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挤兑
听到李茂的话，知府周兴才无力的挥挥手，让其继续说下去。
李茂清清嗓子，把自己这些天早已考虑好的计划给他说道：
“我们老家有句古话，叫做堵不如疏！一个事情的存在，哪怕这件事情从一出生就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那么坏，也是有他存在的道理！
就像赌博这件事情，世人皆会赌！只不过赌注不是银钱，地方不是赌桌罢了！
这是人的天性，有些人能压抑的住，像您这样，最后成了书本上写的圣人！
而更多的则像我一样，升斗小民，今生注定碌碌无为，为了眼前的一点点小刺激小兴奋而乐此不彼的追求！
那既然堵不住，不如找个合理的渠道让他们抒发出去，在我们控制的范围内，尽量的让坏事变好事！
我们能够控制，那就证明这件事情坏不到太坏！
我的意思是，把赌坊收归国有！”
周兴才听的很认真，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连连摇头：“不可，我大燕虽然没有明令禁止赌博，可是对于官府参与赌博这件事情也断不能同意的。”
以官府的力量开办赌坊，是当然不行的，到最后成了官府趴在百姓身上抽血吸髓，为人诟病，甚至会给朝廷的统治带来不可预料的风险！
动摇根基之事，朝廷和皇帝是肯定不会做的。
李茂也知道这条不行，只不过是求上得中而已。
“大人说的是，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出售赌博牌照！”
“赌博牌照？这是？你细说说！”
“是，大人！”李茂恭敬的说道：“赌博牌照相当于一份官府颁发的准许经营许可证，就像盐引、铁证一样！有了这个证件，你才能开业经营，否则就是违法！
把赌坊开的正规化，规模化！
并且对小赌坊进行严厉的打击，迫使客流向正规赌坊汇入！
一旦正规的赌坊开业，那么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小赌坊黑赌坊肯定会受到冲击！
而且有了官府背书，安全保证的场子，那些小的黑的用不了多久就没人去了！
以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阳谋！”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说的好！将门之后，名不虚传！”周兴才已经完全理解李茂的意思。
李茂被夸的一阵脸红，上辈子从来没想过自己这半吊子水平，有一天会被人夸：“谢大人谬赞！
咱们武安城本来就是三国交汇之地，货物流通之所，客商云集之处，这种位置用于发展娱乐业简直不能再好了！
而后我们在用收上来的税收，上交予国家，下反哺于百姓，一举多得！”
随着李茂滔滔不绝的话语，知府周兴才的眉头慢慢舒展，脸上的表情也从死妈凝重到见女欣喜！
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李茂也长舒一口气，一旦说动周兴才，同意发放赌博牌照，那他李茂简直就是秦始皇扛着爹--赢上加赢！
虽说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像上一辈子那样，做什么统一全国，制霸世界的春秋大梦，但混吃等死不是他的性格，关键他发过誓要帮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报仇！
官府背景多一点，终归没有坏处。
不得不说，周兴才动心了！走的时候，称呼都从李茂，变成贤侄。
望着他远走的背影，李茂还是挺佩服的，记忆中这个知府当年也是拥有状元之才，可惜得罪朝中权贵，结果被发配到这偏远的边境之城。
从他上任开始到现在近十年的时间，整个武安城在他的治下，不能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也是人丁兴旺，风调雨顺！
但是因为要养驻扎的边军，所以整个府衙的财政压力还是相当大的！而周兴才又不是一个搜刮民脂的赃官，只能东挪西凑，连他的府台衙门近十年也才小范围维护过一次。
现在有了开源的方法，他当然是乐意尝试！
周兴才心里也明白，把亨通赌坊砸了，只能爽一次，而一旦收到自己手里，那就是天天爽了！
咦？这说的是开赌坊吗？感觉好奇怪呀！
直到周兴才与手下众人看不到了，李茂才转身向着一个方向笑道：“出来吧！等久了吧！”
“可不是呢！这么冷的天气，让我等这么长时间，你可要好好补偿我才行！”
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欢快的响起，从角落里出来的正是灵哥。
“走，带你吃肘子去！这补偿怎么样？”李茂笑着说道。
谁知灵哥摇头：“这几天可把我忙乎坏了，肘子就想把我打发了！那可不行！你知道就那个赵久安的房间有多难进吗？关键还臭的很，我怀疑他从来不洗澡！”
李茂依旧笑着看他说话：“行，你说怎么补偿？”
“我要你教我飞牌！就是你说的那种什么扑克牌！”
李茂用手宠溺的摸着他的头，说道：“行，教你，那肘子？”
“肘子也吃！两不耽误！”灵哥一扬下巴说道。
“那走，吃肘子去，早些时候叫醉仙楼他们给我留着，现在过去，刚刚好！对了，我交代你办的事情，你搞定了吗？”
灵哥诡秘一笑：“嘿嘿，你放心吧，后半夜我就让这消息传遍整个武安城！你放心吧！”
李茂也嘿嘿一笑：“那就好，你这个小子办事我还是挺放心的！走吃肘子去！”
刚走出去几步，李茂忽然停住。
灵哥见此问道：“茂哥，怎么了？”
“没事，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咦？是不是下雨了？我们走快点！”
“好！”
与此同时，赌坊后巷中，一个身穿白色书生袍的男人在雨中瑟瑟发抖等人，死等的那种！
…………
武安城后半夜，在赌坊后巷中瑟瑟发抖的吴易谦听到大街上有人大喊：“不好啦，顶富钱庄的老板吴易谦一晚上输的裤衩子都没了，不光裤衩子没了，还输了六十多万两银子，这顶富钱庄钱都不够赔的！
赶紧去取钱啊！去晚了只能搬家具了！”
不光这里，整个武安城各大居住密集区域，都有人发疯一样奔跑大喊！
缩成一团发抖取暖的吴易谦再笨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好！要出大事！啊湫！”
吴易谦这下可不再顾及李茂的威胁，毕竟如果所有人都跑到自家钱庄取钱，打死他也拿不出来那么多！
一旦发生挤兑，对于他家钱庄的声誉与财产都将是不小的冲击与损失！
“啊湫，可恶的李茂！一定是他找人干的！你给我等着！”
…………
“阿嚏！”吃着肘子喝着温酒李茂揉着鼻子说道：“谁这么念叨我呢！这天可真够冷的！”
以前他是北方人，现在这种南方的阴雨天对他来说，实在是接受不了。
灵哥笑嘻嘻把泥炉上的铜壶提起，给李茂倒满一碗酒，说道：“现在谁最恨你，肯定就是谁念叨你呗！
你听现在外面已经闹起来了！嘻嘻！”
李茂端起酒碗还没说话，酒楼的老板就已经从后院冲了出来，一边往身上拉衣服一边大声喊着伙计：“赶紧和我走，顶富钱庄老板不是人，带着小姨子跑路了！我们辛辛苦苦的血汗钱呐！赶紧走！”
李茂一口酒含在嘴里，上不来下去，呛的直翻白眼！咳的是鼻涕眼泪乱飞！
这是坑人太多遭报应了吗？
酒楼老板和伙计连大门都忘记关，甚至已经忘记还有李茂俩人在吃饭！
“谁告你说有小姨子的事？我差点跟着唱起来！”
“这个不是很正常吗？很多人都这样，做生意亏了很正常嘛！”
“算了！我教你唱首歌吧！明天你教会你的小伙伴！去到钱庄门口唱去！”
…………
顶富钱庄，顶富钱庄，最大的钱庄，倒闭啦！王八蛋老板吴签吃喝嫖赌，欠下了五十万！带着他小姨子跑路啦！我们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拿着家具抵存款！吴签王八蛋，你不是人，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存半年，你直接卷走不地道！你根本不是京城人！
位于城中心最为繁华地段的顶富钱庄，从之前的不可一世，变成今天的人人喊打。
曾经金灿灿的招牌，现在上面挂着各种烂菜叶，一直眼睛长在头顶的看门小厮现在都躲在门里根本不敢露头，只能无助的大喊：“乡亲父老啊，我们顶富钱庄可是全国最大最有实力的钱庄，绝对不会捐款跑路的！请大家不要相信谣言呐！”
“丫呀个呸！出事了想起我们是乡亲父老了？当初明明少给我兑了一两银子，非说什么离柜概不负责！我呸！这种钱庄早点倒闭的好！”
“就是就是，他们也给我少算了利息，最后我说算的不对，最后把我打出来，还说你清高，你算学好，你了不起！呜呜呜～我一账房还不能会算账了！”
“对，就是他们，我上次去找他们要点钱花！他们不但不送我，还敢还手打我！简直没天理了！”
“就是就是！我上次？嗯？你一丐帮的跑这儿凑什么热闹！”
“丐帮怎么了？看看这是什么？三十两的存根票！我凭什么不能来？”
“麻蛋，一个丐帮的，比老子存款都多，我三两的票都不好意思拿出手！还有没有天理了！”
“丐帮讨饭还能讨这么多钱，你说气人不？”
“不管了，打他～”
“你们这是仇富！哎呀，光天化日啊，朗朗乾坤呐！”