！”灰原哀拼尽全力大声哭喊道。
她挣扎着撑起身子，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为什么………”
泪水如同的倾泻的暴雨一样，从灰原哀的眼角滑落。
“志保，别哭，一哭，就不漂亮了！”那个年长的女人安慰她。
“我们怎么会丢下你呢？你可是我最最亲爱的妹妹啊！”
三人就这样站在不远处，似隐似现，似有似无，但就是不靠近。
“走吧！这次，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她的姐姐宫野明美招呼她。
“可是……”
不知怎么地，灰原哀竟犹豫了一下，要知道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见的人吗？”她的父亲终于走到她的面前，满脸笑意地问道。
“嗯………”
听到这，灰原哀的脸唰地红了一片，仿佛回光返照一般。
没错，刚才她拒绝的时候，脑海里确实想着一个人。
“哈哈，看来我的小志保有心上人了呢！”中年男人调笑道。
“咯咯…”另外两个女人闻言也笑了起来。
“你们……”顿时，灰原哀羞红了脸。
“好啦！不笑你了。”
“还有，你的小情人似乎来了。”
“正好我们也看看，究竟是谁家的混小子，竟然把我家志保的心给偷走了。哈哈！”
说完，三人便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而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喊声。
“小哀，你在哪里啊！”
“小哀，你能听见吗？”
东方朔不知道自己已经喊了多少遍灰原哀的名字，可是始终得不到回应。
在这无尽的雨夜里，他仿佛一叶风雨飘摇的小舟，如此的渺小和无力。
“小哀！”
他又喊了一声，嗓子火辣辣的疼，不过幸好有雨水的滋润，他才能撑到现在，不过，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作为一个没有方向感的路痴，孤身进入这种森林里面无疑是自寻死路，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一边不停的大声呼喊灰原哀的名字，一边四处游荡，希望能够碰上。
不过这种几率，不提也罢。
“灰原哀，你回答一声啊！”
“等等……”
“那是……”
东方朔忽然注意到身旁的树林里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
他停下脚步，一边靠近一边仔细辨认。不过那光芒如同风中残烛一般，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慢慢的，随着东方朔的靠近，那光芒越来越明显。
他也终于能够确定。
“是灯光！”
一股喜悦感涌现出来。东方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飞快地朝着光源飞奔而去。
“小哀，小哀是你吗？”
啪嗒啪嗒……
终于，他逆着光，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正靠坐在一棵树旁。
“我终于，找到你了！”
终于找到你！还好我没放弃~~~耳边仿佛有音乐应景地响起。
他赶忙冲过去。
啪嗒啪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
灰原哀努力撑着身子，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终于一个在她脑海里萦绕许久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东方朔！
“小哀，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样？还好吗？”
东方朔冲过去，直接跪坐在灰原哀旁边，关切的询问情况。
看着她那苍白的小脸，东方朔忍不住将手探了过去。
好烫！
“你发烧了？”
“你………”
东方朔刚想再问些什么，却被灰原哀的手给挡住了。
“没想到，最后还能见你一面，这下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小哀，你……”
“别说话！”
灰原哀用手抚摸着东方朔的脸，似乎是要将他的模样牢牢刻在脑子里。
她想到了他们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
平淡而又短暂。
却是她这么久以来过的最轻松的日子了。
【可惜……】
【要是能一直那样下去就好了……】
似乎是美好回忆起了作用，灰原哀的眼神又清澈了几分。
不过，她明白，自己的故事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竟觉得是那么的真实。
在自己的最后时刻，她反而解开了一切的枷锁，那些曾束缚着她天性的锁链。
这一刻，她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她曾经无数次为别人而活。
而这次，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反正是幻觉，而且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心里这样想着。
“吻我！”她闭上眼睛。
“什么？”东方朔有些愣，仿佛没听清似的。
“我说，吻…………”
话音未落，灰原哀的手便从东方朔脸颊上滑落，无力地垂下。
最后，她仿佛看见她的父母，正一人一只手拉着一个小女孩，而她的姐姐在最旁边，四个人慢慢地朝着远方走去。
最后，那个女孩还扭过头，冲她露出一个天真的无忧无虑微笑。
那个女孩，叫，
宫野志保。
“真好！”
“我来了！”
…………
手臂无力的垂下，落在旁边一个积满了雨水的小坑上，溅起的泥水打在惊愕的东方朔脸上。
彻骨的冰冷将他拉回残酷的现实。
“小哀！！！！”
凄厉的嘶吼穿过重重的雨幕，在森林里回荡，久久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